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城市中,有一种无言的愁绪》
第5节

作者: 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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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因为阴差阳错地参加了这个婚介派对,我想,我和这位“多金女”的生活,还有可能发生任何别的交集吗?按常规而言,是没有任何可能性的,我和她,完全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就像两条平行线,虽然可以无限延伸,却无法产生任何交集!
  然而,上帝偶尔也会开玩笑,让一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我的生活再一次阴差阳错了。
  那是一个星期以后,也就是我被公司经理当做“叛徒”,赶出公司的第二天,我再次偶遇了这位性感女郎,而且,这次相遇,才让我真正领教了她的厉害!

  太多太多的想不到,这便是生活!
  在回去的巴士上,老妈的电话就从老家打过来了。
  我老家在一百五十公里外的柳湾镇,坐汽车,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
  老妈来电话就是想知道,我头一次相亲的结果如何?我没皮没脸地对她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我就带她回家让您老人家过目。
  我口头上说得喜气洋洋的,心里却想哭都哭不出来还东风呢,冬风还算靠谱吧!
  老妈听了很开心,在电话那头一个劲儿地说好只要老妈开心,我演一场戏又何妨?如果世上真有“善意的谎言”一说,我愿意成为它忠实的拥护者!
  老妈一番高兴之后,叹口气说:“儿子啊,不是妈逼你,你爸现在这个样子,连医生都想放弃了,现在只等着阎王爷派小鬼来领走了。妈也许还有时间,看着你找女朋友,看着你结婚生子,可是可是你爸他没时间再等下去啊!儿子啊……”
  我说,这些我知道。
  “儿子啊,你也都看到了,你爸从去年冬天犯病到现在,差不多卧床有半年了。你也知道,他心里一直希望你早点成家,生儿育女。你爸躺在病床上成天唠叨,说看不到她儿媳妇,他死也不瞑目!哎!你爸这一辈子也很不容易哇儿子啊,你就不能看在老妈的份上,原谅了他么?”
  “老妈!您忘记他是怎么对你的了么?您忘记他是怎么对我的了么?”我抢断老妈的话,提醒她道。

  “妈记得,妈当然记得,可是记得又怎么样?以前的事情是你爸做得不对,但现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干脆就忘记它吧,你爸终归还是你爸,是你的亲爸……儿子啊,你妈我以前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有些事,妈不该那样做的,妈……儿子啊……”说着说着,老妈的声音开始发涩,我知道她肯定又在电话那头抹眼泪了吧。
  我连忙安慰老妈说:“老妈,老妈,您别再说这些了,总而言之,我也不希望他死不瞑目的,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找个女朋友的……”
  老妈之前为了稳定他的情绪,骗他说我其实是有女朋友的,还准备明年国庆节结婚呢,让他不要再担心好好养病。
  于是他三天两头支使老妈给我挂电话,硬是要我带女朋友回家让他看看。老妈自然知道真相,不得不找些理由搪塞他,为这事,他天天对我妈凶神恶煞地,张口就骂,还骂得超难听,弄得整个病房都乌烟瘴气的。更让人想不明白的是,他都病成那样了,还有暴力倾向,手头边抓到什么是什么,没头没脸地朝我妈砸过来!
  上次回柳湾镇,见老妈眉梢上多了一道很明显的伤疤,在我反复追问下,老妈才说出实情,说是他扔了一个碗,给砸的!
  找女朋友这事,老妈也知道老催我不是办法;那边他又没命似地催我妈最难做的还是我妈!
  现在的女孩子,现实得一加一必须等于二,虚荣得一加一还想等于三,贪图享乐得恨不能一加一能等于十!我一个城市里的打工仔,一家小广告公司的小职员,没房没车没相貌,想要找一个老婆,谈何容易!
  因此,我还真没把握,能不能让他走得瞑目一些,这些年,我跟他都没再说过话,更没再喊过他一声爸,虽然血缘上我们仍是父子,其实,我们断绝父子关系已经六年了!空口无凭还立字为据!
  车窗外,繁华的都市,霓虹闪烁,远处传来一首熟悉的歌声:
  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
  那是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霓虹。
  我打开离别时你送我的信件。
  忽然感到无比的思念。
  看不见雪的冬天不夜的城市。
  我听见有人欢呼有人在哭泣。
  早习惯穿梭充满诱惑的黑夜
  但却无法忘记你的脸……

  在这飘飘渺渺的歌声中,往事历历在目,想着想着,我只觉得胸口发堵,喉头发紧,我把头扭向窗外,远处五颜六色的光影,在我的视线里,越来越模糊……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在梦境里,我从一栋红楼下经过,但不知道是要去哪里?楼上阳台里倚着一位漂亮的年轻女子,笑颜如花地注视着我。
  于是,我驻足想向她招手示意,可她蓦地收住笑,端起一红脸盆儿水冲我泼过来。我躲闪不及,被浇了满脸满身,活像一只落水的鸡,但那盆中的水却似乎带着一股桂花的香甜气味。

  周围的人们开始发笑,笑得前仰后合。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仰头再看向楼上的阳台,泼水的年轻女子不见了,连那阳台也不见了……
  从梦里醒来,我感觉浑身都湿透了,溽热而黏滞,我知道那是汗珠,只要身体微微动一动,裸露的肌肤与竹席之间,便发出“嘶嘶嘶”地的声音。
  水泥地板上那架破风扇(我用二十元钱从旧货市场掏回来的),还在单调枯燥地转动着,扇过来一搭又一搭热腾腾的风;风扇侧面的蚊香只残留下一条小尾巴,半死不活地燃着,在清晨的旭光里发出卑微的火光;床头桌上的闹钟“滴答滴答”庸庸碌碌地走着。

  我侧过身来,从枕头边摸出一包“软白沙”香烟,抽出一支点燃默默地吸着,床对面脏兮兮的墙壁上,挂着一面长方形镜子,镜中映出一个抽烟的男青年,裸着上半身,脸上透着大暑天特有的疲乏劲儿。
  我嘴上叼着香烟,眼睛盯着天花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抓过闹钟时针正好指在七点的刻度!
  “惨啦!”我大叫一声,穿着大短裤从床上蹦起来,摁灭香烟,一边套衣服一边嘟囔着:“惨了惨了!再不走,我就跑不掉啦!”
  这里我要交代一下我这房租已经拖了整整有三个月了,把“包租公”都拖恼火了,恼火得不定期地在楼道里堵我,尤其是早间和晚间!
  幸好我这人危机感强,事先早有预料。
  “包租公”跟我大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则采取毛主席当年打小日本的“游击战术”,实践证明了毛老人家的战略方针是无比伟大和正确的,因为它让我在“包租公”一次次围剿中,得以成功地逃脱,毫发无损。
  这段时间,“包租公”的围剿行动似乎更为凌厉了,搞得我成天“早出晚归”的,晚上下班后只能在大街上游荡,直至深夜才敢潜回住处,简直像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似地可怜凄惨。
  从门缝里有没有“恐吓信”,可以判断房东有没有来过,“恐吓信”的内容起初还算是用词委婉,晓之以理,比如:“臭小子!还不交租?我这里可不是难民收留所!”,后来“恐吓信”的内容就有些粗暴了,比如:“穷鬼!再不交房租,就给老子滚蛋!我这么大一个房间,租给谁不行?”,再后来”恐吓信“就是名副其实的恐吓信了:“臭小子!再躲着老子,你会死得很难看!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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