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扬倚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希文,“我以为你会待在这里照顾我。”
“嗯?”希文有点错愕,她抬起的脚走也不是,收回也不是,一时只能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易扬看着希文尴尬地抱着碗,无措地站在那里,终于轻轻笑出了声:“我是开玩笑的,你去忙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希文扯起嘴角笑笑,“那你要是难受得厉害,就打前台电话,不要硬撑。”
易扬的手支着额头,闭上眼睛点点头。希文没再说什么,匆匆地出门下楼。
易扬的身体素质其实还是好的,吃完希文的面,躺在床上又睡了一觉,醒来已经轻松许多,似乎是没有生过病的模样。
他找出温度计量了一下,很好,已经完全退烧,温度恢复了正常。
他稍整理了下自己,镜子里的他,脸色还是有些憔悴,新冒出的胡茬像雨后春笋一般。他一边刮胡子,一边想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了。大概要追溯到他在美国念书的时候,那时候家里人都忙,他一个大男生不太细心,生病了不看医生,连药也不吃,几乎就靠自己生抗。而生病以后有人照顾,感觉原来这么好。
他神清气爽地下了楼,后院的菜园子里,希文和安雨正在菜地里摘菜。昨天晚上的大雨,让菜地格外的泥泞。两个人都脱了鞋,光着脚丫挽着裤腿,摘得不亦乐乎。
易扬走过去,菜地旁边放了一个竹篮子,里面已经堆了不少菜,黄瓜、豆角、青菜,绿油油的菜叶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菜根上带着新鲜湿润的泥土。这样水灵的蔬菜,做好了端到菜桌上,想叫人不喜欢都难。这要是放在餐馆里,一定能卖上一个极好的价钱。
安雨看见易扬,和他热情的打招呼,“易扬哥哥,你来了。”
易扬点点头,希文抬起头看他,对他笑了笑,问道:“易先生感觉好点了吗?还有没有发烧?”
“对呀,易扬哥哥,我本来今天想画画的。可是希文姐说你生病了,你现在怎么样了啊?”
有人这么关心他,这让易扬心里很温暖,他甚至想,不如让自己再病几天。只可惜自己的身体太不争气,一包退烧药,就好了个彻底。他笑笑,“没事了,已经好了,烧也退了。”
安雨很高兴,“那我们明天画好吗?我的暑假都快过完了,我再不画就来不及了。”
易扬双手插在口袋,看着弯腰认真摘菜的希文,笑着说:“我是没问题的。”
“希文姐,你呢?你可别又借口你忙。”安雨又转过头问希文。
希文将拔出来的青菜工整地放进篮子,用手背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珠,略想了下:“应该可以,明天应该没有特别忙的事情。”
安雨打了个响指,开心地说:“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希文和安雨摘完蔬菜,又用院子里的水管冲洗脚上的泥。安雨小孩子心性,捏着水管朝希文滋了过来。希文吓了一跳,忙跳着躲,眼见着安雨的水管滋了她一身,又朝易扬滋过去。
希文忙上前堵着安雨的管子,皱着眉说:“你忘记了,易先生生病了,你再把他弄得一身水,再发烧了可怎么好?”
安雨将关了水管,对易扬说:“对不起,易扬哥哥,我都忘记了。”
易扬扬起眉毛,笑得很是愉悦:“没关系的,我还没有那么脆弱,你不要放在心上。”
希文去楼上换了衣服,便到厨房里做晚饭。晚餐食材都是那些新摘的蔬菜,新鲜爽口。易扬估计是生病的原因,胃口并不算好,只喝了一碗粥,吃了几口蔬菜,便再也没有动筷子。
希文觉得过意不去,毕竟易扬是因为帮她搬花,才生病的。吃过晚饭,希文煮了糖水给易扬送过去。
易扬正在房间,坐在电脑前画图纸。希文不好打搅,放下碗正要出去,易扬忽然喊住她。
“希文,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易扬摘下眼镜看着她,语气很是一本正经。
希文回头,笑着说:“当然可以。”
易扬认真地盯着她,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才说:“你的厨艺这么好?是有在哪里拜过师吗?”
她没想到他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竟然问了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她笑笑:“没有,我就是喜欢做饭而已,平时没事就乱研究。也可能是我比较有天赋,所以厨艺还算拿得出手。”
希文带上门出去,易扬懊恼地摇摇头,觉得自己有点怂,明明想要问的不是这个白痴问题。他很少有这样不干脆的时候,可是他面对希文总会有些失了勇气。她是不同的,与他以往见过的女孩都不一样。
第二天吃过早饭,易扬刚走出餐厅,安雨和希文已经在院子里等他。
“你打算去哪里画?”易扬问安雨。
“我本来想去河边的,可文姐姐怕客栈会有事情,她不好走远。所以我就临时决定,就在那颗棵山楂树下好吗?”
易扬抬头看了看那棵茂盛的树,笑着说:“你的眼光不错,这是个好地方。”
他们两个坐在山楂树下的长椅上,一人各自占据一端。安雨支好画架,看着他们俩个坐得远远的,说道:“你们离的也太远了,我的画纸都要画不进去了。”
希文笑她:“又不是拍照片,哪有画不进去的道理?”
“你们离得太远,就像陌生人一样,画出来的情境一点都不美,你们坐近一点。”安雨手里握着只笔,伸出手比划着。
他们各自往中间挪了挪,大概隔了半人的距离停下来。今天的天气倒是不错,阳光不是很足,还有点风,不似前几天闷热得让人受不了。偶尔还有些树叶子掉下来,落在肩头,再滑落到地上。
安雨画画的时候,很是专注,完全不是平时大大咧咧的模样。希文一动不动规矩地坐着,眼睛看向远处,呆愣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易扬,翘着腿,一副闲适的样子。
画到快中午的时候,安雨伸了伸懒腰,仰着头扭动了下脖子,哀声道:“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实在太累了。”
“你已经画完了吗?竟然这么快。”希文吃惊地问。
“哪有那么快,我才只勾勒出了大致轮廓,希文姐,下午太热,明天继续哦。”安雨俏皮地冲她眨眼睛。
希文微不可察地叹口气:“哎呀,真是这么坐着也很累,没想到明天还要再坐。”
易扬笑她:“现在知道模特没这么好做了吧。”
“早知道就不答应安雨了,这活也真不是谁都能干的。”希文微微吐槽。
“可是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安雨不无得意地说。
希文长长地叹气:“我还能给你要些好处吗?总觉得自己太吃亏。”
安雨开心地摊摊手,“我们早就讲好了的,没有任何好处的哦。”
易扬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落叶,拉了几下有些褶皱的衬衫,笑着说:“年纪不大,倒是会哄人,我们两个也不知道怎么就上了你的贼船。”
安雨收好了画架,背在肩上,对希文说:“我不吃中饭了,我要上楼去找些素描的资料查查,毕竟我不是专修这个的,我对画好这幅画没什么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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