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站在门口,一语不发。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旷课跑去喝酒被抓了现行,身上还带着没散去的酒气,指望老师原谅他们太难了。不过他们也没有太过害怕,学校是子弟学校,轻易不能开除学生,他们顶多也就是挨顿骂,写写检查而已。
谁还不会写检查了。
“李恪,张竣,回你座位上坐着去!给我写一篇检查,早自习在班里朗读!赵亚宁,跟我到办公室来!”
康师傅厌恶的挥挥手,率先出了门。张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趴下之后直接呼呼大睡。而李恪则苦笑着回到座位上,等待着新一轮的挨骂。 FeisυZw.с●Μ
果然如他所料想的,齐蓓蓓盯着他的颜色一点绝对不能用温和来形容。
“你们干什么去了?走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都不知道怎么帮你们打掩护!康师傅刚才骂了半天了,知道我多担心吗?每天不学好,就知道玩!”
贝贝每次一开口,那种连珠炮一样的责骂就绝对不会停止。李恪虽然一直都觉得贝贝是个好女孩,但是他还是很不理解,赵亚宁到底是怎么忍受贝贝的。
“贝贝,我们刚喝完酒,头晕着呢。”李恪侧过身,不停地赔着笑脸,“张竣过生日呢,我们几个出去喝两杯。宁子没和你说吗?我还以为他跟你打招呼了呢。”
贝贝愤怒的盯了他一眼,但是还是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面巾纸,递了过去
“擦擦脸,给竣儿一张,一脸的汗就睡觉,小心着凉了。把水杯给我,我给你倒点水。”
说着,贝贝拿起了自己的杯子,“别天天光知道玩了,你们做兄弟的,把他惯得都没样了,会考你们帮着他作弊也就算了,这眼看快高考了,你们还帮他作弊不成?”
李恪耸耸肩,喝了一大口水,“就他那成绩,帮他作弊也没用。政治都能考零分的强人,我这辈子都只见过一次。”
“那你们还天天拉着他出去玩!”贝贝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抽屉里有我给他卖的晚饭,不吭一声就消失了,东西还在那呢。一会儿他肯定嫌丢人直接回宿舍,晚上带回宿舍去给他,喝多了半夜容易饿。”
李恪低头看看抽屉,一袋牛奶,一个面包,放在一个塑料袋里,团在一起堆在赵亚宁的书包上,东西不是很多,但是还是让李恪不停地咂嘴,“贝贝,早知道你这么贤惠当初我就追你了。”
他的头被贝贝狠狠地敲了一记。
而就在这个时候,赵亚宁推开了教室的门,慢腾腾的走了进来。
“宁子,怎么了?”
李恪意识到了有些不寻常。平时的赵亚宁,绝对会像贝贝估计的那样甩袖子走人,而不是回到教室里来。
贝贝也一脸询问的盯着赵亚宁,连睡觉的张竣也爬了起来看着赵亚宁——显然,他只是想避开贝贝的唠叨,故意装睡的。
“老康告诉我说,”赵亚宁的声音吞吞吐吐的,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是真的,“有信函发到咱们学校,说是让我参加一个去法国的足球培训。”
三个伙伴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赵亚宁。
“我的天啊,我难道真睡着了,开始做梦了?”
张竣不可置信的摇着头,说什么也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去法国。
这个看起来像是胡说八道的信函如果不是老康给自己,自己一定以为是个笑话。可是老康肯定不可能跟自己开玩笑,每次他看到自己的眼神,就像看到了苍蝇一样。
虽说自己成绩不好,但是也不必那么鄙视自己吧?
想到这些,他总是埋怨父亲当初的错误决定。
自己小的时候,父亲把自己送去踢球了。那时足球刚刚职业化,父亲觉得儿子踢足球能挣钱,就把他送到了足球队。可是谁知中国足球发展的这么迅速,这还没几年的功夫,中国足球就一篇欣欣向荣的样子,甚至有资格去竞争世界杯决赛圈的门票了。按理说足球发展的好不是什么坏事,可谁知对赵亚宁来说,完全就是一场灾难。
赵亚宁是本省人,上的也是省队办的足球学校。虽然这几年甲A省里没有怎么出成绩,但是国企赞助的球队有钱,有底气,也有耐心,省里的青训那是全国都数一数二的,而赵亚宁在这个数一数二的足球学校里,水平也是数一数二的。
可是让赵亚宁一直不解的是,从小到大,他很少入选国少,国青这样的队伍。如果说一次两次是国家队同类型人才过剩,但是好几年总是与国字号球队失之交臂,就让他有些纳闷了。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父亲找人请客送礼,才从教练那里得到了一丝口风:进了国字号的球队,那就是国家队的明日之星了,说不定过两年就是甲A赛场上的大球星了,甚至还有可能有出国深造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哪里是什么人都能轮得上的?
技术是很重要,但是和队友关系是否融洽,是否服从教练指挥,是否适应战术,也是很重要的啊。
至于怎么和队友教练搞好关系——教练很细致的讲解了过程:想在体校里脱颖而出,得有体校教练的支持吧?那么多孩子,凭什么就支持你家孩子?不给点培养费,凭什么重点培养他?
国字号的球队下来考察了,总得有人负责接待吧?不吃好喝好休息好,就不能做到心情愉快,心情不愉快了,看孩子踢球,就光想着挑错了,哪里还注意得到灵气?
到了国字号球队,想入选大名单,也得教练提拔吧?教练不提拔,还谈何出头?
“你有十万块钱,基本上就能搞定。”刘教练说话的时候喝的有点高了,但是并不妨碍他的信心十足,“我给你办去,就咱孩子这水平,关节一打通了,那绝对就是奔着国家队去了!这个没得跑!进了国家队,然后在球队里弄个位置,你花的这点钱,没几年就回来!”
虽然刘教练吹得很响,但是父亲反复思考之后,还是不愿意掏钱。
“咱儿子不用那些歪门邪道,就好好踢球一样能有出息!”
父亲当时是那么的自信。他的自信感染了自己,让自己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成功。
可是失败来的总是那么突然。一次意外的受伤,让他的小腿肌肉拉伤,卧病在床长达两个月之久。当他再回到体校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位置。
“我也知道你家孩子不错。可是现在我们踢得挺好的,我们不能冒着牺牲成绩的危险培养你家孩子吧?”
教练有理有据的说法让父亲无言以对。而对此不满的赵亚宁只能靠着更加辛苦的磨练自己的技术和能力来让自己的实力提升,争取一个位置。
可是什么努力都是白费的。
“你给三万块钱,什么都有了。”
父亲的一个朋友在受托去找教练后,回来告诉了父亲这个答案。
那天晚上,父亲坐在楼下,抽了一夜的烟。而后,把他带回了家。
“你要埋怨就埋怨我,怨我没能耐吧。咱家哪里还有钱啊。”
赵亚宁明白父亲的苦衷,奶奶刚刚去世,医药费花了不少。母亲身体不好,单位效益又不好。大哥眼看就要结婚,父亲一个人撑起家已经是极为不易,这么大一笔钱,父亲肯定是掏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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