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打了，就如实交代，那婴胎，你卖给了那户人家。”
　　顾至末的声音很清冷，说话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的诉说，可偏偏这样的顾至末，牛家二婶子却不敢造次。
　　“镇上的李家。”很不愿意承认真相的牛家二婶子，低垂下了头，似乎也有些觉得自己做的过了。只不过，这样的忏悔，似乎太晚了。
　　牛家二婶子这话音一落，那气刚消的牛家二叔，一肚子火又噌噌噌的上来了，撩起袖角，骂骂咧咧了一句“你个该死的臭娘们”，随后就像是猛虎出山一样，猛然冲了上去。
　　随后的随后，无疑又是两人掐架到了一块儿去，顾至末蹙起了眉头。心里暗附一句：这牛家不亏是姓牛，精力旺盛到一言不合只会打架，除了打架只有打架。

　　“至末....这这，二叔和二婶子不能再打了，你阻拦阻拦他们啊！”一旁的顾至末冷冷的站在一边上，淡定无比，可那皱着眉头操大心的牛清远可不淡定，立马凑过身来劝导着顾至末。
　　以至于，顾至末一脸懵然的抬头看向了他，反问了一句：你叫我....阻拦他们？
　　“嗯!”很确定点头的牛清远，两眼闪闪烁烁、无比坚硬的看着顾至末，仿佛将顾至末看成了神仙、观世音菩萨一样的存在。惹得顾至末好笑不已！
　　“不用阻拦，过不了一会儿，牛家二婶子自然会住手。哦，不，可能不需要一会儿...”半仙一样的顾至末俨然肯定道，漆黑的眼眸是一丝不动的冷。
　　“你牛家二婶子犟，不让她吃吃苦头，她是不愿意罢休的，虽然，你堂妹的命她是珍贵的，可毕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顾至末幽幽的叙说，那黯淡的眼眸，抬头又看了看窗台，果然，外头的风呼呼的吹的明亮，那玻璃窗都开始啪啪啪的开打了。

　　“她来了！”顾至末话音一落，放声尖叫的是牛家二婶子。
　　“啊....啊..”连着几声尖叫，把那身材魁梧的牛家二叔也吓着了。吓得那牛家二叔大气不敢出，满脸惊悚。
　　因为.....牛家二婶子突然喷了好多的鼻血，捂着鼻子满手是血，痛苦的放声尖叫。
　　“啊....啊....呜呜呜..救救我，救救....我，至末...”牛家二婶子这下倒是学聪明了，知道这儿唯一可以救她的就是顾至末，连忙不顾满是血的脸，连滚带爬的爬向了顾至末。
　　只不过，牛家二婶子手一放下，让人惨叫惊呼的是她的鼻子，血肉模糊，甚至是已经被人生生用刀子削了一半。
　　再看那牛家二叔满脸惊恐，甚至已经是吓得半跪在地，地上俨然躺着一把沾满了鲜血的杀猪刀。
　　锋利无比的杀猪刀，还闪闪亮着光。
　　顾至末顺着刀光看向了牛家二叔，那牛家二叔虽是杀猪无数，可毕竟没伤过人，这不，看着满地的鲜血，他也慌了！
　　许是已经意识到了顾至末探究的目光，牛家二叔猛然转头看向了她，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安抚自己的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我动的手。
　　牛家二叔这话一出口，在场的的牛家人皆是倒吸一口气，不是牛二叔动的手，那会是....是谁？
　　“我知道不是你，因为.....我看见她了。”蹙起眉头的顾至末不是故意装玄乎，而是真的看见她了。
　　冷风呼呼，一个劲啪打着窗户，站在窗户外，一身红衣飘飘，乌黑长发遮住了眼睛，完全看不见了面容，可那刷白的脸，却让人心生惶恐。
　　她幽幽的靠近，顾至末清晰的看见，那红色绣花鞋后头，是一双小小的虎头鞋，只不过那虎头鞋沾满了鲜血，鲜血斑驳让人看不清虎头鞋的本来样式。
　　“柳如意死的男婴，你是不是给他穿上了虎头鞋。”这一句话，顾至末问的不清不楚，可那像是喝醉了酒，半趴在床边的牛治旺倒是想听懂了，猛然身子一颤。
　　“你怎么知道的？”牛治旺满身酒气，像是疯了一样猛然冲了出来，吓得一旁的牛清远忙保护顾至末，像是老母鸡保护小鸡一样展开了双手保护。

　　而淡定站在牛清远后头的顾至末倒是不急，也不慌，抬眸冷冷的看了一眼牛治旺，粉嫩色的唇张了张，冷冷的道：
　　“因为，她来了，带着她那刚出生就死了的儿子。来.....报仇来了。”
　　顾至末不是唬人的，而是实话实话，且那一身大红袍的柳如意也正是如她所说，是来想牛家讨债的！
　　“来报仇了，来报仇了。哈哈哈哈.....”像是疯了的牛治旺也不知怎么了，突然放声就大笑了起来，眸中满是古怪的神色。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自言自语的牛治旺，憨厚的面庞是古怪的绯红。顾至末皱眉不语，突然想起了什么的她，如同如梦初醒。
　　猛然跨步，顾至末眼眸中是满满的惊愕，放声高扬：是你，是你用自己的生命来点灯，续那柳如意的冤魂。
　　“牛治旺，你疯了。”顾至末满脸的惊悚，看着日夜买醉，生无可恋的牛治旺，她突然觉得有股无力。她帮不了他，也救不了他！
　　“牛清远，你看着他，我回家一趟。”顾至末漆黑的眼睛抬头望了望门外，天已经朦朦亮了，若是她猜的没错，天亮之前，柳如意必须要带走一个牛家人方才肯罢休。
　　可至于这个牛家人到底是谁，顾至末心里也没谱。

　　或许会是柳如意生前最刻薄对待的婆婆，也许会是那刁蛮蛮横、爱欺负人的小姑子，也许也会是那憨厚爱她却在关键时刻包庇凶手的丈夫。
　　人命关天，顾至末来不及多做无用功的考虑，拔腿就往门外跑去，可在这时，牛家二叔叫住了她：至末，等一等！
　　顾至末满脸的疑惑，转身望向了牛力立，静等下文。
　　“至末，这儿....不能没有你，还是二叔去吧。再说这夜路，二叔跑惯了，二叔会比较快。”
　　牛家二叔虽是长得凶神恶煞，一脸凶恶无极的样子，可好歹心是善的。顾至末犹豫了一会儿，考虑到等会柳如意伤起人来，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支撑的。
　　所以，顾至末顺口答应了下来：好。那二叔自己小心！

　　“嗯，我明白。”牛家二叔应承了一句，打算就往门外跑去。
　　顾至末望了望天，想起了半路上河流上的女鬼，忙叫住了二叔，从裤兜里拿出一黄符咒。
　　“二叔，这黄符你拿着，记住，千万别沾到水。”顾至末嘱咐了一句，那牛家二叔自然是连连应好，而后更是马不停蹄的往顾家房间跑去。
　　黄符是李带娘给顾至末的防身符，这下给了牛力立，难免顾至末有些心悸。自己肚子里有没有货，顾至末心知肚明！
　　怕就怕，等会老娘救援还没来，这一屋子的人，就被女鬼连锅一起端了。顾至末心头暗附语，不知不觉，更是出了一身冷汗。
　　这注庄压的有些大发，希望牛家二叔速度更快，老娘能赶的及时！
　　顾至末面上虽面无表情，可内心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这漆黑清亮的眼眸里镜如秋水，可那紧拽着衣角的手却是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的焦灼。
　　“呵呵....顾至末，你知道吗？其实....我最忌惮的就是你那护身符。可是...如今，你没有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