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东西被我们撞得满地都是。一些还闲着的姑娘连忙去把赵小淡喊了过来,却也没把我们俩拉开,反而打得更起劲了。
“我他妈要弄死你这贱货,**!”
曼丽找着最恶毒的字眼形容我,疯了似得想抓我的脸。她的手指甲很长,在混乱中我的左脸被她抓了一下,感觉火辣辣的疼。
我顿时毛了,这脸要是抓花了,吓到小凡和我妈怎么办?
我一把揪起了她的头发,迫使她的脸仰视我。
“知道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滋味如何?”
“**,**!”曼丽声嘶力竭地尖叫着上蹿下跳,头发因为撒泼而乱蓬蓬的。
赵小淡趁机一把拉开了她,冲我使了使眼色,让我快走。我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服,拿着包急匆匆地离开了。
我没有直接去医院,先回家洗了澡,瞧着脸上被抓了三条血印,我想了想贴了张邦迪上去,但还是不怎么盖得住。
我出门时已经凌晨了,夜很黑,还在淅淅沥沥地下雨。
坐上车时,我整个人才放松下来。头有些疼,可能是被曼丽气的。
一直以来,我都不想与任何人结怨,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的人品不会糟糕到不合群的地步。
曼丽跟我很不对盘。因为在我来之前,她是这里绝对的一姐。所以甄晓东很看重她。
我来之后,开始的时候她并未把我看在眼里,我们俩还算和谐。但慢慢的,我很快就收揽了不少老客户,几乎天天都能订五个以上的包房。
也所以,曼丽一姐的地位慢慢被我取代,虽然大家嘴上没说,可事实上小到扫地阿姨,大到老板,都会给我几分面子。
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说一就是一,也从不贪谁的便宜,口碑还算不错。
久而久之,曼丽就对我恨之入骨了。
今朝这场架,也的确是在所难免。可能是秦漠飞的出现和他的大手笔,导致曼丽心头压抑许久的怒火“嗖”地一下蹿了起来,控制不住了。
其实我并不生气,我只是讨厌她。
我抢了她的风头,拿走了属于她的光环,她恨我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我儿子重病的时候来惹我。
换做是平常,我可能会用另外的方式化解这场矛盾。
但今天,哼!
到医院时,走廊非常的安静。
我来到新生儿ICU门口,却发现我妈竟然也来了,正靠着椅子睡得很香。我顿时鼻子一酸,眼睛有些朦胧了。她始终放不下小凡,一直惦记着。
我没舍得吵醒她,走到病房门口给特护打了个电话。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冲我指了指手机,示意我就用手机讲话。
“李护士,小凡怎么样了?”
“状况不错,刚才给他喂了牛奶,喝了有一百毫升。体温也降下来了,我看到明天晚上如果各项指标没问题,就能转普通病房了。”
“谢谢你李护士。”
“这是我应该做的,咦,你的脸怎么回事?”
“噢,没事,对了,我能借你们一条被子吗?”
“这个应该行,你去值班室领吧,就说我说的。”
我从值班室领来了一条薄被,搭在了我妈身上。她一个老太太,怕她扛不住夜里的冷风。我就坐在她身边默默看着,竟发现她两鬓的头发都白的差不多了,眼角的皱纹也很深了,还出现了淡淡的老人斑。
唉!
是我不孝,不但没能给她一个长脸的女婿,反而还弄出来一个私生子。如果不是我这么没用,爸可能会多活一些日子,那她就会开心些。
我抱着双臂蜷在椅子上,很困很困,脑子一片浑浊。
连续两天没有好好睡觉,我有些撑不下去了。可我不敢睡,没等小凡安然无恙地从ICU里出来,我这颗心始终是放不下的。
“轰!”
天际忽然一个惊心动魄的炸雷响起,病房里顿时一片婴儿的啼哭声。我妈也被惊醒了,霍然睁开眼睛就站了起来,一脸懵懂。
“凡凡,凡凡!”
“妈,别怕,小凡没事的。”
妈被吓得不轻,竟然没发现我在她身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囡囡啊,快去看看凡凡,我做梦梦见他一身都是血。”
“……妈,别怕,别怕没事的。”
她这么一说我心顿时一颤,有种莫名的惶恐袭来,连忙一个箭步冲向了门口,正看到李护士一脸苍白地在打电话,我听不见她说什么,但看她的表情却是那么的惊悚!
我忽然间有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感,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都不顺畅了。是我的小凡没救了吗?
“李护士,李护士!”
我拍着病房的门,无法控制地泪流满面了。她打完了电话过后才来开门,但示意我不要闯进去。
“沈小姐,你现在镇定一点,一定要镇定一点。”
“我宝宝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啊?”
“主治医师马上就过来了,你别急。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可能是急性血液病,不过你别怕,我们医院现在医术高端,他一定会没事的。”
“什么?急性血液病?”我脑中忽然就出现了各种白血病,那些到死都没法医治的孩子。所以我的小凡也……
“天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忽然传来妈妈一声哀嚎。我霍然转头,看到她直挺挺往后倒了下去。
“妈!”
情急之下,我扑过去一把抱住了我妈,但她身子沉我抱不住,以至于我们俩都栽在了地上。
我妈昏过去了,我慌忙爬起来想把她扶起来,李护士立即飞奔过来阻止了我,“沈小姐你别动,我先看看阿姨的症状。”
我看她凝重的样子慌了,连忙爬起来去找医生了。我明白她的意思,可能是怀疑我妈一着急脑出血了。我妈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受不得这刺激的。
我把医生找来时,NICU病房前已经围聚了很多医生和护士,他们把我妈抬到了病床上,几个人正围着她在做四肢的按摩,个个眉头紧蹙。
忽然间,我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像是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那时我毕业了,背着行囊拿着象征我荣耀的各种证书回家,本以为爸妈会做很多好吃的为我接风洗尘,谁知道面临的却是爸的不治之症。原来他们为了不影响我读书一直在瞒着我,而在我毕业归来爸就已经快不行了。
我无法形容当时那种感觉,像天要塌了一样!我更无法忘记到处借钱时遇到的冷漠,还有我从陈酒胯下钻过去的那种屈辱,一直刻骨铭心。
而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那种感觉,是绝望、无助和恐惧!小凡病了,我妈也病了,如果她们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不知道我还会不会有勇气活下去。
妈和小凡同时被几个医生送进了抢救室,我站在门口望着抢救室上的灯泪如雨下。
我一直觉得我不算是个恶人,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伤害谁的事情,我不明白上天为什么对我亲人如此残忍,为什么不让我来承受这些该死的痛苦。
漫长的等候是种煎熬,我望着那盏如同幽冥灯似得指示灯,渴望它快点熄灭,又怕它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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