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疼不疼。”
　　“不疼。”
　　“这里呢？”
　　“也不疼。”
　　“这里...”
　　“哎呦，疼疼疼。”
　　当林凡的手按到对方腹腔左侧时，陈大伟突然疼的叫出了声，林凡脸色一沉，收回了手掌。
　　紧接着，他从背包里掏出那装满银针的麻布小包，抽出一根七公分的细长银针，在众人的注视下，刺进刚才陈大伟喊痛的部位。
　　“嘶，好疼”
　　按理说银针扎进皮肤不会产生太大的痛感，可陈大伟却像是被电击了一样，身子一阵颤抖，疼的不断扭动身体，让林凡持针的手也跟着晃动。
　　“疼的话就忍着点，不要乱动，针要是断在里面，会更疼。”林凡沉声道，听他这么一说，陈大伟立刻绷直了身子，强忍着疼痛，不敢动弹一下，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不断滚落。

　　“林大夫，好了没啊，我快坚持不住了。”
　　陈大伟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哭腔，可想而知这根银针带给他了多大的痛苦。
　　“马上就好。”
　　林凡双眼死盯着手中的银针，仿佛慢动作一般一毫米一毫米的把银针向外抽，等他抽出整根银针时，上面居然还带着几丝极其稀少的黑血。
　　“这是什么？”

　　赵雨墨因为就站在林凡身后，第一个看见了银针上的血迹，求知欲忍不住开口询问。
　　林凡没有说话，而是把银针拿近眼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眉头一皱，看着陈大伟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担忧。
　　“你先休息下吧，我和赵医生讨论一下检查结果。”
　　林凡安抚了陈大伟几句，就拉着赵雨墨走出了病房，一直到住院部上下楼层的楼梯间才停下脚步。
　　“我问你，陈大伟的手术是谁做的，术前有没有开讨论会，有没有考虑心脏渗血的可能，你们对待手术这么儿戏吗！”
　　林凡一连串带着怒火的问话让赵雨墨不知从何答起，也不知道他究竟发现了什么才会发这么大的火。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赵雨墨问道，她知道林凡不会无缘无故发这么大的火气。
　　“我刚才从银针上，沾出了陈大伟体内的一丝血，血迹呈褐色，说明不在血管内，而我是在腹腔下的针，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赵雨墨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怎么可能呢，上次手术是王大夫主刀，而且开胸之后根本没有任何动作就缝合了，按理说不该体内出血啊。”

　　“如果开胸后操作不当的话，会有内出血的可能。”
　　如果按照林凡所说，陈大伟体内已经出现出血的状况，那么病人很有可能会因为内脏感染，从而导致死亡。
　　“王大夫？”
　　看见林凡不太对的上人，赵雨墨向他解释道：“王大夫就是刚刚和我打招呼的那人，刚从德国学成回来，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医术却是我们院年轻一代中的翘楚，应该不会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啊。”
　　“哼，这个就得问他自己了。”

　　林凡冷笑一声，他之前下山巡诊的时候见过太多庸医治死人的事情。
　　有时候，医生已经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但为了自己的声誉，会刻意隐瞒治疗失误的事实，任由病人的病情一步步恶化，最终死亡。
　　“病人目前的情况已经是危在旦夕，心脏渗出的血液已经流到了腹腔，如果进一步弥散开来的话，整个内脏器官都有感染的可能，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就不回他。
　　“我去问王志，看他怎么说。”

　　赵雨墨轻咬贝齿，如果王志真的在手术过程中有失误还故意隐瞒不报，那她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院长，这已经不是技术好不好的事了，而是作为一名医生医德有问题。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去把陈大伟的主治医生找来，我要和他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林凡及时拉住了赵雨墨，在他看来，现在每耽误一分钟，都是在浪费病人的生命，至于那个王志，等事情结束后自然会有人收拾他。
　　说起主治医生，赵雨墨一愣，眼神有些闪躲，小声道：“其实，我就是陈大伟的主治医生，他是我实习期接手的第一个病患，对我而言很重要，所以我才会想要找你来看看。”
　　“你是主治？”
　　林凡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赵雨墨居然能单独接手病人了，这在年轻一辈中可不多见，像自己这身本事也是很早之前就跟着老头才学来的，这样看来，赵雨墨的确是有些真本事。
　　“医生，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

　　“等你身体痊愈，就算你想留下，我们都得把你轰走，所以啊，别急。”林凡打趣道，他不想告诉陈大伟真实的病情，这样只会加重病人的心理负担，也会让他丧失对医生的信任感。
　　两人在楼梯间商量了半天，最终决定还是以林凡的中医手段来治疗陈大伟的病情，只是在具体的操作上两人又产生了不小的分歧，只好再次回到病房，先稳住病人的情绪，也好让林凡再检查一次，确认病因。
　　“你和他聊会儿吧，我去找王志问问当时手术的具体情况。”
　　赵雨墨还是压不下心头的疑惑，决定亲自去问问王志，当时手术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你去吧，我去给陈大伟开几副调理身子的药方。”
　　“关于你加入的事情，我待会儿去和住院部的其他医生说一声，毕竟他们也参与了陈大伟的治疗，找个时间和他们认识一下，这样你需要帮忙的时候，也好找人。”

　　“行。”
　　住院部会议室
　　等林凡悠哉游哉的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他大致扫了一眼，除了赵雨墨，竟然连那位德国留学归来的王志也在其中。
　　“林凡是吧，快进来，就等你了。”
　　一位五十来岁，两鬓花白，面容和蔼的胖大叔冲他善意的笑了笑，招呼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这位是住院部的主任，柳白玉柳主任，在我之前，陈大伟的病情都是由柳主任亲自过问的。”赵雨墨在一旁小声向他介绍着。
　　林凡友善的冲对方打了个招呼，又和其他几位在座的医生寒暄了几句，一来二去总算是叫得上名字，唯独到王志的时候，对方颇为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一副不愿搭理林凡的样子。
　　“林凡，你最近可是我们医院的红人，张院长当着我们的面都垮过你好几回了，说你是薛神医的高徒，年轻一辈的翘楚啊。”
　　林凡刚和众人打完招呼坐下来，柳白玉就谈起了最近的事情，又把林凡银针救人的事情和几位没听说过的医生讲了一遍，言语间是赞许满满。
　　“您太客气了，我真正下山从医时间的不长，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以后有不懂的地方，还需要请教您和其他几位呢。”

　　林凡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很诚恳，也为自己赢得不少人缘，至少就他看到的，好几位医生听了他这话之后，看待他的脸色都好转了不少。
　　“哼，经验不足还在这儿卖乖，有这时间倒不如多看两本医书实在。”
　　王志冷不丁的冒了这么一句煞风景的话出来，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之中，赵雨墨更是两目狠狠瞪着他，毕竟林凡可是自己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