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第一天进来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这里。
木字别墅由于地理位置偏僻,再加上他的房租很低廉,住的都是飘散在北京的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人,收入都不是很高。所以成了地地道道的贫民窟。
平日里,李鸣甫住在自己在闹市的秋荷花园里,也是他曾经的新房,十天半月的才会来一次别墅,今天也许是特意送秋水来的。
进入木子别墅的时候,李鸣甫特意的给一楼的管理员梅阿姨交代了一下,道,“梅姨,这是新来的,我安排她来住的,就住在三楼最里面刚刚腾出来的房子311里,不需要交房租,整个楼的卫生打扫就有她来做好了,算是交房租了。”
梅姨从一楼的101房间走出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任何内容,既没有鄙视也没有欣赏。这样秋水就已经很满意了。她可不需要被记住。
整栋楼都是梅姨帮着李鸣甫管理的,多数房客都是她招租的。秋水遇见李鸣甫只是巧了。
在听完李鸣甫的话语以后,梅姨似是颇有难度道,“你没有早告诉我啊,311已经住人了,而且也是外地飘零过来的女孩子,十八九的样子,也是可怜兮兮的。这么晚了,赶走不好意思吧?”
李鸣甫听到这里的时候,颇有难度,转脸看向秋水。
以前的时候,她可都是和小蝶同一个被窝里睡觉啊。此时多了一个女生,岂不是更好,万一可以成为朋友呢?秋水当即微笑道,“她愿意和我一起住吗?”
梅姨忽然之间笑了,不等着李鸣甫说话,便道,“小姑娘真懂事啊,出来混,就应该这样,不要太多讲究。”
李鸣甫看到秋水似是很开心和那个女生住一间房,当即又对梅姨道,“如果两人合住,然后还要打扫整个楼道的卫生,每月再给她开个几百元。这样大家心里都舒服了。”
秋水简直是不能相信她的耳朵了,不仅仅是有地方住,还要每月给她几百元,岂不是美死了?若是这样的话,早知道把小蝶也带来了。她养着她!
就在秋水高兴的以为天上掉下个馅饼正好砸着自己的时候,只见梅姨似是极为温柔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夹杂着对秋水的无限疼爱,道,“李哥,要不给她安排在202房间如何?那个房间好久没有人了,房租都欠了一个月了。我打算把她东西搬出去,重新租个房客进来。”
“不可!”李鸣甫猛地抬手,很断然的拒绝了这件事情。片刻之后才道,“那个房子不适宜女生住,最好找一个年轻一点的小伙子住在里面。”
“是!”梅姨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依然乖乖地点头同意了。但是在她的目光滑过秋水的脸庞时,眼神中流露出的是阴狠和不甘。这种感觉秋水无数次在韩春兰的目光中看到过,她太熟悉了。这个梅姨并不喜欢她。
李鸣甫毕竟和秋水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交到梅姨的手里算是仁至义尽了。便转脸对着秋水,温和地道,“我在后海附近的秋荷花园里住,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给我打电话,梅姨有我的电话号码。”
说完之后,看了一眼梅姨。梅姨赶紧热情地道,“李先生的电话,我有的,我有的,只要你需要,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
李鸣甫很有风度的点头离去了。
看着李鸣甫矫健的步子消失在别墅的楼道拐弯处。梅姨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当真比翻书还快。大概秋水早就料到了这点,赶紧垂下眼帘,一句话也不说了。
“也不知道你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了,竟然让李先生亲自为你安排住宿,你去问问整栋楼上的住户,谁有这个待遇?!”梅姨很不友善。
她长得很小巧,有江南女子的秀气。也有着南方女子的小气,如同她的长相,虽然五十多岁的年纪,但是看上去没有老年妇女的那种温和和宽容。她应该属于睚眦必报的类型。这一点秋水在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她只得低声恭维道,“谢谢梅姨,以后全仗着梅姨照应了。”
梅姨面上没有任何笑容,依然冰冷的语气道,“上去吧,勤快点,记得李先生的话,我每月会给你开工资的。至于多少看你的表现。”
此时的秋水已经上了一个台阶了。听到梅姨说起给她开工资的事情,赶紧转身再次的对着梅姨一个感激的笑容,道,“多谢梅姨了。”
梅姨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别高兴的太早了,你也知道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除了打扫卫生之外,把那个202也打扫了,而且每天打扫,直到有人住进去为止。”
秋水听到这里的时候乐了,暗自道,“不就是一间房子,有什么难的。别说一间202,就是整栋楼里的房间,她也能每天打扫了。”
她忽然之间闪过一个念头,那个顾蓝心不是就住在这里吗?她昨晚上清清楚楚的记得她给她在一起的时候说过,她就住在圆明园附近的木子别墅,不就是这里吗?‘
可是听梅姨刚才的语气,似是?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在踏上第二个阶梯的时候,依然很有礼貌的转头给梅姨致谢。
梅姨没有说话,只是那双乌溜溜的目光使劲地凝视着她纤弱的身躯,仿佛要聚焦起火焰来。秋水吓得一个哆嗦,赶紧缩紧了身子往三楼跑。
可是在她踏入二楼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了那种阴森冰冷的感觉,一阵一阵的侵入她的骨髓,仿佛是冬天里刺骨的寒风。
她禁不住在二楼通三楼的楼梯拐弯处站住了,这种感觉为什么如此的熟悉呢?好像在哪里感受过。很快她就想起来了,是在山村的鬼院,那是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森的空宅子,怎么这里住着这么多的人,也会有这种感觉呢?
秋水是不会相信她的这种感觉的,她以为哪里出了问题了。
她想转头看看二楼空荡荡的楼道,她感觉冷气就是那里发出来的。可是那种让人惊魂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她闭着眼睛不敢去看。踌躇了半天之后,终于转过身子,快速的上了三楼。
此时,刚刚是黄昏,那些早出晚归的上班族陆陆续续的出现在了廊道内。秋水看的清清楚楚,这个三楼充满了新鲜的空气,白天定是阳光充足,比二楼好多了。李伯伯真的很照顾她啊。
她记得梅姨说过,那个房子是311。当她走到三楼的尽头,穿过晾起的密密麻麻的衣服和床单被罩的时候,她看到了尽头那间屋子里透出的温和的光。像是在指引她回家的路。
这十八年来,她一直在外面,从不知道什么叫做家,难道这里就是她的家吗?
在那个瞬间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久违了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终于她来了。
“咚、咚、咚”她很有礼貌的敲了三下门,里面传来了一声舒服的声音,道,“进来吧。”
秋水毫不犹豫的推门,像是一根无形的弦牵引着她走了进去。她站在了屋子的门口,并把后面的门轻轻地关上,不知道为什么,进了这里以后,她忽然有一种安全感了,好像从来没有人给她这种舒服的感觉,那种像是见了亲人一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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