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钟小虎的母亲,第一个拍桌子反对。
钟小虎的父亲,看了自己妻子一眼,想说些什么。
可话到了嘴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又咽回了肚子里。
钟小虎的母亲见状,不满反瞪了丈夫一眼。
敲了敲杉卯面前的桌子,示意他出来,帮腔两句。
长辈既然发话了,做晚辈的,哪里有不从的道理?
杉卯慌忙吞下,嘴里正嚼着的菜,道:“弟啊,你是咋想的?”
“当刑警,不累吗?”
“你看电视剧里的那些刑警,风里来、雨里去的,全国到处搜寻着线索。”
“过得黑白颠倒不说,连节假日、双休日都没有,你想过这样的生活?”
“那难道说,派出所就有节假日,与双休日了?”钟小虎反问道:“周六、周日,或者中秋、国庆,派出所的不用上班?”
钟小虎这一问,让杉卯彻底卡了壳。
吞吞吐吐了好半天,才解释道:“派出所也上班,但它比刑警队要好啊……”
“刑警队的那些大案、要案,你以为有那么好破?”
杉卯的强行辩白,很是苍白无力。
又思考了好一阵子,他才继续道:“小虎啊,你不知道,刑警虽然看上去风光,听起来体面。”
“真实生活里,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干刑警很累的。”
“我有一个辅警朋友,跟我一块考上的,他就被分到刑警队去了。”
“他跟我说,刑警队的人,都是属猫头鹰的。”
“蹲点抓人,突击审讯,常常会在夜里进行。”
“想睡个安稳觉,对他们来说,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夏天,38度的高温,他们就窝在车内,等嫌疑人现身。”
“一等就是一两天,时间长一点,还有三四天的。”
“为了隐蔽,不开车内空调。”
“夏天啊!”
“几天几夜不洗澡,那味道有多难闻,你知道吗?”
“臭的要命!”
“他说那味道,熏得人发昏,巴不得自己,被臭晕过去才好!”
“一般人根本忍受不下来,那样的痛苦。”
“除此之外,还有在刑警翻现场的时候,也很折磨人。”
“现场,不是翻一遍就能过的,要一遍一遍地翻,翻到你能把这里的细节,全部复刻下来为止。”
“有没有犯罪嫌疑人,留下的指纹?”
“有没有犯罪嫌疑人,遗留的生物检材?”
“这些都需要,反复的检查!”
“作为核心的业务部门,每个久经沙场的老刑警,都有自己独特的外貌识别!”
“还有,小虎你知道,在刑警这一行里,最能说明问题的人体部位,是哪一个吗?”
“最能说明问题的人体部位?”,钟小虎被问得一脸茫然。
他完全不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
“对!就是人体部位!”,杉卯极为肯定。
“呃……肝?”
“肾?”
“脾?”
“或者胃?”,钟小虎胡乱猜测。
“你说的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啊?”
“这些都是人体器官,好吗?”
“我说的是人体部位!不是器官,是部位!部位!”,杉卯蹙眉,强调道。
钟小虎的答案,明显和他想说的,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人体部位?难道是脸?”,钟小虎再次猜道。
他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体部位,能和刑警的行当,关联起来。
除了脸……
脸越脏,事越忙?
“对,又不对!”
“你再说的具体些!”
“脸上的什么部位?”,杉卯提示道。
“脸蛋?”
“脸蛋越脏,说明越长时间没洗脸,所以忙?”,钟小虎跟着猜测。
“不对,再猜!”,杉卯否认道。
“那是……头发?越是乱糟糟的,越是油腻,越是长时间没洗,说明越忙?”,钟小虎再猜。
“不对,但是接近了!”
“继续猜!”,杉卯又一次否认道。
“猜不到了……”,钟小虎放弃了,猜下去的念头。
能想到的,他已经都说了个遍。
“是胡子啊!”
“对于刑事丨警丨察而言,胡子的长短,是判断辖区内,是否有重特大要案发生的衡量指标。”
“你只要看到刑警,胡子拉碴、邋里邋遢的,那就说明这段时间内,绝对出了什么事情。”
“他们只有在案件少的时候,才有精力,整理自己的仪容。”
“遗容?”,钟小虎对这个词,貌似存在一点误解。
“仪容就是,仪表和容貌。”,蒋浩珉阐释道。
“懂了。”,钟小虎低下头,深思了片晌。
抬头看着杉卯,以一种认真的眼神,盯着后者,道:“我还是觉得,学刑事侦查好。”
“以后的警种,如果可以,我也想选择刑警。”
“在准备好读警校过后,我在网上找了很多,和丨警丨察有关的视频。”
“有访谈,有实拍,有电影。”
“看完过后,我只感觉,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就好比我们当下,生活的社会,也不尽是尸位素餐的人。”
“刑警队这个群体,拿着不算高的收入,流血、流汗又流泪地行走在黑暗中,努力维护着,社会公平与正义。”
“真的让我感觉,非常神往。”
“视频里的刑警,让我相信:只要心怀光明,哪怕在黑暗里行走,亦能照亮别人,前行的路途。”
“接触过黑暗的人,会比没接触过的,更向往光明。”
“要是有可能,我想成为这个队伍中的一员。”
杉卯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这个表弟。
他从没见过自己表弟,如此认真的一面。
听着钟小虎的诉说,杉卯的情绪,好似也被前者感染了。
一举杯,激动地道:“好,表弟!”
“你能有这样的思想觉悟,我自愧不如!”
“这样说的话,那我支持你!”
“哥敬你一杯,也是敬咱们铜城,未来的刑警一杯!”
“谢谢表哥。”,钟小虎举起雪碧,和杉卯碰杯。
“墙头草,两边倒!”,钟小虎的母亲,咬咬牙骂道。
杉卯不屑一顾。
他在毕业过后,混社会的那段时间里,被人骂多了,早就习惯了。
只是劝道:“小虎能有这般想法,是好事。”
“年轻人,就该轰轰烈烈的,做出点什么。”
“刑警队,接触的都是些大案、要案,最能开阔一个人的眼界。”
“以后提拔的空间,也比其他的岗位,要大上不少。”
“他也就嘴上说得好听,自己是那块料吗?”,钟小虎的母亲辩驳说。
杉卯没吭声。
作为场中唯一的刑警,还是刑警大队副大队长的方运。
觉得自己有必要,出面说两句:“嗯……小虎能有这个想法,还是很好的。”
“而且说实话,现实中的刑警队,也不像电影里放的那样危险。”
“在真实生活里,基层派出所的民警,往往才是最危险的警种。”
“因为他们是冲在最前线的民警,永远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样的警情。”
“不知道等待自己帮助的,是迷失了方向的老太太,还是手持凶器笑面虎的歹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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