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才踏上房门前的石阶,苏小匪倏地石化在当场,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的房间,她怎么觉得今日的半夏居隐隐有些怪异,还有几分难以言状的……危险。
匪盗的感觉一向敏锐,苏小匪缓缓轻移,越是靠近心中的猜想就越发清朗。
屋内有人!
是敌?还是友?
苏小匪眼眸深邃,缓缓摸向腰间的匕首,靠近房门听里面的动静。
“还不进来?”
楚亦的声音?
他怎么会在这?苏小匪脑中响起红色预警,突然有种泰坦尼克号即将撞上冰山的不祥预感。
将腰间的匕首藏匿好,推开门,伸手不见五指。楚亦挥手点燃四周烛台,屋子里一下灯火通明。
苏小匪本能地举手遮住眼睛,等适应了光亮这才放下手臂。
然后,预料之中地,看到了大领导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额角似有青筋在跳,放在案几上的右手握成拳,像是把一座火山捏在手中,随时爆发。
“去哪了?”没有丝毫温度的问话。
苏小匪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楚亦无疑是她见过的所有人中气势最强的。他不说话时已是如狼似虎,一说话那种迫人的阵势就侵面而来,足以让人心惊。
“去……去看夜景了。”
“我再说一遍,去哪儿了!”
已婚妇女夜半不归,正牌夫君厉声喝问。
这场景落入不知情的人眼中还指不定怎么添油加醋酝酿成书,苏小匪稳下心神,悠悠道:“有些心事,便出去走走。”
“具体去哪了!”
苏小匪灵机一动,“去我母亲的墓地待了一会。”苏容娘亲被葬在云海山,那是她临终前的唯一愿望,至死也不愿进入苏家坟地。
苏小匪忍不住庆幸,幸好今天没有带走什么,否则不仅就算过了林深那关,楚亦这里必然也是有所怀疑的。
至于云海山,她最近确实偷偷去过一次,扫了墓地,待了好半天才离开,倒也不怕楚亦事后去查证。
楚亦盯着她,许是想看出什么端倪来。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说到这,苏小匪不免又想起前世的老爹来,刚刚的伤感是演技爆发,现下却是真的情绪低落。
“以后半夜出去除非有我的批准,否则家规处置。”
她低头应是。
气氛冷了半天,苏小匪才想起问题的关键,“你怎么会在这儿?”
楚亦的眼神闪了闪,从袖中掏出那天的图纸,“谈公事。”
说到这个苏小匪就来劲了,凑过去问:“怎么样,我这个方法如何。”
“照目前来看可行性很大。”楚亦摊开图纸,“只是你说的地方恐怕还要进行一轮筛选。”
苏小匪面色极为认真,“那是自然,不过楚家良田无数,我的建议是先从榕城开始,等这边弄得有些起色了,再行。”
“这张图是简易图,恐怕还需再细化。”楚亦走向书桌。
苏小匪明白他的意思,跟着走过去,又有些错愕,“现在画?”
“有问题?”
“没问题。”她也想早点解决,否则等炎夏到了,再候秋季该要多久。
抵住心中的瞌睡分子,施施然走过去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楚亦在一旁站着看她动手。
苏小匪沾了墨,取了一张全新的宣纸,一边下笔一边细说,“假设这里是北方,那风障就该在它的右边,而且要倾斜一定弧度,大概是……这样。风障下面两端是基梗,大概有七寸高或者更低一点也行。”
楚亦弯下腰,一手撑在椅子后背,一手指着她面前的宣纸:“这两处是什么?”
“哪里?”男子身上清爽的气息袭来,苏小匪本能性地顺着声源处偏首,清秀的脸颊贴上冰冷的俊脸。
苏小匪虎躯一震,瞪大了乌溜溜的大眼睛……
她活了二十余年,除了前世不得已扑倒林深外就再没和男子这么紧密接触过。
当然,她的伟大老爹不算在内。
苏小匪神色躲闪地往后避开些许,才发现楚亦的俊脸在眼前放大了数倍,面若朗星,古月生辉,若不是她心里早早就住进了林深,这般极品拐到手靠着养着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苏小匪身子僵了片刻,楚亦却是面不改色。
“怎么了吗?”大领导淡淡问道。
“哦,没有,你刚刚说哪两处?”她暗恨,自己居然被领导美色所迷。
楚亦像是没看出她的反常,又靠了几分过来,指着宣纸上的两条直线,“这个和这个。”
“这两处都是覆盖物。”苏小匪提笔画得更详细些,“上面这层是不透明的,下面这层是透明,两端用土背隔出,大概就是这样了。”眼睛忍不住眯起,唔,有些困了。
“具体的数字和步骤。”
楚亦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淡淡的清新气息萦绕在苏小匪鼻尖,她的困意越发地加深。
“数字需要因地而议,不过正常的宽度是在五尺左右,长度则是八丈左右。阳畦……阳畦北边的墙是……唔,高度一尺多,宽度……宽度半尺多,还有……”
“还有什么?”
苏小匪身子一软,往旁边靠去,嘴里下意思喃喃着:“还有……让我先睡会儿。”
“……”楚亦低头看着自己身前靠着熟睡的清秀女子,一时间愣在当场。
平凡无奇的脸蛋没有丝毫亮点可寻,唯一特别的恐怕就是那一说起话来就亮闪闪的大眼睛。明明和苏文昊是一母同胞的龙凤胎,可苏文昊的长相哪里像她这般……大众。
据说他们的母亲,也就是已故的苏家二夫人是个极为美艳之人,当时算是榕城的名门大家。苏明扬虽说作恶多端,却是天赐了一副好样貌。两个俊美之人竟生出只算清秀的女儿,也不知是不是老天惩处。
身前的女子眯着眼睛在他身前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静了下来。
楚亦一滞,看着她露出的半边脸颊抿嘴不语。
本该是这样的,一如她的容貌,普通,平淡,无奇,胸无点墨,过目即忘。
可是,却偏偏时而强势,时而慧黠,时而悲悯,时而果决,时而连他都看不透。
苏明扬那般该死的人却生出这样的女儿,真是讽刺。
修长的五指慢慢抚上乌黑的长发,黑眸微眯,敛去一切深邃森冷的情绪。
苏容,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数缕暖阳投进,苏小匪梦呓一声,感觉到身下软软的床,舒服地蹭了蹭被子。
慵懒地睁开眼睛,随手拂去脸上的碎发,看到窗外摆放的一株紫花地丁,嘴角忍不住上扬,露出一抹醉人的浅笑。
忽的,笑容僵在脸上,苏小匪从床上弹坐起,朝外喊着:“紫荆紫荆。”
紫荆快步走进,“怎么了,小姐。”
“今早,没有什么异常吧?”
“今早?”紫荆努力回想,茫然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小匪又问:“那昨晚呢,昨晚有异常吗?”
紫荆笑得很暧昧,“小姐,少爷大半夜从你房里出来算异常吗?”
苏小匪掩面,她居然在和领导讲正事时自己昏睡过去,子啊,一巴掌拍死她吧。
不过,“你怎么知道楚亦昨天晚上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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