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囤,"李高地慢慢地道:"好孩子。"
"是我对不起他。"
"当年说亲时,家里正盖房。钱不凑手。"
"没给他说一门好亲,给他娶了王氏这个丧门星。"
“得了这么大一个教训”
“丰收兄弟”李高地交心地说:“这孙子的事,我得好好相看。”
“对”李丰收跟着点头,婚姻是大事,不能玩笑。
“待几年,贵雨的事办了。”李高地继续说自己的打算:“家里其他的孩子也都大了。”
“那时候,红枣也嫁了。
“我想着,将满囤还搬回来。”
“跟贵雨一处住着,由贵雨给养老。”
“他空出来的宅子,正好给满园。”
“地就不用交回来了。”
“他自己留着。”
“地里的出息,就给他花用。”
“再以后,这地还是给贵雨”
“也算全了他伯侄的情分。”
满囤由贵雨养老,李丰收寻思,除了没有父子名分,其他都还算妥当。
不过待想到将来红枣出嫁,李丰收细想了一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小叔哥”李丰收说:“红枣的婚事,怕是不好说。”
这提醒了李高地。王氏生不出儿子,连带的,她生的女儿也没人要。
“丧门星!”李高地恨得直咬牙。
“说不得,要多点嫁妆”李丰收也愁:“到底是咱族里的女娃儿。”
“不能嫁的太低。”
“丰收兄弟,我懂”李高地也知道其中厉害cc媳妇可以低娶,女儿则不能低嫁,起码不能嫁太低。
如若女婿家太穷,难保哪天就会把人给卖了。若只是卖到富贵人家为奴为婢还好,要是给卖到那肮脏地方,这事儿可就大了cc这女方娘家人,没脸见人不算,还会拖累整个宗族的婚嫁,为村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如此,即便红枣的女婿可能不好找。但再难找,也得找。
自古以来,女人都是“生不入祠,死不进谱”。即女人只有嫁人后才有资格在死后进夫家祠堂享祭祀,不然,都是破席一卷和夭折的孩子一样埋在乱葬岗,无人祭奠。
所以,不给女儿嫁人,和把女儿低嫁一样,都要被人戳脊梁骨。据说,有那一等讲究的人家,还会花钱给早夭的女儿办冥婚,以享祭奠。
红枣先天有王氏这个短板娘,想说过差不多的人家,便即就得花钱。
里里外外思索良久,李高地终下了决心:“那就分满囤两亩水田,两亩旱田。”
“加的水田,出息给红枣置嫁妆。”
闻言,李丰收算了算这份田地已过了小叔哥家底的一成,便即点了头:“成。”
如果按规矩办,李丰收想,小叔哥分家,李满囤应该得七层,李贵雨、李满仓和李满园只各得一层。先前,小叔哥给满囤地就是照一成来的。
说实话,这给一成,虽说少了,但满囤家人口也少,日子也是能过的。
现小叔哥既然愿意再加一亩水田,满囤这日子就很能过了。不过,小叔哥愿意,不代表小叔婶愿意,所以,我得帮满囤给敲定了。
想了想,李丰收便即补充道“是要两亩水田。”
“虽说满囤有你给建的三间房,住肯定是够了。”
“但庄户人家,柴房,工房,也是少不了的。修这些房,也离不了草。”
“满囤的媳妇不会织布,家常打两双草鞋,进城卖,也是一桩进项。”
“这都得要有草。”
一番话说得李高地连连点头,先前多加这一亩地的不甘终是慢慢散了。
家分好了,接下来就是谈买地。
村里的地确是不多了,现空的十来块地,都在村子西北面,远离细水河、洪河的地方。周围虽有几处池塘,但塘水多是后山上冲下来的雨水汇聚,水中带泥,远比不得细水河河水洁净。除此之外,这池塘,一年还有四个月的枯水期cc整个池塘,完全干涸,显露处塘底的污泥。
挑来选去,李高地终下定决心道:“就那块吧。”
“正对着自家的旱地。”
“满囤干活也方便。”
李家十七亩旱地中,有十二亩是分家得来的成片地。李家祖业置的早,这片地不仅位置好,离村近,灌溉也很方便,现正长着四亩棉花和八亩玉米。
其他五亩,则都是李高地自己置下的。庄户人视地如命,很少整片买卖。以致李高地置的这五亩地,竟是分散在了三处。
李丰收回想了一下李高地说的地方,确是不多不少的两亩。不过里面现只种了红薯,李丰收正欲皱眉,转而想起多加的那一亩水田,到底没有说话。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差不多,就这样吧。
不公分家
商议既定,已是黄昏。李高地谢过族长的留饭,掖着烟锅,溜达回家。结果一进门,就听到于氏的叫骂。
“这丧门星都死哪儿去了。”
“这都几点了,猪都还没喂!”
闻言,李高地心里咯噔一下。午后和满囤说分家时,满囤虽当场未曾顶撞,但那神色,却是极其不好cc李高地瞧着不祥,当即就让满囤回家来歇歇。
现王氏不在,这满囤可在
思索至此,李高地立高声叫道:“满囤,满囤啊!”
"爹,"李满仓闻声迎了过来:"哥,不在家。"
“还没回来。”
“没回来”李高地一阵头晕,扶住门框才勉强站住。
待缓过神,李高地慌不迭的挥开李满仓搀扶自己的手,急声道:“满仓,快,叫上满园。”
“去找你大哥。快!”
李满仓早由于氏告知分家之事,立刻便知道事态紧急cc大哥若赶这时出了事,他娘经营了三十年的好名声可就完了,贵雨也会说不上媳妇,他这一大家子人,都得给人戳脊梁骨。
赶紧地叫上李满园,兄弟俩火烧屁股的出了门,分头去寻李满囤。
由此可见,李满仓,李满园也不是不知道道理人伦,只是财帛动人心,良知没处搁罢了。
“出啥事了”于氏不名就里,出门来扶住了李高地。
“进去说。”李高地摆摆手,示意先进屋。
进了屋,于氏小心问李高地:“满囤咋了”
“你今儿和他说了。”
“说了,”李高地对着烟锅叹气:“我下晌就让他家来了。”
这下于氏也默了。半晌,方战战兢兢地问:“这孩子,能去哪儿?”
李高地不语,只吧嗒吧嗒抽烟。
瞅见家里的人仰马翻,钱氏眼珠一转,立拉女儿去了厨房,择菜,准备晚饭。
如果分家把大房给分出去,钱氏暗想,这家里的猪,可就没人喂了。现自己怀孕,干不得重活。只要自己守好厨房的活计,婆婆就会将喂猪的差事派给二嫂。
这次分家,收益最大的可就是二房,二嫂多做点,也是该的。
郭氏见到钱氏的动作,心中气闷,却无可奈何。猪不喂不行,若因为喂猪闹起来,公公想起大房的好,这家可就分不成了。婆婆好容易才说动公公分家,自己可不能扯后腿,耽误了儿子。
想念至此,郭氏压下了心中不快,转向菜园,开始拾掇老菜叶,准备喂猪。
李满仓在林地看到坐在地上的李满囤一家的时候,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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