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靠着椅子上,眼睛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穿梭的人群,开始叙述他初恋的故事,平静,自然。然而在这样的平静和自然的背后,隐约带着无奈和哀愁。
“她是我在大学认识的,我们一个学校,但不是一个专业。那时我们都很小。。。在一起的时光的确很快乐,我们住在一起。后来,我毕业工作了,进了现在的这家公司。你知道前几年是通讯发展蛮不错的时期,我每天都很辛苦的工作,大概15个小时左右,根本没时间dating,也没有时间陪她。她为了气我,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故意约会了另一个人做给我看。。。结果,结果。。。”
他停住了,抬起眼睛看着我轻轻说,“结果你可以猜得到。”
我点头说,“假戏真做,她真爱上了那个人是吗?”
他沉吟了一下,点头又摇头,“结果她真嫁给了那个人,但我不觉得她真爱她丈夫。。。我甚至被邀请去参加婚礼,你可以想象出我当时的感受,虽然很难过可我还是去了,还大方地祝她永远幸福。。。可没想到,她结婚后却是频繁找我,在我面前哭,要不就在电话里哭,说她很后悔,因为她觉得最爱的还是我,她要离婚跟我在一起。。。”
我不由地向后紧靠着椅背,内心升起一阵难以言语的醋意,颦着眉我开口,“那就跟她在一起啊。。。既然你还爱她。”
“NO!NO!!”他赶紧否认,眼睛直视着我坦率地说,“我不能这样做!这有背于我信仰的准则。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拆散别人家庭,上帝在天上看着呢!。。。后来我只能躲开了她,切断了一切可能的联络方式,让她再也无法找到我。。。我想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从她的生活里彻底的消失。这是我的初恋,从此我再也没谈过恋爱了。
“我把自己埋在工作里。我妈妈对此很担心,她不止一次对我说,一支钥匙配一把锁,每个人都应该有相配的伴侣。她托其他许多的亲戚帮我介绍女朋友,几年来我见过不下几十个了。。。”
“就没有你喜欢的吗?”我突然打断他的话。
他轻咬着嘴唇,抬眼扫了我一眼,“没。。。他们介绍的,我都不喜欢的。我不喜欢这种认识的方式,现在又不是五十年代。我也跟其中几个感觉不错的dating过,可都持续不下去,找不到感觉。。慢慢的,我对这些都失去了兴趣,我甚至以为我早忘了如何跟女人dating, 直到我遇见了你。。。”
他说完了初恋故事,我好半天不语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冰淇淋碗,碗里的冰淇淋早化成液体了。冰冷的液体躺在玻璃碗里,没有丝毫的热气。
日期:2009-07-18 18:07:52
我叹了口气,猛然坐正了身子,“daniel,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过去的故事,这表示你的信任,只是。。。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虽然这话被人说过千万遍,我还是要这样对你说。。。而且你要相信,前面
还有许多未知的美好和未来在等待着你。”
他垂下睫毛好一会儿,当他再扬起时,眼睛里隐约荡漾着泪水,灯光下照映下闪烁发亮。
他的嘴唇边绽开个满足的笑容,整个脸庞上都绽放着光辉,“恩,我喜欢这句‘前面还有许多未知的美好和未来在等着你’,Just like...”他伸出手握住我放在桌面上的一只手,“You !”
我们穿好外衣走出冰淇淋店。Daniel突然指着斜对面马路巨大的黄色“M”标记说,“甜心,我们再去吃薯条好吗?”
我看着他一脸小孩般的馋样,惊奇他居然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问道,“今天怎么了?你平时不是很注意饮食健康的吗?怎么吃了冰淇淋不算,还要去吃薯条?垃--圾--食--品!!”最后四个字我故意拖长了声音在他耳边喊。
“嘿!”他拽起我的胳膊,“小时候我爸爸管得严,不给我吃这些东西,可我总是偷着吃,现在我是成人了,偶尔放松也没事--快,快,我们去吃薯条!”
我被他强拖着过了马路。
日期:2009-07-18 22:38:38
(九)圣诞唱诗和肖邦E调小夜曲
对我而言,从未有过这样甜蜜而沉迷的日子,一切都沾染了喜悦和温柔。这样,连续好些天,我每天都和daniel在一起,我们几乎吃遍了公司附近所有的餐馆。我曾试着要付帐,可他总不肯,还说让我花钱他不忍心。听听,这叫什么话?当然他的确比我有钱多了,所以他付就他付。
转眼就是圣诞,25号那天早上daniel给我电话,“甜心,今天晚上我要去教堂弹琴伴奏,你下班后直接过来参加圣诞唱诗会好吧?”
圣诞节是西方文化里最隆重的节日,尤其对daniel这样的基督教徒而言,肯定要和其他的许多教徒一起庆贺他们的主降生的日子。就算我内心有一百个不情愿,也知道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是不容反对的。想想以前也没接触过基督的圈子,今天就算去长见识开开眼,就很痛快地答应了。
下班后我按照早上daniel给的地址赶去教堂。我去得很晚了,他们差不多要开始了。蹑手蹑脚地进去找个角落座位,还没坐下,旁边就有个大叔模样的人塞给我一张打印出的节目单和一本厚厚的书,原来是本赞美诗。
这是个不小的礼堂,黑压压地坐满了人,还挺壮观。前台上早已布置了一个布道台,就是一个细长高台上蒙着红褐色的布幔,台面上布满了鲜花和一柄麦克风。临时搭起的神龛放在舞台的后面,一个身着破袍满脸愁容的男人立在中间,想必是耶稣了。一群身着白色长袍的合唱团正站立台上,每人手里都捧着本唱词簿。
礼堂的一边立着一株很高的,装饰得五彩缤纷的圣诞树,另一边靠墙有架白色的三角立地钢琴,钢琴后端坐着daniel。 刚看到他,我心里一喜差点脱口而出,想起自己是在教堂里,只能作罢。
日期:2009-07-18 22:40:28
时间到,悦耳动听的钢琴声响起,唱诗班就着悠扬的音乐吟唱着,底下听众也跟着一起唱,一首又一首。我捧着赞美诗直发愣,因为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唱什么。突然想起那张节目单,对着节目单找到演唱的曲目,然后在赞美诗里猛翻,一不留神,看到左边好几个年轻人手捧着赞美诗却面面相阕,一看就知道跟我一样。心里那个亲热啊!可找到组织了!
一开始我不好意思张嘴,只是看到其他人那么投入深情地唱着,也就无所谓了,对着谱子随着大众哼唱,所谓随大流啊。这些赞美诗内容大多描述赞美主的恩德、主的义和爱等,还有就是咏叹基督徒如何寻找真理、如何找到主、并愿终身侍奉主的事情等。歌词内容暂且不论,但是那些曲子和旋律倒真的很美,让人有种心扉明澈的奇妙感觉!
唱了近一个小时,稍事休息,便是布道。在主持人的邀请下,一个身着宽袖长袍,手捧《圣经》的牧师从容走向前,这些外在装束倒也让他有那么点智者风范。上台后,他将《圣经》摊放在桌上,首先带领大家一起祷告,感谢主将这些兄弟姐妹聚集在一起,聆听他的教诲,蒙他得救等等。跟着和大家分享《新约》里的内容,从耶稣的出生、成长,传道,到最后为救世人而甘愿被罗马士兵诬告,钉死十字架上,三日后复活并宣告人类末日审判很快来临的故事。
日期:2009-07-18 22:42:23
说完故事,他“经”论联系现实,说现在很多人远离了主的道和义,为非作歹,无法无天,没有信仰正是人类的堕落的根源!布完这些道,他就请大家一起来祷告,求上帝拯救世人、宽恕大家的罪。所有人都应声低下头齐念:“阿门!” 我也低下头,心里却焦急想,怎么还不结束呢?比上课还冗长还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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