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从昨晚就没吃饭,也是饿了,她拿起筷子大块大块的往嘴里夹,吃到还剩大半碗时她放下了筷子:“大哥,俺吃饱了。”然后她伸了伸脖子打了个饱嗝。吃完后往炕上一躺又打开了呼噜。
老何却没有了睡意,看着炕上这坨肉,胖敦敦甚是可爱,脸蛋上花一块白一块,身子颤颤悠悠,老何咽了口唾沫,这要是搂着睡觉该有多舒服啊!他往花花跟前凑了凑,鼻子里闻到一股异香,女人身体特有的味道从花花的耳朵眼里冒出来。不对,女人的气味怎么还藏在耳朵眼里?老何研究着,百思不解,只觉得好闻极了,忍不住把嘴巴凑到了花花的耳朵根,他闭着眼睛深深的大口的吸气。
日期:2020-03-01 15:03:23
花花大声打了个呼噜,砸了咂嘴翻了个身,一咕噜坐起来,大眼睛瞅着老何:“大哥,俺脚疼……”
老何甩甩脑袋冷静了下来,跑到天井里打了一桶冰凉的井水洗了洗脸。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早晨的阳光爬上了老何家的抖动着破窗纸的木头窗棂,老何借着亮起来的光线给花花挑刺。
两个人的早饭还是那半碗肉,花花几乎没动筷子,老何说快吃花花,花花看着那碗肉摇摇头说:“大哥,俺不饿。”老何是真饿了,他抓起筷子一扫而光,当他咽下最后一口时,他抓起碗来舔着碗底,放下碗时才看到花花正可怜巴巴的望着她,还伸伸舌头巴叽着嘴一个劲儿的咽口水,老何心里一惊,这妮子这是没吃饱啊,怎么办?唉!管她呢,俺家就这条件——穷,她如果想吃好的就回她自己家吃,要不就找个条件好的主,这跟着我还得挨饿……
整整一个上午,老何才给她把脚底处理干净,碗片扎的伤口深,老何就从破棉单上撕了块破布给她包了包。
总算完事了,老何长长的吐了口气,打了一盆洗脸水让花花洗了个脸。
花花抓过一个打满了补丁的枕头斜倚在上面,胳膊支棱在肉乎乎的腮帮子上,两眼直直地看着老何,嘴里吃吃笑,阳光做成的黄澄澄的细条爬上了花花的脸,花花粉扑扑的脸像被镀了一条条金,花花在一条条金色里幸福的笑。
老何看到躺在自家炕上的这个女人,身体的诱惑已随着自己的镇静远去,剩下的就是没有感情。即便有感情,也是转瞬即逝,他压根不想跟她过一辈子,不想跟她过哪怕一天,一天都不想过。他看到花花的样子,突然发现她躺在炕上像一头花猪。失去了之前的美感和可爱,现在的花花只是一头猪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女人味。老何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花花的脸长的什么样子。相亲那天花花的脸抹的像唱戏的,今天老何才刚看清楚花花的模样,但是老何没仔细看。老何的眼睛只盯着她的脚丫子,老何看她的脚丫子比看她的脸看的都仔细,老何细细的看遍了花花脚底心的每一点皮肤,老何捏着她的脚底心,胖胖的软软的,很是舒服,老何觉的花花的脚好可爱,但是老何明白,花花的脚再可爱,也不能成为他娶她的理由——他不能跟她的脚过一辈子。
日期:2020-03-02 09:54:08
第十九章,想送走这尊“神”
老何的理智、老何的冷静,让老何想快点送走这尊“神”,老何现在正为了送走这尊“神”而努力想办法。
可是眼下最要紧的是花花必须在这吃饭,他不能饿着花花,这不是老何的做派,他得想办法让花花吃上饭。
他去掀了掀灶房的锅盖,除了有一汪生了锈的水存在锅底,水里还卧着一只死老鼠,那老鼠可能死了很久了,尸体都泡涨了泡烂了。两只眼球突出在表面,瞪的鼓鼓的大大的,好像很是心有不甘。它住在老何家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且为它的不明智献出了它宝贵的生命。老何提着它的尾巴把它捞出来啪唧一声扔到院子里,就让它跟院子里的死耗子做伴吧。
他这两天不是在二大爷家吃饭,就是三婶子家,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他四处翻动着自家的面缸小米缸,缸里就剩一点棒米面子。他把那棒米面子拿出一半,烧了半锅开水,把棒米面搅和匀了,下到锅里,做了半锅棒米粥。老何水加多了,那粥稀得能照见人影。两个人坐在炕上的炕桌边你一碗我一碗地喝着。
花花砸巴了砸巴嘴:“大哥,还有别的没?”
老何一边转着碗边吸溜着,一边说:“现在只有这个,你凑合着喝两口,等下晌咱烀饼子吃。”
花花只得继续喝粥,喝了一碗又一碗,到最后她肚皮撑得像个圆球,老何也听见自己肚子里那“叽哩咣当”水的撞击声。
日期:2020-03-02 13:10:03
队里去年秋上按人头分的粮食,老何吃到现在,就还剩下不多的几十个玉米棒子,地瓜早就吃完了,他从开春就得省着点吃,不然就挨不到收麦子,也多亏老何东家帮人撅粪,西家帮人打炕,人家管他顿饭,不然就老何那饭量,连这几十个玉米棒子都留不住。
队了分的那点粮票肉票布票买的东西都不够塞牙缝,有的人家就拿肉票和布票换粮食,可还是填不饱一家人的肚子,布票都吃了,衣裳便没的穿。大冬天赤脚在何家庄来说不算稀奇,有些条件好一点的,还能穿条裤子出门,有的干脆整个冬天就窝在家里的炕上的破烂被褥里,为什么?因为没裤子。有的人家两口子穿一条,男人出来办事女人就窝在炕上,女人需要做饭了,男人便脱裤子上炕,女人再穿上下炕出门抱柴火做饭。有些半大孩子在家呆不住,便穿着一条破烂的单裤出门,裤腿早已烂到膝盖,下面露出两条小腿,赤着脚,小腿和脚都冻的红肿酱紫,像秋天里拔出来的紫色的胡萝卜,胡萝卜上裂开着一道道的血口子。半大小子两胳膊夹着满身碎棉花的棉袄,整个上身棉花朵朵,半大小子跳着紫色的脚,嘴里哈着热气,在何家庄村前的小河的冰面上跟伙伴们玩,打一个滑,滚在地下,再爬起来,再打滑,哧溜哧溜滑出去老远。
日期:2020-03-02 13:27:34
怎么办呢?
花花不能走路,她脚上的伤还得几天才好,蒺藜好说,扎的不深,只要把刺挑出来就完事,可她左脚那被碗片扎的口子太深了,就是能下地,走路也得拄拐。
吃完晌饭后,老何嘱咐着说道:“花花呀,你好好在家呆着,不能乱动,我出去给咱俩弄吃的,你听话啊!”
花花却突然咧着嘴,带着哭腔:“大哥,俺腚疼。”
“怎么还?腚又疼上了?你可真是不省心呀!”老何抱怨着。
“是您家这炕席扎着俺了!”花花委屈哭了。
老何一听,他知道自家炕席,自己经常被扎着腚,屁股上隔三差五就会有个血窟窿,可自己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扎就扎呗,血窟窿过两天就好了。可今日扎到花花了,花花刚刚扎到脚,再扎到腚,老何受不了了,一个黄花大闺女在自家吃苦,他于心不忍了。
老何“蹭”地窜出了大门三两步跑到四婶子家:
“四婶儿,花花又扎着腚了,您帮个忙,再上俺家去看看,我出去找点吃的,四婶子,麻烦您了!”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