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书语演出那天,叶成蹊早早推了所有的工作去了剧院,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他现在也成为了可以随意进出后台的“演员家属”。
他看到她和乔柯还有洛泱站在一起说着什么,后来乔柯走了,那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同色系的演出服,一个旗袍、一个大褂,看起来格外的相衬。
相衬到……
叶成蹊看的眼睛都要冒火了。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一道杀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洛泱忽然转头看了过来,原本挂在唇边的微笑凝滞,然后渐渐消失。
见洛泱面色有异,秋书语顺势望去,就见叶成蹊目光冷肃的看着这边。
樱唇微抿,她朝洛泱微点了下头,然后转身走向了叶成蹊。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距离演出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呢,他来这么早干嘛?
“看看。”
叶成蹊冷着脸,浑身上下都透着冷意。
当然,他在面对别人时的冷酷和面对秋书语时截然不同。
就好比此刻吧……
他虽然冷冷的不理人,却满眼透露着“我不开森,快来哄人”的信号。
秋书语眼观鼻、鼻观心,无声勾起了唇角,“既然是来看看,让我带你在后台转转?”
“嗯。”叶成蹊应的有点不情不愿的意思。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只要秋书语不去搭理洛泱,她想带他去干嘛都可以。
一路跟在秋书语旁边四处走走看看,叶成蹊对这间剧院没什么兴趣,但对她工作的氛围和环境很好奇。像在她家小区时一样,秋书语所到之处全部都是一张张笑脸,有人请她吃水果,有人请她吃糖果,总之每个人都带着善意,让人觉得无比温暖。
逛了一圈儿之后,叶成蹊的直观感受不是这儿的人很好,而是他老婆真好……
一定是她先释放出了善意,然后才收获了这么多友好。
那个瞬间,他觉得他又朝她靠近了些。
演出开始的时候,叶成蹊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和上次一样,不是秋书语的节目他都觉得很无聊,等到洛泱粉墨登场的时候,叶大少爷凝神看着舞台上“花枝招展”的人,俊眉微蹙。
这人谁啊?!
扫了一眼节目单,看着上面明晃晃的“洛泱”两个字,叶大少爷抿了抿唇,觉得更无聊了。
把节目单撕的一块一块的,叶大少爷开始折纸。
折个什么呢?
视线在舞台上搜寻了一圈,在看到洛泱衣裙上绣着的艳丽花朵时,叶大少爷眼前一亮。
花!
心随意动,手随心动,他开始伟大的折纸工程。
别看这位大少爷是个家务废,但那基本是因为懒,其实他动手能力超强,从前在学校做模型跟玩似的,更别说现在折个纸,更是不在话下。
“唰”、“唰”几下就完成了一束玫瑰花,微暗的红色,错落的露出上面的白字,像露珠一样点缀着。
把玩着这朵纸玫瑰,叶成蹊心想,要是再来一朵就更好看了,可惜没有纸了……
正想着,就见从旁边递过来一张节目单。
叶成蹊心下错愕,转头望去,就见旁边坐着一个体格健硕的“壮汉”,大概50几岁的年纪,留着络腮胡,堪堪挡住了脸上的疤痕。
接过对方递来的节目单,叶成蹊微微颔首以示感谢。
看来也是个和他一样不懂艺术的人……
自己折纸玩,这人更逗,居然看他折纸玩。
两朵纸玫瑰,叶成蹊折了拆、拆了折,折腾了20几遍之后,终于等到了秋书语出场。
她披光而来,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不同长短的光弦柔柔的闪烁着,琴弦发出醉人的妙音,让叶成蹊模模糊糊的想起,从前家里玄关处那盏寂寞的小灯。
一曲临近终了,他不经意间瞥见自己手里掐着的纸玫瑰,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没为她准备花束。
本想赶在她下台前去买回来,却没想到他们返场表演了。
秋书语他们乐团的返场表演有些与众不同,他们反串。
原本唱戏的这会儿弹琴、原本弹琴的这会儿跳舞、原本跳舞的这会儿唱戏……
返场的时候,洛泱换上了那天彩排时穿的青色长衫,抱着吉他唱了一首粤语歌,收获了无数掌声和尖叫声,掀起了一波波的热潮。
到了秋书语表演的时候,旁边的人有眼色的给洛泱让了位,让他站在了离她最近的位置。
她抱了一把琵琶,唱了几句秦淮景,旋律细腻秀美,甜糯的吴侬软语,极富有江南特色,听得人心都要化了。
秋书语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炫耀的人,她的分寸感极好,既不会让观众失望,又不至于太过出挑招人妒忌,所以她在唱了一个小拍后便准备停下,却没想到洛泱忽然拉着二胡附和她唱了起来。
如此一来,她倒不好冒然结束。
也是因为这一出儿,现场的尖叫声简直要把房顶震个窟窿出来。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居然开始喊“在一起”,观众喊的热闹,渐渐地就连台上的其他演员也开始跟着起哄,好好的表演竟然有种求婚现场的既视感。
秋书语神色依旧,没有因为众人的哄闹乱了拍子,更没有害羞的满脸通红,她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当中,不被任何人打扰。
一曲唱罢,鞠躬下台。
她全程没和洛泱有任何的眼神交流,始终面带微笑的朝向观众,但如乔柯般熟悉她的人就知道,她生气了。
秋书语鲜少生气,乔柯和她认识这么久就只见她发过一次脾气。
那时剧院新来了一个鼓手,是一位长相油腻的中年大叔,很喜欢撩剧院里的小姑娘。不过乔柯觉得,长得帅点那叫“撩”,长成那个大叔的样子,那基本和“性骚扰”无异。
那人也是个没眼力的,见秋书语长的漂亮,性格也温温柔柔的没脾气,他就以为她是那种任人下手的小白兔,有事没事去她跟前晃悠。
晃悠也就罢了,他还总说一些黄色段子,自以为风趣幽默,实则恶俗的可以。
一次,那位大叔又贼兮兮的往秋书语跟前儿凑,见她在调试琴弦就顺手拨了一把,紧绷的弦便绷断了一根。
他没注意到秋书语渐渐淡去的笑容,还自以为幽默的来了一句,“哎呀不好意思,琴弦断了!”
“不过这琴音色可真不错,和你叫的声音一样好听……哎呀,说错了,是和你说话的声音一样好听……”
“开个玩笑,书语你别介意啊……”
他常这样逗别的女孩子,单纯的被他气哭了,经验老道的面无惧色的怼回去,但下次还是如此。
乔柯当时就在旁边,担心秋书语应付不来,本想帮她出头,却见印象中那个温柔的姑娘静静的看着他,原本淡去的笑容又一点点变的灿烂,“你不配碰我的琴。”
“听说你的妻子爱上了别人,和你离婚了,你已经失去了你的妻子,还想失去这份工作吗?”
两句话,成功激怒了那个人。
乔柯是在那时候才知道,有些人的厉害之处,就像经络里的风湿,话里的刺,笑脸上的毒,一旦爆发,鲜少有人能招架的住。
秋书语就属于这种人,她从不压制任何人,却也不受任何人的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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