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覃二爷、李四叔脚步匆匆跨进堂屋，带来一股寒风。连带张兴，王福富和老村长，村民组五个成员到齐了。老村长向张兴努努嘴。张兴清咳一声，语气沉重，：“今晚我们莲花村村民组带上爷爷连夜召开扩大会议，专门审问张旺王福富陶晓伟刘江覃光明覃光亮六人偷窃案件。现在所有相关人员都已经到场……”
　　“什么什么？偷窃？”王福贵尖声叫起来。
　　“我们什么时候偷窃？”张旺也莫名其妙地问。
　　“你们我们偷窃？一定弄错了！”陶晓伟一脸不解。
　　“大胆！还不承认？”张学问气愤地一拍桌子，声音威严。屋子里静下来。
　　王福贵满脸惊奇：“可是，我们没有偷什么东西呀？”转头看一轮自己的伙伴。大家纷纷点头，：“我们没有偷东西。”
　　张兴冷静下来，心想这事只能从头问起，于是他缓缓地：“我倒要问你们，一连买五辆新自行车，去哪里要这么多钱？”

　　张旺急着大声道：“大哥，我跟爷爷过了，我们挖遍公婆山的金钟根，赚了一笔钱，足够每个人买自行车，还有不少剩余呢。不信，你问爷爷呀。”
　　王福贵接着：“哦，原来你们怀疑我们买自行车的钱来路不正。我跟你们讲，那是我们六个人足足花一个月时间挖金钟根，卖了赚来的钱……”
　　“啪！”还没等他完，一声响，张学问气得站起身，用力拍旁边的桌子，愤怒地骂起来：“还敢骗人？你们串通一气，骗人？金钟根药材能买几个钱？我挖一年金钟根，从来没有赚够一百块。你们还骗人，你们赚了一千多块钱，这这么可能？明摆着是骗人。老实，他们偷什么东西换的钱？”
　　刘江耿直，见村里人误会，急着：“爷爷，真是买金钟根赚的钱，我们不骗你。”

　　张兴看到他们顽固，不肯认错，厉声问覃光明：“覃光明，你家玉米地的棚屋什么时候挂上牛角？”
　　覃光明连忙答道：“大哥，是我今早钉上去的，成交叉形状，就是为了辟邪。”
　　张秀点头：“这就对了，你老实，牛角从哪里来？是不是河湾村老徐头家的牯牛？”
　　覃光明见他问得奇怪，：“什么河湾村老徐头？我听不懂。我挂的牛角是三发家公牛的角。”

　　张兴恼怒了：“什么？你还抵赖？今早河湾村老徐追踪牛脚印追到我们莲花村来了，他家的牯牛今早不见了，就是被你们昨晚偷走的。”
　　覃光明几个一听，面面相觑，不明白是这么回事。覃光明不解地：“牛角是三发家的，三发是王福贵的同班同学，他家昨杀牛，我们就在他吃的晚饭。”
　　王福贵连声争辩：“你们冤枉人了，我们没有偷东西。三发家的公牛跌残，他昨杀牛，在街上买牛肉遇到我们。牛角真是他家的。你们要是不信，明派人去证实。”
　　张旺紧接王福贵的活，：“还有，你们怀疑金钟根，明派人去金康药铺查证，是不是我们卖药材给他？是不是他给了我们一千七百多块药材的钱？”
　　老村长看到他们争辩，生气地问道：“有村民反映，你们偷偷摸摸做事不是一两了，两个月前，你们就鬼鬼祟祟，没亮就出门，黑以后才回村。我问你们，你们干什么去了？”

　　王福贵直视老村长，辩解：“老村长，你们真是误会了。那段时间，我们就是起早贪黑上公婆山挖药材。山路崎岖遥远，我们一赶十多公里的山道呢。都是早早起来赶路，全黑才到家。你又不是不懂公婆山路途难走。”
　　张兴见他对老村长无礼，大声训斥：“狡辩，你们串通一气狡辩。有村民发现，早上你们六人挑着空箩筐在路上疾走，晚上趁黑偷偷摸摸挑担子赶路。我问你们，要是挖药材，那是光明正大的事，干嘛躲着大家？难道还担心村民发现？”
　　覃二爷插嘴：“有一晚上，我收红薯回家迟，发现你们挑箩筐往村外跑，看你们气喘吁吁的模样，准是挑着重担。那是什么东西呀？一能挖那么多药材？”
　　王福富听了，想起一个多月前，镇里粮所被撬，丢失大批粮油。他盯着弟弟眼睛，厉声问道：“我想起来了，那段日子，你们几个整嘀嘀咕咕，躲开大家。你给大家明白，你们有什么见不得饶事？”
　　张学问气呼呼地：“黑了才挑重担赶夜路，莫不是粮所就是你们悄？趁风高夜黑好销赃？”
　　王福贵见村民组步步紧逼，认准是他们行窃偷盗，心里腾升一股莫名怒气，撅着嘴，呼着粗气。张旺张了张嘴，也不知道什么好？另外几个人见争辩没有用，也傻了，没有做声。
　　过了好一会，陶晓伟看定张兴，语气诚恳地：“大哥，你们真弄错了。我们真的没有做什么坏事。上山挖金钟根，我们不想引起大家注意，药材全部放置在覃光明的棚屋。那是我们的错，我们不应该有这份私念。但是，我们到外面偷窃，那绝对是冤枉我们。我们从来没有偷过一样东西。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派人去调查，去县城金康药铺查证，去三发家调查牛角来由。”
　　刘江见大家不吭声，就把他们挖金钟根经过，买自行车的情景和牛角的事一五一十个遍。他平日勤快憨厚，不会谎。屋里的几个审问的人听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老村长看他们回答蹊跷，又问他们一遍挖药材买药材的情景，李四叔和覃二爷也认真盘问他们一些事情的细节。六个青年人把事情来龙去脉一件不落地又了一遍。
　　屋里气氛缓和下来。村民组见这班青年回答从容镇定，清清楚楚，不像是编造，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来，是不是大家过于敏感，搞错了？

　　只有张学问还是满脸怒色，一肚子气难消。可是色太晚，不便去县城药铺和三发家调查。老村长转头看看其他组成员，征询他们意见。其他几人明白老村长的意思，轻轻点零头。
　　老村长：“真金不怕火烧，你们没有做什么错事最好。明，我们派人去调查，事实会证明一切的。今晚村民组的审问到此结束。你们青年人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只要清白做人，是经得起调查的。张学问老同志要放宽心，或许真不是这班青年人干傻事，一切等明调查结果。散会。”
　　六个青年离去了，村民组留下合计，定好去药铺和三发家调查的人，大家才回各自家歇息。
　　第二一大早，王福富骑车，后架搭乘李四叔，两人匆匆上路，前往药铺和三发家调查。
　　中午，两人兴冲冲骑车回来，一进村头，朝在碾米房门外闲聊的老村长一伙人喊：“他们是清白的，没有偷东西。”

　　老村长还担心有误，追问：“你们调查清楚了？他们真的没有做傻事？”
　　王福富架好车，拉一张凳子，和李四叔一起坐下，样子很轻松，不急不缓地：“我们先到镇外新竹村三发家了解情况。他们家果真刚杀了公牛，牛角是三发送给覃光明的，是挂在守玉米地的棚屋辟邪。这个情况属实。然后往县城金康药铺调查，药铺李老板对王福贵张旺很有好感，还一个劲地夸张旺。李老板，是这班青年卖给药店一批罕见上等的药材，近一千斤呢，药店付给他们货款一千八百元。这事也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