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沿上探出的脑袋,绝望的金富终于盼到了救星,他扯着嗓子,已经没太多力气,哀哀地求着:
“上面那位大哥,俺走夜路,不小心掉下来的,你快拉我上去吧!大哥!”
何大头来不及多问,他回到驴车那,从车上拿出根绳子:多亏我有这玩意儿,不然还真没法子救他。他高兴的拿着绳子跑到井边,对着井里人说:“哎,我说,我顺下根绳子去,你拽着绳子,我拉你上来。”
那人拼命点头。
他把绳子顺下去,那人拉着绳子费力往上爬,可他拉两下,那人拉不动,又再落下,几次三番,还是拉不上来。这可怎么办?何大头抬头看了看他的毛驴,突然灵机一动。
他把毛驴从车上卸下来,把绳子拴毛驴身上,他拉着毛驴,毛驴拉着井里人,一起使劲。
还是毛驴力气大呀。
那人被贴着井沿拉了上来,浑身上下都没快囫囵地方,衣裳都扯破了,整个人就像个要饭的乞丐。
日期:2020-04-15 13:07:31
何大头一看,好吧,救了个要饭的,也好,终归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他想到这,就跟那人说:“我已经救你上来了,你赶紧走吧,我还得去县城有事。”
他把驴套车上,然后跳上车就赶着毛驴要走。
可那人抬起头说话了:“老丈人,你救我得救到底呀,我可能肋骨摔断了,疼的厉害,你不能不管我吧?”
何大头一听:你“说什么?谁是你老丈人?你怎么会是我女婿?我救了你,你不但不感激,还在这胡说八道,真气人。”
那人抬起头,拿雪擦了擦脸,哭丧着脸说了:“俺是金富啊!你快救救我吧,拉我去县医院,我肋叉窝疼的厉害,大叔!”
何大头一看,老天,怎么会是金富这个不成器的杂种。
他生气的说:“原来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俺昨晚走夜路,不小心掉进井里了,你得救我,不然我就得死在这里啦!”金富哭吱咧咧地求着。
唉!何大头叹了口气:谁让我碰上了呢?不管吧?怎么说也是条性命,管吧?给他治好了病他还得去祸害人。唉!上来吧,我拉你去县医院。
金富可怜巴巴地爬上驴车,还一个劲儿的叫唤:“疼啊!疼死啦!”
何大头拉开车刹,毛驴车缓缓前进。
何大头又朝着天空甩了一鞭子,“啪!”地一声响,吓得金富一哆嗦。
何大头回过头对金富说:“要我救你可以,但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
金富点头哈腰,信誓旦旦地说:“叔,您说,您说什么俺都听着!”
何大头一本正经的说:“只要你从今往后,不再做去祸害人,不偷不抢,回家好好去队里出工,挣工分,正儿八经的过日子,也就是说,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今天我不但救你,医药费我都给你出,这就是条件。”
金富说:“还以为是你要把爱爱许给我呢?不过,叔,你说的条件我答应就是了。”
“还把爱爱许给你,净你的好事,爱爱都有主了,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日期:2020-04-16 10:44:21
第六十四章,改邪归正吗?
花溪村一户人家的炕头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消瘦的女子,正头朝里脚朝外,脸朝着窗户睡大觉,她娘做了一碗荷包蛋面条,端着站在炕前,喊着:“闺女呀,闺女?起来吃点饭。”
女子不吭声,炕上没动静。
她娘又叫:“闺女呀,嫚儿,娘做的荷包蛋面条,你起来尝尝,可香啦!”
还是没动静。
她娘又叫:“闺女……红啊……起来……”
“哎我说你烦不烦?啊?烦不烦!我说了我不吃。!说了我不吃也饿不死!我死不了!去去去!把面条子拿走!”
这就是花溪村的花小红,长的倒不算丑,就是那个花花结婚时不让戴花的那位,前些年疯疯癫癫地跟着一堆大男人整天搞什么运动,不是批这个就是斗那个要不就是在 台上大吼大叫,要不就是给人家戴高帽,跟在游街的队伍后面高喊着口号,她成了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人物。
她太能了!“花大能人”的外号在十里八乡被叫响了。
只是,她也是因为这而误了自己的婚事,都三十了连个婆家都没有,把她娘急的什么似的。到处托人给她找对象。
可是,长的好点的,家庭条件好的人家,谁都不愿娶她,有的人家还放话了:“她太能了,俺可不敢要这样的女孩子做媳妇儿,把她娶回家她别再把俺一家给戴上高帽子游了街,她再整天举着胳膊打倒俺一家子,这日子就没发子过啦!”
而那些条件不好的,狗头蛤蟆眼的,她又看不上,事就这么拖着,一直把她拖到老姑娘,越大,越是找不上来。
日期:2020-04-16 10:59:36
何大头赶着毛驴,在茫茫白雪间往前走着。
他听见金富保证不做坏事的话,扭过头默默地不说话,只在心里想:“恐怕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改邪归正吗?也许吧,也许有些人生来就是邪恶,有些人生来就是恶棍,有些人生来就
是为邪恶服务,什么叫好人?什么叫坏人?好人也许会有一念之差,坏人也许会有一丝善念。
像金富,躺在何大头地排车上的金富,吃了太多苦头的金富,此时此刻是真想做个好人,回家正儿八经的过日子,可是他又有些惧怕,好人怎么做?他不会,他想他得好好学习,可学习的过程是痛苦的,他得忍受庄稼地里辛苦的劳作,他得忍受田野的雨打风吹,他还得忍受饭桌上长年累月的没有一点荤腥,除非他自己养鸡养鸭养兔子养猪,否则他很难吃倒一口肉,因为他每年去队里挣的工分分到的粮食只能勉强果腹,他没有多余的钱买肉买鸡吃。
到了县医院何大头帮着挂号,门诊大夫检查着金富的两边肋骨各有两条裂纹,身上多处擦伤刮伤,头脸上也是伤痕累累,医生直接把他包成了木乃伊,末了嘱咐,回家好好养着,伤筋动骨一百天,金富得在家躺上仨月方能下炕。医生还跟何大头说:“多给他熬点骨头汤喝喝,他会好的快,这种情况就得亲人仔细照顾……”金富一个劲儿点头,何大头一个劲儿摇手,俺不给他熬骨头汤喝,俺凭什么给他熬骨头汤喝?
看完病后,何大头扶着金富到收费处交钱,他让金富坐旁边凳子上,他站在收费处的窗口那纠结了一会儿,他妈的我凭什么给你垫钱?你算我什么人?你董金富偷鸡摸狗祸害乡邻,不干人事,这钱垫的真他妈的冤。可是不管吧?这事还就是让俺碰上了,唉!这事弄得。
何大头极不情愿的帮金富垫付医药费,他沾着唾沫数着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钞票,这可是俺在庄稼地里一年到头风里雨里泥里水里挣的公分,另外爱爱她娘在家养了头猪才攒了点钱,就这么眼睁睁打了水飘,给金富垫钱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根本指望不上他会还。
何大头心疼钱,抽出钞票递进窗口的时候就像被割了自己身上的一块肉,大冬天他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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