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9-04-23　16:00:44

　　四十七
　　我看着小进伤心的样子，一种白云苍狗、物是人非的感觉忽然涌上了心头。有时生命很大的变化，只缘由一个小小的巧合，或者小小的变故。
　　“要不你先休息几天吧，公司里最近没什么事，暂时不要去了。”我劝小进道。
　　小进道：“也好，接下来David和茂茂的事，我们总得尽力看看有什么忙帮得上的，找找关系或者咨询一下律师。”
　　“恩，不过你当心了，以不把自己牵连进去为原则！”我说。
　　小进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我先去找人打听现在他们到底什么情况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都无暇估计公司的事情，一直没去上班。小进托各种人打听里面消息，而我找了一个很好的律师朋友咨询法律方面的问题。
　　又过了一两天，小进打听到里面的消息了：茂茂大概家里通了什么关系，只算他违反治安权利处罚条例，拘留15天，酒吧停业整顿1个月，不追究其刑事责任。David就没那么幸运了，听说已经批捕了，要判。
　　那几天我们都浑浑噩噩的，整天不知道在忙啥。其实这件事情和我们关系并不大，也许我们觉得自己和他们其实是同一类人，这次只是侥幸逃过了一劫，所以对这个事情特别上心，有点救赎的意思在里面吧。

　　有一天我正在上岛咖啡和律师朋友谈事情，忽然接到一个我们那栋办公楼物业打来的电话，说我们公司门口有一堆人在闹事，叫我赶快过去处理。我连忙给小进通了个电话告知情况，然后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现场。
　　来到办公室门口，一堆女孩子在那里吵吵嚷嚷，象五百只鸭子在“呱呱“乱叫，其中还有一两个男人，貌似其中某些女孩子的男朋友，看我来了非常激动，冲上来就要质问。
　　物业公司的保安王队长连忙上来把我和激动的人群分开，问我：“老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也是接到电话刚到的，等我问问她们。”
　　王队长说：“不管怎么样，你赶快解决好，不要在楼里面闹事。”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别和她们说我是公司负责人。”我掏出一盒中华悄悄递给王队长。
　　王队长收下烟，转头向人群说道：“大家不要激动，更不能动手！现在业昌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在这里，大家有什么事情可以问他，他会向公司老板反应的。”
　　人群立刻转向了我，七嘴八舌的吵嚷起来。
　　我听了半天，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些都是当时我们签的模特，由于我们收了报名费，又在合同条款了许诺了多少时间内会有CASE给她们做。由于出了老派这档子事，过了这么久我们什么CASE都没安排，那本画册又到现在都没出来，其中有些比较敏感的女孩子觉得自己上当了，不知怎么联合了十几个相同处境的人，上门来讨个说法了。

　　我看到人群这么激动，连忙从道理上站到她们一边，说了一堆“我很同情你们的感受，我也是一个打工的，公司老板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我会及时向老板反应，公司还是很有实力的，可以很快解决这些问题“之类不咸不淡的话。
　　人群逐渐安静了下来，其中还有一两个挑头的喋喋不休，我又拉她们单独聊了很久，做了很多口头许诺，她们才勉强答应今天到此为止，如果一个星期再没有回音的话，她们会再上们来讨说法。
　　事态终于平息下来，人群陆陆续续散去了，那几个男人走过我身边的时候，还故意露出凶狠的眼神，我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目送他们离开。
　　等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我拿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一屁股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的中间，深深叹了口气。
　　祸不单行，果然如此！
日期：2009-04-26　11:39:14

　　四十八
　　第二天，我和小进正在公司里商量怎么找点CASE去安抚那些签约模特的情绪，怎么去说服另外一些暂时没有CASE接的模特，这时公司忽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丨警丨察。
　　不知道是谁报了案，我们收签约费的事情被捅到了公丨安丨局，来的两个丨警丨察在公司里里外外兜了一圈，查看了我们的营业执照和机构代码证等，然后问道：“你们谁是法人代表？”
　　公司的法人代表刚变更好，现在营业执照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我只能回答道：“是我。”
　　“你跟我们到局里去一次，配合一下调查。”
　　“好好好。”我唯唯诺诺道。心里想，最近真是血光之灾，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小进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不安和恐慌。
　　我对小进说道：“放心，没事的。这个最多是经济问题，了不起我们把钱退给她们好了。”
　　我跟随丨警丨察走出公司的时候，小进和tiffany目送我离开，好像送我上刑场似的，我转头对他们说：“你们不要这样好嘛，搞的我好象回不来了！”
　　我在公丨安丨分局的经侦大队办公室里呆了整整一天，各种不同的人进来问我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还将我的话都做了笔录。我向他们反复解释了为什么要收取签约费、签约费的用途、行业内的惯例等等，可我总觉得他们问着问着就要把我带到沟里去。我绷紧了神经，尽量严密地、小心地回答他们每一个问题。我知道万一哪件事情解释的有纰漏，就可能万劫不复了。

　　一直到下午5点多，办公室里进来一个领导模样的人，翻看了一下记录，问了问屋子里几个人，然后对我说了发表了一个长篇大论，最后说：“今天你先回去，最近不要离开上海。如果还有什么事情，我们还会找你配合调查的，请你配合。”
　　我如释重负的离开公丨安丨分局，一出大门就赶快叫了部出租回公司拿东西。坐在车上，我心情就像一个刚刑满释放的犯人。
　　回到公司，小进和tiffany都没下班，眼睁睁地等着我回来，我刚一进门，小进就急急道：“怎么样，他们说什么？”
　　我说：“别急啊，让我先喝口水，慢慢讲给你们听。”
　　Tiffany扶我坐下，道：“来来，你先坐下，我来帮你倒水。”
　　水杯递到了我手上，我这才开口道：“好消息是大事不会有了。我与他们斗智斗勇了一天，最后他们总算接受我的解释了，这件事不会被定性为诈骗性质。”
　　小进舒了一口气：“那还好。”
　　我看了看小进，继续说道：“别高兴太早，坏消息是，经侦大队的意思是我们一定要把这笔钱归还给那些签约的模特，否则还要找我们麻烦。”
　　“靠，那怎么办”小进激动起来，“那些钱我们操办这个项目用了一部分，印画册用了一部分，最近吃喝玩乐又花了不少，拿什么去还她们啊。”
　　我叹气道：“那没办法，这个是必须要还的。Tiffany，帐上还有多少钱？”
　　Tiffany道：“我前天查的，还有7-8万吧。”
　　“只能先还一部分了，等画册出来，我们联络一下广告公司，如果有CASE进来，我们赚了钱再陆续补这个窟窿。”我无精打采道。
　　小进道：“只能这样了，原来以为这个项目一搞，我们就可以天天躺在金山上睡觉了，册那！”
　　我说：“别那么泄气，我们还有机会的，如果画册出来反响很好，说不定我们还能赚一票。再说了，人不会一直倒霉。你看，两件这么大的倒霉的事情出来了，接下来霉运应该走完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接起电话“喂”了两声，电话那头没人说话。我刚想挂断电话，突然电话那头一个很轻的声音说到：“是我。”
　　“妞妞？”
　　“恩。”
　　“怎么了？”
　　“我，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