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用黎明朗的口吻说道:“我爱都爱了,还怕肉麻吗?”
黎明朗是爱恨交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高原把花放在了餐桌上。黎明朗心中有点儿得意,在她的威逼利诱下,高原终于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我爱你”了,但这说明不了什么。
口里那么说着,但心里还是充满喜悦的。黎明朗还是没有从那盆花的笑脸中走出来,走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她问:“你对我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高原不经意地回道:“没想过。”
黎明朗站住了,“真的吗?”
高原避开她的话道:“你总爱问一些很难回答的问题。”
“怎么难回答了?怎么打算就怎么说。”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为什么不能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高原有点儿不耐烦了,道:“未来的事我怎么说得清?我又不是千里眼。”
黎明朗几乎尖叫起来:“你言外之意无非是对我们的关系没有把握,不确定,对吗?”
“你总是那么武断。你凭什么把你理解的意思强加到我身上。”
“那你为什么不敢对未来下结论?如果你有信心你就敢承诺未来。”
“这又不是买东西,觉着好一定就能买下来。人是在变化的,什么都在变。”
黎明朗长叹了一口气道:“你终于说真话了,你是会变的。你会不断喜欢上不同的女人,你不可能安心于一种类型的女人,你永远过尽千帆什么都不是。”
高原也急了:“你可太会栽赃了,你是个幻想狂。”
黎明朗冷笑道:“没错,我精神不正常,那你和一个病人在一起的目的是什么?”
高原暴怒了:“你不吵架不过瘾是吧?”
“你巴不得我跟你吵,吵翻了你好进行下一轮的艳遇。”
高原哭笑不得:“太无聊了,我要那么想我完全可以背着你同时进行。”
“没准你已经在进行当中了,你就别谦虚了。”
高原有点儿疲倦地回道:“好,随便你怎么想。我和你在一起只想过好每一天,我没法承诺以后会怎么样。我已经回答你的问题了,你以后不用再问了。”
“回不回答无所谓。每个男人都不甘心留在一朵花上,不止是你。我要去找一个把我当成惟一的男人。你自由了。”
说完她大步离去了,高原站在原地没动。
黎明朗不愿看到自己家楼下这块地方,它现在是事故多发地,她情感的高峰和低谷都在这里展现,这也是一个悲恸之地。
第二天晚上,黎明朗正坐在家里发呆,高原闪了进来。她只当没看见,依旧只顾自己发呆。
高原看着她道:“我有话要说,你别打断我,你让我说完话,我过会儿还要去排练。”
黎明朗头也没抬:“该说的早说完了。”
高原不理她的反应,说道:“听不听是你的事,我说完走人。你问我未来,我不回答不是不愿回答,是不敢回答。如果我无法兑现我的承诺,我还不如不回答,这并不是给自己留余地。我说我会永远爱你,如果你是有理智的人,你会问我永远有多远?我这种口头协议算不算数?要不要签份协议?如果违反了我要付出什么赔偿?”
黎明朗像是在听,又像是没听。
高原继续说道:“人只有在晕了头的时候才会信,才会说,诺言有时候和丨毒丨品一样,是一种兴奋剂,会使人迷幻。想永远占有什么是一种贪婪,没有什么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我说完了,再见。”
他转身离去了,黎明朗依旧在那里发着呆。
周信东再次与陶春联络,说是要向她告别。
陶春对于他有一点儿好感,附带着一丝内疚,就应约下了楼。
周信东拎着一个大行李箱在陶春家的楼下等她,“谢谢你能来。”他诚恳地看着陶春说道。
陶春道:“你说不结婚就没结,我说来就会来。这么大的箱子,又要移民呵?”
周信东有些伤感地说道:“想去深圳,换个环境。”
陶春觉察出他的情绪里有一点儿伤感,便问:“是因为王小珍结婚的原因吗?”
周信东摇头道:“怎么会是她,是我拒绝她的,绝不是因为她嫁了我哥们儿。”
陶春宽慰他:“换换环境也好。”
周信东有点儿失望:“你的口气跟所有人一样,都那么不以为然。离开对我是很重大的事,对你们来说好像我只是有一根白头发。”
陶春赶紧解释:“我挺重视的,你离开说明你觉着这样心里舒服。”
“我并不讨厌这座城市,也不是非要离开。是我在这儿把事情搞砸了,并且再也没有重新收拾的机会,这么别扭地待在这儿,挺郁闷的。”
陶春不解地问:“什么事情没法收拾?”
“你别不高兴,是我追你的事。”
陶春有点儿难堪:“我都没介意,你就别过不去了。”
“不大过得去,就好像有劣迹掌握在你手上,心里不得安宁。”
陶春心里生出慈悲来,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口里道:“我不是自夸,我觉得我还算女人里差不多的那一类吧,男人都喜欢,我总不能每个都接受吧?所以被拒绝的不止你一个。”
“我信,可我就是受不了我也是被拒绝的一个。你能不能这么跟我解释,我或许能走得坦然一些。”
“你说。”
“你其实并不是不能接受我,只不过当时的情况使你在道德上不允许自己接受,因为我是你女朋友的男朋友。”
陶春宽容地点点头:“这么说也行。”
周信东一下子放松下来:“那我不走也没什么丢人的了?”
陶春一愣:“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得赶紧退票去,你不反对吧?”
“跟我有什么关系?”
周信东故意打岔,“帮我看一会儿箱子呵,否则来不及退票了。”他掏出机票给陶春看,“我真买了,麻烦你。”
他跑了两步又回头:“你凭心而论,我这个人还是挺性情的吧?喜欢一个人可以为她逃婚,这种男人不多了。”他说完便跑了。
陶春在他身后喊了一句:“你也太自恋了吧?”
王小珍现任男人的承诺是结婚,前任男人的承诺是逃婚,真是成也陶春败也陶春,志得意满立即涌上陶春的心间。
又逢周末,毛纳闲置在家,一整天都懒得吃饭,标准单身的一天。
她打电话约朋友吃饭,打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她想,找个吃饭的人要比找个爱她的人难得多。
她抓起桌上一碗方便面想吃,但一下子让她觉得凄风苦雨的,她刹那间不能容忍青春年华就这么孤苦地度过了。
她看了看表,内心发誓,一个小时之内,如果有人和她一起吃饭,她就爱上他。她觉得饥饿比失恋还难忍。她只好自己爱自己了。
到了常去的那家餐厅,要一份叉烧饭加卤蛋。
服务生道:“抱歉,最后一份被那位先生点了,你能点别的吗?”服务生指了一下她近旁的一位先生。
毛纳不满:“我是专门来吃你们这儿的叉烧饭的,怎么我一来就没有了呢?”
服务员赔着笑脸:“真对不起,下次我们多准备一些,抱歉。”
毛纳站起来说:“算了,不吃了,谢谢。”
那个男人转身对服务员道:“把我那份叉烧饭让给这位小姐吧,我换份鸡腿饭。”
服务员赶紧道:“好的。”然后转身下单去了。
毛纳看了一下表,时间不到半小时,有人请吃饭了。
毛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他道:“谢谢。”
那男人很实在地看看她,像是这里的常客,说:“别客气。他们这儿也就叉烧饭还能吃。”
份平凡的叉烧饭在这个夜晚让毛纳备感温暖。
两个人隔着过道各自用餐。两人的视线碰到了一起,彼此友好地笑了笑。他说他叫曲蒙,是舰船研究院的工程师,单身贵族。
毛纳不住地看看他,问:“你怎么也一个人这么晚吃饭?”
曲蒙叹道:“在家里待了一天了,懒得吃。晚上想约几个朋友吃饭,全都有事。有时候就是这样,你需要朋友陪你了,一个人都找着,弄得孤苦伶仃的。”
毛纳暗想,一顿饭能吃出个知音也不错。
“你怎么也一个人吃?”
毛纳笑起来:“我可不是故意和你巧合呵,我今天的情况和你一模一样。”
曲蒙笑起来,马上想起了什么:“别吃了,咱们点菜吃,都按原计划进行,凭什么一个人就得吃份饭。”
点菜,喝酒,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毛纳喝得天旋地转。
她眯着眼看着曲蒙:“亲爱的,别人是雪中送炭,你是雪中送饭。我爱你,干!”一仰头,又是一杯。
曲蒙红着眼愣住了:“你刚才说什么?”
毛纳已经一头趴在餐桌上了。
在这个夜晚,毛纳成了这个男人的“野蛮女友”。
晚上,黎明朗和谭艾琳各自舔着自己的伤口,她们在谭艾琳家喝着酒诉着苦。
黎明朗道:“其实即使高原承诺未来,答应娶我,我也不一定会嫁给他。但他不说出来,我就会有挫败感,我只不过是要一个承诺检验他对我的爱,仅此而已。”
谭艾琳道:“没什么。我在想,或许面对承诺每个人都是失败者,因为人人都把承诺当成乌托邦。”
正说着,却见毛纳一头撞了进来:“通知你们一声,我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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