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养育的那个孩子呢?怎么也不送个消息来?”
“主子万岁爷,正清道长不送消息来,也是为了安全,即便是内卫的消息,也不能说是万无一失,奴才对下头的人也是不敢打保票的。”
黄保这一提点,敬灵帝连连点头,指着他:“你说得在理,这个孩子,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敬灵帝憧憬自己的计谋实现的那一刻,嘴角情不自禁微微提起。露出笑容很快又收敛,他满面狐疑地喃喃念叨:“她是正清的徒弟,是正清的徒弟……”
敬灵帝突然一挥手,将蒲团旁边的鲜花打翻,花瓶中的清水顿时淌了一地,黄保不慌不忙地转身去那抹布来擦地。
敬灵帝冷冷地说道:“墨樱只要把那个丫头养大就行,将来事情弄清楚,她离开不争观后就派樱花内卫接手她的事,墨樱内卫不能感受其中,正清那个老家伙必须掣肘,朕不能让墨樱内卫独大,两大内卫不势均力敌的话,朕就危险了。”
黄保深凹的眼睛一瞬间明亮了起来:“是。”
皇帝希望手底下人无休止地争斗,自己好主持大局,而皇帝手底下的人也喜欢明争暗斗,去迎合皇帝。
几年后。
不争观之归根院中。
“太师叔!”一个看上去约模十一二岁的小道童向若冲的行礼,若冲一把捂住他的口鼻,伸出食指放在嘴前“嘘”一声,指指身旁若拙道长的精舍,那小道童会意。若冲松开手,眼睛溜溜一转,说道:“你去那边地上,捡些松球来。”
“太师叔想做何事?”
若冲露出一个不易察觉地坏笑,而后又颐指气使地昂首问道:“太师叔做事,还要你准了才行吗?”小道童先是摇头,若冲便朝他瞪眼,吓唬他说:“你的意思是不准喽?”
那小道童连忙点头,委屈地说:“不是,太师叔下命,我,我这就去办。”
说完那小道童扶起他那不合身,超出身长几寸的长袍,跑到潮湿又长满青草苔藓等物的湿地那边为她捡松球。
若冲望着他穿着不合身的道袍,踉踉跄跄慌张的模样不禁“噗嗤”一笑。原本她想自己去捡那些地上的松球的,可是,昨夜下过雨,泥土湿软,她恐弄脏了鞋子,穿着沾上泥土的鞋子去见人恐被笑话了。只好使唤若拙道长身边那位扫地倒茶等小道童为她办事。
而这不争观上下的小道童都知道,若冲道长,这位师叔,太师叔辈的人物,没有半分得道高人的模样,无论对何事都一副都置身事外的模样。
若冲的超尘清冷,玩劣不羁都是正清道长惯出来的,对她的为人处事,若字辈道长也多有非议。不过,正清道长偶尔听到有人说若冲不足,正清道长便偏袒若冲,说她的放浪形骸,惟心所欲乃事他喜欢之处,还说若冲做事洒脱真实,这才是正道。她这般的年纪若是装得一本正经品行无可挑剔,反而虚伪,虚伪才是修道之人最容易犯的错。
再者说来,若冲虽然读遍不争观中的书籍,可是,她自己都在若字辈师兄面前说:“圣贤书用来读,先人的书也是用来读的,大道理是教人做人的,不是用来做事的。”连圣贤之道都敛不住她的桀骜,更别说师兄们了。
眼前,那小道童用衣襟捧着几十个松球踉踉跄跄地跑回来,路上,还被石阶绊倒,松球撒了一地。若冲上前去扶起他来,关切地问:“有没有伤着?”
那小道童忙拉开衣襟,检查有没有把松球摔坏了,恐若冲责备于他。若冲却不关心松球,揪起他的胳膊,撸起他的袖子一看,看到不过是破了点皮,她笑道:“还好没事儿,以后小心些,观中石阶多,走路需要小心才是。”
“多谢太师叔提醒。”
“好了,你回去吧,对了,若是不舒服便去青藤宫,太师叔让你阿让师叔给你上药,去吧去吧!”若冲摆摆手。
小道童才跑了几步,若冲便叫住他:“对了,这几日伤口别沾上水,有些活能给旁人就给旁人去做,若有人为难你,就让他来找我,太师叔教训他。”
小道童吃了一惊,而后又欢喜地说道:“多谢太师叔。”
若冲收起的松球,用衣袍兜住,往前走去。绕开若拙道长的归根院,再顺着石阶走上几里路。来到思过崖,思过崖与悬空阁遥遥相望,可要到悬空阁须得穿过龙渊涧,龙渊涧极深,往下一看只见云雾笼罩,令人脚下酥软,不敢前行。
想当年,太祖皇帝便是过了龙渊涧,住在那孤岛一般的悬空阁中,毁掉铁索桥,凭借天险,不争观所有道众守在悬空阁四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才等得救兵来,后来取不争观百年参天大树,搭起临时的木板桥来。大荣建朝之后,太祖皇帝下令修缮不争观,铁索桥得以重建。
若冲见阿让站在龙渊涧上的铁索桥上,练剑,他的逍遥剑法,越发的熟练了虽说招招致命,可他的身形优美,犹如仙鹤再云雾中翩翩起舞,出剑干净利落,脚下的步伐又如同醉酒一般摇摇晃晃,煞是飘逸。每个招式都仿佛在舞蹈一般,若冲观赏着阿让的剑法,狡黠一笑。
“阿让哥哥,看招!”若冲大喊一声。
彼时,只见得若冲抓起一大把松球,掷向阿让。
若冲虽然熟读观中书籍,可是,如今在正清道长的悉心教导之下,也只会打一套太极拳,做修身养性之用。她力道不足,加上此处山高谷深风力猛,她用力掷出去的松球又都被风给吹了回来,朝她面门而来。
此时,她身旁还有阿字辈的几位“哥哥”“叔叔”,看她想偷袭别人却自伤。她这师叔丢人丢到家了。
道观中武功最差的是她,她也承认。不过武功最为高强的弟子阿让,却唯她马首是瞻,自然她这武功最弱的,也是最强的。她便自吹自擂说她这叫做“识大体,弃细务,以不能为能矣。”
反正不争观之人都只当她是个没本事脾气又大,软弱无能,只会动动嘴皮子讨好人的废物罢了,她口中说的那些个道理,旁人也只一只耳听,一只耳出。
若缺道长,年过七旬,身形枯瘦,见若冲来,笑问:“师妹又来看书了?”
若缺是若字辈中年纪最长的一位,总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而若冲若是按照年龄去算,是他的孙女辈的,若缺对她更显慈爱之情。若冲将手里攥着的松球藏在身后,瞟一眼铁索桥上的阿让,说:“若缺师兄,我是来看弟子们比武的。”
若缺道长早已见到她手中的“暗器”,便笑道:“非也非也,小师妹可不是来观战的,是来比试的吧?”
若冲咯咯一笑,将衣领后插着的拂尘拔出来,轻轻一甩,装模作样地笑道:“师兄又来取笑我了,阿字辈的徒儿我打得过谁?最多也就和大字辈的徒儿们比试比试罢了。”
若缺道长打趣她,轻笑着说:“师妹,你这可就说大话了,徒孙一辈的,你打得过谁呀?”
若冲撇嘴,嗔怪道:“师兄,你就不能在徒子徒孙面前维护我一些吗?”
若缺大笑道:“好!是师兄口误了,不争观上下没人打得过阿让,阿让又是小师妹的手下败将,还是师妹最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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