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听到楚亦一声低喝,一只大手伸过来,苏小匪奋力一抓,却是只抓到一截衣袖。然后手一扯,脚一滑,顺应正常的发展顺序噗通一声掉到河里。
最重要的是,下一秒,她还听见另一声噗通落水的声音。
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少爷!”萧一惊恐的声音响起,噗通好吧,留在岸上的只剩小黑花了。
林宏回过神来,神色焦急,“少爷,少夫人。”
苏小匪从水中站起,浑身湿透,黏糊糊地沾在身上极为难受,拧了几把身上的衣服,淡淡道:“我没事。”
不过,楚亦呢?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苏小匪抹去脸上的河水,往旁边看去,楚亦一动不动地被萧一扶上岸。
果真是……不能碰水吗?
“少爷,少爷,醒醒。”鲜少或者说基本没见过萧一这般慌张的时候,苏小匪心一惊,也连忙冲上岸去。
“楚亦他这是怎么了?”那河水不深,可他竟是已经昏过去了。
萧一双眼有些通红,“少爷旧疾复发了。”
旧疾?复发?
苏小匪背脊一凉,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萧一火速背起楚亦,往马车方向奔去。
匆忙间朝着林宏摆手,“今天的事下次再谈。”也赶紧往马车方向而去。
完蛋了,完蛋了,也不知楚亦这旧疾究竟是什么,严重或是不严重,她可是罪魁祸首来着。
啊,真真是头疼。
顾不上自己湿哒哒的衣服,苏小匪麻溜地跳上马车,还没坐稳,外面衷心为主的萧一就猛地一挥马鞭,马车急速向前奔去。
苏小匪后脑勺“乓”的一声撞上车厢,疼得龇牙咧嘴,看到楚亦倾斜的身子,大眼睛一瞪,赶紧扑过去,结果成功地做了一次人肉垫子。
腰闪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回去一定记上,绝对的“苏小匪受难日”。
苏小匪一手揽着楚大领导,一手使劲揉自己疼得厉害的腰,脸忍不住皱着,狂奔的马车颠得她晕头转向胃里直泛酸。
看向怀中晕得毫无意识的楚亦,俊脸苍白,明明是睡着却是一直眉头紧锁,额头上时不时地渗出冷汗,怎么也擦不完。
苏小匪肃着一张脸,是很难受吗?看起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手臂忽然被一只大掌握住,抓得紧紧的,像是灌注了他所有的气力,苏小匪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被捏碎了。
“萧一,还有多久会到。”
再这样下去,马车里就该出现两个晕倒的人了。
“快了。”萧一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赶车,所幸这顶桦茶色暖轿质量够好,换做平常的马车,恐怕早就该散架了。
马车从偏门进,直通楚亦住的锦华轩。
萧一“吁”一声刹住马儿的蹄子,苏小匪脑门前一串金星在跳天鹅舞,肚子里阵阵翻滚,差点就直接吐出来。
萧一掀了轿帘,噔地跳上车来将楚亦背出,却发现自家少爷的手紧紧抓着苏小匪的胳膊。
他倒给忘了,少爷每次难受的时候,总是会无意识地握住什么东西,只是以往都是床沿,被褥,桌角,宝剑,这次纯属突发状况,少夫人这手……
苏小匪痛得哇哇直叫:“萧一,快帮我掰开,我的手都快废了。”
楚亦究竟是什么种类的,都昏睡过去了力气还这么大。
“少夫人,恐怕得你背着少爷进去了。”少爷抓着的东西向来不会这么快就给放开的。
最起码,也得等少爷痛楚过去之后。
“什么?我……我背他?”苏小匪三观都快破碎了。
身旁的楚亦发出一声小小的闷哼,额前的冷汗越发地多,连手都有寒化的迹象。
再也管不了许多,苏小匪忍着腰痛一咬牙背起楚亦,跳下马车快步往锦华轩里跑去。
简直快虚脱了。
她就算是潜家入户当匪盗时,也从没有这般耗尽浑身力气过,丫的,累得只差吐舌头喘气了。
楚亦看着健壮,实际也确实如此,廊庑七拐八拐,苏小匪背着这么一个雄性物种,双脚就跟灌了铅一般。
好不容易到了楚亦的房间,把大领导放在床上后,苏小匪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
手臂依旧被楚亦抓着,苏小匪动弹不得,萧一给楚亦换了衣裳后,不知从哪里拎出了一大箱子,打开一阵捣鼓抹了些东西在锦帕上,转身立马给楚亦擦拭额头。
流程清晰,动作熟练,楚亦是经常这样旧疾复发么?
人间蒸发的董叔关键性时刻破门而入,进来后劈头盖脸就问了一句:“少爷发病了?”
想来是萧一给他传的暗信。
苏小匪被迫坐在床边,董叔平日里笑嘻嘻的脸上一派肃然,走上前来就掀开楚亦身上的被褥,双手不停地按压他的双腿。
“少夫人,麻烦打盆热水来。”
苏小匪瞧了瞧自己被抓着的手臂,“恐怕是不行了,要不把紫荆叫来?”
“不行!”董叔语气强烈,“少爷落下病根的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少夫人,你是一个意外。”
潜台词就是,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靠,会被杀人灭口吗?
苏小匪思绪搅成一团,看了眼床上面若白灰的楚亦,察觉到臂上的大手渐渐冰寒,将萧一手中的锦帕一把夺过,“你去打水,这里交给我和董叔就好。”
萧一反应极快,连回话都没有,嗖一声就冲出门去。
锦帕上沾染了一些红色液体,配着白色的手帕背景,显得触目惊心。苏小匪不停地擦拭楚亦额头,几下过去发现果真有效,起码不再沁出珠粒大的冷汗。
董叔双手不停歇地揉着楚亦的腿上穴位,嘴上吩咐着:“箱子里还有瓶黑色的药瓶,换一块锦帕,倒上些许,覆在少爷的额前。”
苏小匪也不废话,一一照做。
萧一打了一盆热水进来,董叔起身试了试温度,呢喃了一句:“还不够高,只能先凑合了。”
苏小匪看着还在打滚的沸水,越发觉得楚亦这旧疾不简单。
董叔替楚亦擦拭身子,萧一拿了铜盆来回换水,苏小匪什么都不用做,干脆坐在床边上观察此刻弱不禁风的楚大领导。
人前七分强势,三分冷傲,闭上眼睛却有种难言的无害感。楚亦的长相其实更适合走温润儒雅路线,像一个优雅的贵公子,举手投足气韵非凡。
偏偏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敛入眉眼深处,渐渐的,就成了如今这生人莫近的姿态。
其实他,也是一个有惊人故事的人吧。
苏小匪揉开他紧蹙的眉心,发现董叔正诡异地看着自己,眼中似乎有愤怒、痛恨还有一些连苏小匪也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她咽下口水,瓮声瓮气地主动自首:“他弄成这样,是我造成的。”
“少爷不能泡在凉水里。”
她猜到了。
“不是都不能,只是双脚不行,受不了太重的湿气。”
双脚?
“少爷双腿之前受过重创,现在虽然好了,却留下了病根。这件事之前就只有我和萧一两个人知道。”董叔说这句话时语气平淡,苏小匪听着却感到无形间透着一股哀伤和压迫。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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