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暗黑时代——两晋南北朝史》
第14节作者:
鸟山居士 东汉末之时,米贼张鲁霸占汉中,得巴氐李氏归附。后来,张鲁投降曹操,巴氐李氏便也率五百多户族人投降了曹操。
再后来,中原发生了小型内乱,曹操舍弃了平定刘备的千载良机,退回中原,并将汉中诸民迁徙往北,巴氐李氏从此便迁居至西北略阳(甘肃秦安)。
如今,族长之位已经传至李氏的孙子李特之手。李特勇武非常,擅长骑射,可以在高速行进的战马上左右开弓。他心胸开阔,爱打抱不平,所以西北很多有志之士都归附李特。
本次洛阳大规模集结士兵,使李特预感到西北即将发生严重动乱,便带领着自己的门客和族人随同人流前往汉中避难。
在前往汉中的路上,只要见到有行动不便或者粮食用尽的人,李特都会去帮助他们,所以,不管是氐人、汉人还是羌人,他们都敬爱李特,使得李特在很短的时间内成为了这些流民的统领。
一段时间以后,李特带领着这些流民来到了汉中,并请求在汉中生存,可遗憾的是,本地政府不允许他们留在汉中。
为什么呢?
第一,安全问题。
从古至今,凡大规模流民入境,必然会造成安全隐患,这不用多说。
第二,消耗。
这么多流民入境,当地政府需要拿出多少钱粮来赈济?如此,到年终考核时上交洛阳的税务就一定会大幅度下滑。所以,本地政府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他们进入汉中的。
一群百姓急得直挠头。这可怎么办?粮食马上就要吃光了,如果再这么耗下去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再不,再不咱反了吧。
不知是谁想到了造反这种极端的办法,结果一传十十传百。不久,造反的浪潮就逐渐覆盖了整个难民圈。而想要造反就要协调统一,必须选出一名合格的统帅才行,因此,流民中各个大族的族长便都找到了李特,希望他能带领这些人造反。
李特认为,历代皇朝,凡最开始造反的人最终都会灭亡,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开这个头,所以李特安抚了这些“暴躁”的族长,采取了一种迂回的方式。
为什么说迂回呢?因为李特越过了汉中地方政府,直接写了一封奏折到洛阳,希望朝廷能可怜可怜这些灾民,让他们在汉中生活。
可朝廷根本可能答应他们。试想想,如果这一次朝廷答应了这些躲避战乱的灾民,那么以后西北但凡有战乱,是不是老百姓都要逃往他处呢?那样的话西北便会成为一片荒无人烟的废墟。所以,朝廷是绝不会松这个口的。
可同时,这么一大批人,如果将他们逼反,那同样是朝廷无法承受的。基于此,贾南风遣侍御史李苾持节前往汉中对这些流民进行劝慰。
(注:李苾,字允刚,今四川三台县人,大文学家,政治家。李苾豪爽通达,乐善好施,没有半点儿架子,所以朝中的官员和民间百姓都喜欢他。要说缺点,李苾只有一个,那便是生活奢侈,所以对于金钱过分贪婪)
可最后,李苾非但没有将这些流民劝慰成功,反倒是被这些流民给劝慰了。
李特这人文武双全,不但有一手好功夫,谋略方面更是出众。李特认为,这天下的官员,十个中有八个逃不出一个“贪”字。基于此,李特筹众之金贿赂李苾,希望李苾能向朝廷美言,哪怕不入汉中也希望能到蜀中就食。
李苾贪财,收了李特的钱财以后立即办事,因此上表朝廷道:“现在西北不仅仅有战乱,还有天灾横行,这实在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所以希望朝廷能够答应这一批流民,下不为例。而这十多万百姓的粮食已尽,就靠一个汉中肯定养不活他们,不如让他们自行往蜀中就食,如此,国家没有负担,又能平降低暴乱的风险,何乐而不为呢?”
李苾在朝中人缘极好,不管贪官还是清流都有大批的朋友,所以朝中很多人都挺李苾。因此,贾南风批准了李苾的奏折。从此,流民散布于益州、梁州而不能禁止。而当李特率领一众流民到了剑阁以后,他再也隐藏不住心中的野心,看着雄伟的剑阁(剑阁为益州第一险关,或者也可以说是天下第一险关)感叹道:“刘禅拥有这样的地方竟然还投降了别人,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他才能的低下吗?”
这话一说,周边有心人都惊异的看了一眼李特,嘴角微微上浮。没错,以后纵横西南的巴氐李氏,也即将登上历史的舞台。
日期:2020-07-19 11:3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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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徙戎论》
公元298年10月,孟观率数万晋军杀至西北战区。齐万年闻讯后立即率军抵挡。可这一次,没有顾虑的晋军在孟观的指挥下勇往直前,连续战胜齐万年的部队。
为了提升部队的士气,孟观更是常常于最前线指挥战斗,使得晋军越战越勇。所以,晋军连续战胜齐万年十几次,齐万年则节节败退,士气更是降至冰点。
公元299年正月,齐万年被孟观逼至中亭。见再无胜利可能,齐万年手下的那些异族士兵便全都跑了,齐万年因此被生擒,轰动一时的西北之乱也就这么被平息了。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
朝廷因此大赏了孟观,并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好像晋朝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危险,只剩下歌舞升平一样。
可就在这举国同庆之时,太子洗马江统(江统,字应元,今河南杞县人,其为人沉着,有远见,能断事,为官更是风检操行,可称良士)却看到了国家潜藏的巨大危机,于是上《徙戎论》以警示朝廷,其译文如下:
“我大晋周边有东夷、西戎,南蛮、北狄。此四夷中,戎、狄最为强大难缠,他们势力弱的时候,便会臣服于中原皇朝,势力强的时候,便会侵扰反叛。他们最强盛的时期,霸道强悍的汉高祖也要被困在白登山,千古贤帝汉文帝也要被逼得出兵霸上。而当他们衰弱的时候,哪怕是元、成二帝都能逼他们的大单于去长安朝见。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是不容否认的。因此,能够治理国家的君王,应该时常将狄、戎之人当作最大的敌人,是无时无刻都不能不进行防范的。简单来说一下他们的历史吧。最早,这些异族人都远离我们中原皇朝,可周王朝失去纲纪以后,西戎、北狄趁机进入中原。当时很多诸侯为了增加自己的人口而招纳他们,使得四方各族相交杂入,与中原人错综而居。直到秦始皇统一天下以后,这个伟大的君皇用铁血的手段打击胡人,驱逐越人,使中原地区不再有这种异族人居住,中原才真正的安定繁荣。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又开始有异族人不断侵袭我中原。西汉有匈奴,东汉有两羌,这都是不能忘记的。东汉初时,马援担任陇西太守,征讨了叛变的羌人,用血腥的手段屠杀了他们,并将剩余的羌人强迁至更西部的边境地带。那时候,他们弱小,所以老实了,不管汉人怎么欺压他们,他们都会笑脸相迎,根本不会反抗。可多年过去了,汉朝开始没落,羌人的人口却开始激增,于是他们再次掀起反旗,屠戮汉朝边境,使得边境在数年之内变成人间炼狱,汉朝的经济系统也因为和两羌的战斗近乎崩溃。而所谓的名将任尚、马贤,也不过只能稍稍压制住他们而已,并不能像卫青和霍去病一样从根本上解决异族的问题。所以从此以后,稍有机会他们就会侵扰边境。后来曹魏兴盛之时,曹操曾将戎、狄之人迁往塞内,那是因为当时是乱世,曹操必须以这样的方式来增加本国的人口,进而吞并蜀国和吴国。我想,曹操当时也是想着等天下统一以后再行驱赶吧。而现在,天下已经平定,早该被迁徙出塞外的异族人却依然生活在我们国家的内部,这就使我们遭受到了极大的危险。关中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是帝王居住的地方,从未听说过这个土地还能让异族人居住的。可现在呢?关中遍布匈奴、鲜卑、羌、氐诸种之人,他们贪婪成性,不知礼仪,本性永远都改不了。等时机一到便会攻击我们大晋,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不接受否认!他们现在居住在关卡壁垒之内,所以一旦发生叛乱,对我们的灾祸就是毁灭性的,甚至有可能会因此导致种族的灭绝!所以朝廷应该趁着军队威势正旺,赶紧以逼迫的方式将这些异族人全部赶出关中,将他们强迁回自己的老家,这样才可保我华夏之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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