《水滸不经雲—— 梁山的历史 大宋的江湖》
第16节作者:
赵家三郎 “花花轿子人抬人”官场中的潜规则杨志懂得,梁中书更懂得,想要收买杨奠定杨志坚实群众基础,单单靠冠绝京华的武艺还是不够的,作为军官必然要立军功,方能服众,方能站的稳立的深。
押运生辰纲的重任落在了杨志的身上。
梁市长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他对杨志的感情很深,已然超过了上下级的关系,如此重任给了杨志,而不是跟随多年的索超。
梁中书道:“我有心要抬举你。这献生辰纲的札子内,另修一封书在中间,太师跟前重重保你,受道敕命回来,如何倒生支调,推辞不去?”杨志道:“恩相在上。小人也曾听得上年已被贼人劫去了,至今未获。今岁途中盗贼又多,甚是不好。此去东京,又无水路,都是旱路。经过的是紫金山、二龙山、桃花山、伞盖山、黄泥冈、白沙坞、野云渡、赤松林,这几处都是强人出没的去处。更兼单身客人,亦不敢独自经过。他知道是金银宝物,如何不来抢劫?枉结果了性命。以此去不得。”
在这段中,杨志阐明了一路的凶险去处,可见杨志早有预谋,便是梁市长不来找他,他也会主动请缨,因为风险与利益并存,只要办成此事不愁东山再起。聪明的杨志以此要挟获得献计献策的权利。
杨志道:“若依小人说时,并不要车子,把礼物都装做十余条担子,只做客人的打扮,行货也点十个壮健的厢禁军,却装做脚夫挑着。只消一个人和小人去,却打扮做客人,悄悄连夜送上东京交付。恁地时方好。”梁中书道:“你甚说的是。我写书呈,重重保你,受道诰命回来。”
生辰纲注定被洗劫的第一处失误——策略失当。
杨志的办法太小儿科了,简直有辱强盗们的智商。杨志以为只要低调点儿不惹人扎眼,一路就没事,他太低估中国的情报人才的能力。书中只说赤发鬼刘唐和入云龙公孙胜获悉此消息,他们只是知道此事的若干人员的其中之一二罢了,暗中还不知有多少人眼红。这个策略的失当之处还在于他们不具备保护十万贯财物的能力,一共十二个人,其中有十人是力工,杨志自己也说过便差五百人去,也不济事。这厮们一声听得强人来时,都是先跑了,国家正规军战斗力可见一斑。五百人尚且不行,难道单单一个青面兽杨志就可以了?杨志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他把自己当做了超人,要知道如果强人中有两个林冲本领的杨志必然失手。
其次,管理失策。
梁中书对杨志还是心怀忐忑的,借以夫人“有财物另送与府中宝眷”为借口,派了老都管并两个虞候前去监视杨志。聪明的杨志看出了其中的玄机,所以万般无奈的他只得争取最后的管理权。杨志看的出来,这三个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所以他必要争取管理权。然而一路上,杨志的管理智商明显弱智。
自离了这北京五七日,端的只是起五更,趁早凉便行,日中热时便歇。五七日后,人家渐少,行客又稀。一站站都是山路。杨志却要辰牌起身,申时便歇。那十一个厢禁军,担子又重,无有一个稍轻。天气热了行不得。见着林子便要去歇息。杨志赶着,催促要行。如若停住,轻则痛骂,重则藤条便打,逼赶要行。
从这段文字中看的出来杨志的管理能力丝毫未见高明,想一想如果你挑着百十来斤重的担子再好的体力也会偷懒。对于如此重要的出差,杨志非但没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或者以金钱美色相诱惑,诸如“哥几个好好干活,等咱们到东京我请你们去XX按摩院好好消遣消遣……”反而是催赶前行,轻则痛骂,重则鞭打,不把人当人看。这种“拳头+鞭子”的管理行为严重失误,直接导致了上下失心的严重后果。
生辰纲注定被洗劫的第三处失误——上下失心。
两个虞候虽只背些包裹行李,也气喘了行不上。杨志也嗔道:“你两个好不晓事!这干系须是俺的!你们不替洒家打这夫子,却在背后也慢慢地挨。这路上不是耍处。”那虞候道:“不是我两个要慢走,其实热了行不动,因此落后。前日只是趁早凉走,如今怎地正热里要行?正是好歹不均匀。”杨志道:“你这般说话,却似放屁。前日行的须是好地面,如今正是尴尬去处。若不日里赶过去,谁敢五更半夜走。”两个虞候口里不道,肚中寻思:“这厮不直得便骂人。”
杨志先是直接得罪了两名虞候,继而间接得罪了老都管,为日后中计埋下了伏笔,致使最后生辰纲被洗劫后,杨志落得个被栽赃的下场。
由此可见,内因对事情的成败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杨志失败了,一败涂地。他的梦想在黄泥岗被现实敲碎,是造物弄人还是命中注定。丢了生辰纲的杨志跳楼的心都有,可是猛然想到“爹娘生下洒家,堂堂一表,凛凛一躯,自小学成十八般武艺在身,终不成只这般休了!比及今日寻个死处,不如日后等他拿得着时,却再理会。”
杨志很有骨气,此事不算完。只要我杨志还有一口气,我就让你们知道洒家的手段。讽刺的是日后的杨志竟然投到曾经洗劫生辰纲的团伙当中。
日期:2009-07-23 20:30:27
五 落草为寇
堂堂将门世家出身的杨志,时运不济,最后走上了落草为寇之路。是无奈,还是叹息,各种滋味唯有当事人能够体会。
我一直觉得施耐庵他老人家太不公平,竟可一个人坑。杨志已经很惨了,这还不算施公竟然还让吃了一顿有辱将门形象的霸王餐。
丢了生辰纲的杨志与当初失陷花石纲一样——跑路。
此刻精神恍惚的杨志,不辨方向,心里起伏不定,现实对他太不公平。杨志一定对着苍天破口大骂过,杨志经受着心里和生理的煎熬,身无分文的他竟然吃起了霸王餐。人家曹正一个屠户开个小吃部也不容易,你好歹是个军官怎生得落魄如此毫无气节。杨志的拳头理论在这里吃得开,打翻了服务员,在打店老板。
操刀鬼曹正不是杨志对手,停手喝道:“哥们!报上名来?”在江湖上混的就是个名,你的名气大别人就会敬你三分。其次是你若敢报上名来,日后老子自然找你晦气。
杨志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面兽杨志便是。”吃了霸王餐的杨志也不换个名头,日后传出去当年杨志吃霸王餐云云多丢份子。杨志不管那个,洒家已经倒霉到了人间的极限,还在乎这一顿霸王餐吗?
然后,按照《水浒》的惯例一幕非常熟悉的场面出现了。
甲:“原来是哥哥,咋整的到这儿了?”
乙被说细故,甲乙痛骂政府,或者痛斥时运不济。甲热情款待乙,乙为之感动。
甲:“哥哥有啥打算。”
乙:“命运不济,不知去哪里。”
甲:“哥哥不嫌弃,我有个好去处……”
乙经过思想斗争,最后同意。甲乙相见恨晚,杯酒论英雄。甲出资给乙,乙推脱不收,无奈甲执意要乙收下,乙只得收下,最后洒泪相别。
杨志与屠户曹正基本符合以上剧情,细节处有所改动。操刀鬼曹正是一名群众演员,在梁山的大剧组中拿着盒饭混日子,他上山也只是因为内部有人(师父林冲),革命动机并不纯洁。
犯下弥天大罪的杨志明白了体制之内他是甭想混下去,唯今之计只有落草为寇。杨志的身上有着将门世家没落的悲哀。
思想再三,不去梁山泊,改投二龙山。
然而杨志没有林冲那么幸运拿着贵人的介绍信,他去二龙山纯属碰运气,此地还有个背运的人,他就是花和尚鲁智深。
两人初见,鲁智深因没有加入黑社会团伙,正憋着一肚子鸟气。行了一日,看看渐晚,却早望见一座高山。杨志道:“俺去林子里且歇一夜,明日却上山去。”转入林子里来,吃了一惊。只见一个胖大和尚,脱的赤条条的,背上刺着花绣,坐在松树根头乘凉。那和尚见了杨志,就树根头绰了禅杖,跳将起来,大喝道:“兀那撮鸟!你是那里来的?”杨志听了道:“原来也是关西和尚。俺和他是乡中,问他一声。”杨志叫道:“你是那里来的僧人?”
杨志艺高人胆大,若是换了一般人见鲁智深如此凶神恶煞早掉头跑了,而杨志只是暗暗吃惊,心里还打算跟人家套近乎,哪知等待他的不是好言好语,而是一顿禅杖大餐。
然后,按照《水浒》的惯例一幕非常熟悉的场面又出现了……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同是天涯沦落人,彼此互诉衷肠。
鲁智深救得林冲后回到东京相国寺,被人告发,火烧了菜园子连夜逃走。在孟州十十字坡孙二娘的酒店险些丧命,后与张清夫妇结为义兄,前来二龙山入伙,不料吃了闭门羹。鲁智深的人生是走一步算一步,杨志则不同他心里一直装着那个理想,而如今两人同命相连,落草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两人由衷感叹到“社会在进步,时代在发展,当个强盗也他娘的鸟难。”最后两人伙同曹正同心协力干了一场革命,在此占山为王。
“失陷花石纲——礼份子被劫——卖刀杀了人——丢了生辰纲——无奈落了草”,每次读到杨志落草都有种英雄末路的感觉,天暗星,一生暗淡无光,可悲可叹可怜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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