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李林甫对于李昀这个小屁孩算是放心了,但是在另外一个地方,虽然也是同样的消息传过来,却让某些人有点不太高兴了。
长安城边缘的一处别馆,占地极大,门脸上的匾额清楚的写着:玉真别馆几个大字,昭示这这个别馆主人的身份。
“什么?他竟刚被封了官职就在平康坊呢如此放浪?”
坐在厅堂里面的的正是玉真公主,不过此时她打扮的倒是真的像一个公主,而不是一个修道之人。
这个别馆换句话说就是公主修道累了,下山休息的地方,她在这里,那叫一个百无禁忌,在这儿,早年公主的入幕之宾不胜枚举,李白和王维都不过是过江之鲫一般的存在。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玉真公主的年岁也不小了,年轻人干的事儿,她也有点干不动了,所以注意力自然要往别的地方稍微转移一点了。
“不错,公主既然吩咐了,我自然小心跟着他,不过这一月有余,他除了去拜访过一次郭子仪之外,一直在长安城内游玩。”
底下的人见公主有点怒了,连忙又解释了一句。
“唉,也不知我为了他去找兄长是对还是错,也罢,他能在做龙武军中立足,贪玩一些就贪玩一些吧,谁还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她说到这,一直坐在身边的男子几乎是强忍着笑意。
“清风,你想说什么,说出来便是,如今你也算是我李氏一族的半个族人,这里又不是兴庆宫,怕个什么?”
要是李昀这个时候在这的话,估计嘴里能吃惊的装进去几个鸭蛋,因为跟玉真公主坐在一个椅子上的,正是自己那平时衣衫褴褛酒气熏天的三叔李清风。
现在的李清风,跟之前在村里可是判若两人,身着深色长袍,发髻整齐,脸色红润,除了皮肤稍微有点黝黑之外,谁都不会把他跟一个酒鬼联系到一起去的。
“公主还是不了解这孩子,之前的十五年,他的脑袋的确是不太灵光,但这一年来,怕是就连我都没有他那么多的心思,他这些日子在平康坊里灯红酒绿,怕是发现了有人对他进行监视了,他要是真贪图了长安城的繁华,就不会不会探视别人,而专门去拜访了一次郭子仪了。”
玉真公主还真就不了解李昀,所以对李清风说出来的这些也没怎么反驳,最终只是不咸不淡的说道:“左右你是大哥的养子,他的后代,你理应了解,这孩子有你在身边护着,我倒是放心了。你去吧,若是在这长安城里有谁不开眼了,你就到我这别馆来找我。”
“公主放心,平常之事,我也不会出面,如今陛下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很多事,也就不用我等插手了。”
“哼,兄长这时候的心思在哪,你心里难道不知吗?”
最终这次谈话在李清风尴尬的笑声里结束了,李昀当然不知道,长安对于他来说,其实远比他想象的丰富的多。
两月的时间,在李昀看似荒唐的玩乐中过去了,这一天,到了李昀到龙武军报到的日子了。
左龙武军的大将军乃是当初跟着李隆基起事的陈玄礼,按建制来看,陈玄礼之下还有将军两人,翊府中郎将两人,再往下就是李昀了。
但李昀在报到之前已经打听了,龙武军自打开元二十七年建立了建制以来,就只有陈玄礼和他手下的一名叫做李纯的将领统领,换句话说,在整个左龙武军中,李昀之上只有两人,其余位置还全都空着。
禁军的总部,位于皇宫的北衙,乃是由皇帝直接管辖,与之相对还有南衙,那可就归了宰相们管辖了。
今个李昀要面见的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陈玄礼,右郎将不过就是个虚职,具体在这龙武军里面干啥,还得人家陈玄礼说了算。
李昀拿着之前早有人送到他府里的一块令牌,在皇宫外围倒是一路畅行无阻,在一个禁军将士带领之下,很快就到了北衙龙武军的总部。
四栋修长的建筑合围,当中是几块面积不小的校场,这就是龙武军将军们的办公场所了,与南边恢弘的皇宫相比,朴实肃穆,倒是符合禁军的职责。
但就在李昀往当中的一扇门走去的时候,麻烦来了。
忽地,一小队正在走向校场的人马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了李昀的面前。
李昀一看就知道,他们就是承载着李隆基身家性命的最忠诚的卫士了,那一个个身高体壮,穿的是最轻便结实的铠甲,拿的是整个大唐最锋利的兵器。
当然,他们的要求也是十分严格的,每一年都会淘汰掉战斗力最后的,然后补充一些新鲜血液。
但这个时候他们看向李昀的眼神,可就都有点不善了。
两块校场的中间,通往陈玄礼所在的屋中只有这么一条路,如今李昀走到中间,正好被这么一队人马挡住,李昀要是还想去的话倒是也行,除非退回去,从校场的一侧绕过去。
不过李昀知道,今天自己要是那么做了,自己可就成了整个龙武军的笑柄了,就算是个五品的郎将,名声这玩意可就一去不复返了。
“尔等,挡住了我的去路,可知我乃是何人?”
李昀背着手上前一步,中气十足的喝问道。
但是他发现这队人马竟然没有个领头的,就是十几个人四四方方的站成了一个队列,其实李昀当时就有点明白了这几个人拦住他的意思,但是他也明白,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果然,李昀这略显高傲的一句话说完了之后,队伍前排的一名禁卫答了话。
“你是两月前武举夺魁的李昀,但没见大将军之前,你便不算加入了我龙武军,更不算是右郎将,区区武举,我等之中随意一个最低等的军士,都是能夺魁的,你何德何能,便能做得了这正五品的将军?”
李昀一听这教科书般的嘲讽,当时就笑出了声来。
“你这台词背的倒是一字不差啊,不错,我就是李昀,不过我可在这放出话了,要是大将军让你们试探试探我的斤两,那你们就划出道来,但若是什么猫狗都想往我李昀的脑袋上踩一下,你们可找错人了,现在退去还来得及,若是晚了,就可惜了!”
李昀自打到了这里,狠话可就没少放,之前出言的禁卫听李昀这么一说,脸色不自觉的就有点红了,的确,之前他说出来的那一套话就是有人教给他的,但李昀的狂妄他们看不惯,倒也是真的。
“你若是能击败我们中的一半之数,这右郎将我们便无怨言,若是不能,你就算是做了这右郎将,怕是想要在龙武军中立足也是遥遥无期之事。”
“得了,别背了,我虽参加不得科举,但刚才也数了数,你们十六人之数,那就出八人,一起上吧,慢了的话,大将军怕是会等的急了,胜了我,我扭头就走,败了的话,我可没钱给你们疗伤!”
“大言不惭!”
龙武军全部都是二三十岁的壮年,像李昀这样区区十六岁的,基本是没有的,如今李昀竟然这么托大,实在是引起了这十六人的公愤,一时间各个摩拳擦掌的都想教训教训李昀。
当这十六人真的选出了八人的时候,李昀已经站在了一块校场的中间,一副等的不耐烦了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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