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赌约可是说得一清二楚,只赌一盘,规矩我来定。你莫不是现在想耍赖毁约,跟我赖帐?你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徐十一凶狠地与那汉子对视。一打六?这不太可能,双方都是练过的,刀都出了鞘,又这么近。最重要的是他有老婆孩子,就是他一个人,打起来城门一关,本事再大也飞不出去,被人堵住就得死在里头。“你这是耍诈啊!”汉子吼道。“耍你娘的诈!你这只金狗!”徐十一一声暴喝,人群中一下就清净了。
“你以为老子眼瞎看不出来?你俩个一开口老子就知道你个狗东西必是金狗无疑!怎的,我说错了?还有何话说?”下面人群开了锅“怪说不得那娘们我怎么看怎么别扭,原来不是汉人。呸!”“金狗就该死!”有人吼着。徐十一笑眯眯的一旁看着,他很满意大伙的表现。“我们是归义人,官府也是承认了的。”“归你娘,老子与金狗不共戴天!”这时人群中跳出一个光头,跑到圈中,从地上捡起刚才小女孩讨钱的碗一把砸在地上,瓷片翻飞碎了一地。“讨你娘的饭。”表现了一把后,笑嘻嘻的在圈外人的哄笑中回到了人群里。
又一人冲到中间当胸打了那汉子一拳,“怎地?你有飞刀,来啊,往这来!”他二指指着自己的脑门心“不敢是吧,你个孬种!金狗!骂你了,怎地?金狗都是孬种!”对卖艺的汉子吼着,又打了他一拳。见他没有还手,便用手指着他继续骂。他瞟了眼那汉子紧紧攥着的三把匕首,再次作了个挥手要打的姿势,手却停在那汉子头顶,似在吓唬对方,然后骂骂咧咧地下去了,一路都有不少的叫好声。其实人群中也有人小声说“他们是逃难的,一家老小够可怜了,欺负人有啥意思?”周道在旁边就听到了,这些话不敢大声说出来,被洪大的喧嚣所掩盖。
哄闹了一会儿见没人上来进一步撕打,徐十一便对那汉子道,“咋地,稳着干啥?该你了。”那汉子牙关紧咬,低头默默地站着。他那婆娘放开孩子站了起来,径直走向徐十一,“梨,我来。”她摊开一只手。徐十一看着她,哼了一声递过去,“别拿手上,放头上。”他补充道。女人接过梨,看了她汉子一眼,“我信你。”说罢便走到城墙下的靶子旁边,慢慢地把梨放在头顶上,然后闭了眼。汉子站在线外看着对面憔悴瘦小的妻子,脸色苍白看不出悲喜,手里紧握的匕首微微地颤抖着。
日期:2019-12-24 22:02:03
33嗖,刀已出手,梨,还在头上。匕首从他老婆的头顶飞过,扎入黄土夯实的城墙中,刀把不住震颤。
“嗡,人群中又是一番哄乱。那女人睁开了眼,看着她的男人,满眼是泪,小女孩也哭喊着向她娘跑去。“别忙,该我了。”徐十一大声叫到,那汉子一步挡在前面,他的手上还有两把匕首,“你的靶子你自己找人顶!”他吼着,右手迅急掉转匕首,把刀刃扣在手中,徐十一若是敢抬手起刀,这柄匕首便会插在他的脑门心上,这次决不会失手。
“哦?你忘了规矩该谁定了吧。”徐十一说着话,眼睛却一刻不离那汉子手中的匕首,他知道手扣刀刃这个动作的含义,一旁的几个汉子提刀就要围上来。“退!”那汉子一声大喝“谁敢上前,就杀谁!”那些人停顿了一下,其中一个往卖艺汉子的身后慢慢靠去。
卖艺汉子略一转头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你想试刀。”那人停下,离卖艺汉子不过一丈。手握砍刀刀尖冲着卖艺汉子狞笑“你只有两把匕首。”说罢一幅跃跃欲试准备前扑的样子。“杀你和他垫背,够了。”说完便不再看那人,转回头盯着徐十一“我输了,把钱拿走,你犯不着和我拼命。"
徐十一面无表情的回盯着那汉子,并不吭声。“他都认输了,还要怎么样,你想逼死人啊!”人群中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谁!哪个喊的?”徐十一猛地转头往这边看来,目光锐利从众人脸上扫过,"谁在替金狗说话?谁。"他问,鸦雀无声。周道赶紧缩脖,一股热汗浸湿了后背,所幸没人指着他或者把他从人群中纠出来。他蹑呆呆地盯着脚尖,装作人堆中木纳的一员。
徐十一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盯了会儿,才转头道“算你小子走运,我不想别人说我欺负你,滚。”连围观的众闲人都跟着松了口气,眼见着差点儿血溅五步,这杀人的事儿是闹着玩儿的?
黄四儿走到圈中,在挑子旁用布慢条斯理地将地上的三百五十文包好背上,乐呵呵地跟着徐十一等人走了。“这点儿钱够干啥地?兄弟们一顿酒都不止这么点儿。""道上混不就是挣个面子呗?”一边儿有人嘟囔了一句。
卖艺的汉子就那么站着,女人抱着孩子也在一边流泪,看着他们把钱都拿走。“散了吧,戏都演完了。”有人说着。"唉,他说那跌打药是他家祖传的秘方,我就寻思金狗有祖宗么?""呸,你个缺德鬼,还寻人开心?给我回去。"说话间一壮妇扯着她家男人往外走。人们陆续散去,也有几个心善的,有男也有女往那母女二人身前的地上放了几文钱,便叹息离去。
等人去的差不多了,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絮絮叨叨的嘴里念念有词“金狗拿钱干啥?”说着蹲在地上把那十几个铜子一一捡在手里,笑嘻嘻地走了。那汉子没有拦他,周道在不远处看他皱着眉低头闭眼,一串泪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
不一会儿除了周道,看客们都走了个干净,周道迟疑了下,从怀中掏出个包来,走上前去。“这位兄台。”没人反应,周道有些犹豫地看了看那卖艺汉子还抓在手中的匕首,又地唤了声“这位兄台,这是一点心意还请收下。”那汉子睁了眼看着周道,他女人也狐疑地看向这里。“这是两百文,请你收下。”周道又重复了一遍。那汉子醒了神“你这是�6�8?”“大人不吃东西能忍,孩子不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汉子犹豫了下便接过。“请问,你是�6�8?”“看来他确是受了打击,还有些反应不及。”周道心想“我姓周,叫周道”。“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周道问。
汉子用衣袖胡乱抹了把脸,回复了正常“请讲”。“我先问问,你们到此地卖艺,可是还要投亲靠友?”汉子略微停顿,便道“没有,我们在此地并不认得人。”“你们可是金国人?”“我们确是金人,逃难流落此地,不过虽是金国人,但我却是北地汉人,金国是早已没有了。”“哦,那你们可有什么去去处?"
“是打算往嘉定府姨娘家去投靠。”“嘉定府,嘉定府正在打仗,你们不知道?”那汉子和他婆娘对视了一眼,有些凄苦“知道是知道,不过没法子,还是得往那边去,等打过了仗也好有个栖身的地方啊。”“不如这样,你看如何,我现下在本县的珠溪镇开着个水碾房,正缺人手,不知兄台你可有兴趣?"见那汉子略有不解,忙道"就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其他的慢慢再说。”看那汉子有些犹豫,周道补充道“我看你这样卖艺卖药的也挣不下几个钱,孩子跟着遭罪,你到我那儿去,每日的工钱�6�8”话说到这儿,他停了停“工钱每日一百文,主要是教我那些碾工练练拳脚,学学刀枪棍棒啥的,就是做个枪棒教头。总比你这风里雨里,饱一餐饥一顿的来的好,你看如何?若是去了觉着不合适,我随时恭送。”那汉子看着周道,又看看他女人“仙娘,你看如何?”那叫仙娘的眼里有了光,冲她家汉子点头。“如此,多谢恩公了。”汉子抱拳深揖。周道连忙还礼“不敢当,不敢当,还不知壮士高姓大名。”“在下姓冯,单名一个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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