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来了,我们北方的农民都开始农闲,其实已经闲了一年了。我打算明年再回北京,至少能够给家里减少一张嘴,面对天灾,老百姓只能接受。
我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
大早上,吴先生拿着酒肉到了我家里,这年头还能这么奢侈的人,也就是他了,我不晓得已经见过他多少次了。他看起来四十出头,留着一头长发,胡子也有一指长,穿着灰色的新棉衣,显得很有成熟味道,只不过右眉上有一道浅浅的疤,是脸上的小小瑕疵。
我还在和周公诉苦,就就感觉一只冰凉的手伸了进来,我不由地浑身一哆嗦,睁开眼叫了一声吴叔,原本想再睡一会儿,但是吴叔那有力的手,直接把我拉了出来,说:“热乎乎的熟肉,来吃点!”
我穿好衣服,屁颠屁颠地磨刀霍霍,小红木桌上烫着酒,肉也热腾腾的,父亲看见我叹了一口气,“咕噜”将杯中酒干下,吧唧了一下嘴,夹了一口菜吃。
我们一边吃喝,吴先生一边摸着胡子,对我说:“柱子,算起来也十八了吧?要不要吴叔帮你找给媒人?”
父亲冷笑了一声,开始用纸卷烟,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点燃之后,说道:“兄弟啊,你也知道个把粮食都借给了乡亲们,现在自己吃饱都是个问题,还谈什么娶媳妇的事!”
吴先生说:“二哥,缺钱就和兄弟开口,我无妻无儿,柱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们两家的关系从我父亲和你父亲上就不用多说了,而且老三还跟着我……”
“哎……兄弟打住,不要说了!”父亲打断了吴先生的话,说道:“就他这怂样,连自己都养不活,哪家的姑娘能看上他!”
“我还看不上她呢!”我不愿意听这话,自己正是失意的时候,感觉这是对自己的自尊侮辱。
刚拿起酒杯,酒杯父亲一把抢了过去,父亲吼道:“喝喝喝,屁大个孩子,喝什么和!”
我一看酒喝不成了,心里也是憋着一股火,但是我也不多说,站起身就打算回屋,却被吴先生拉住了,他说:“柱子,怎么?还想生你爹的气?快坐下!”他把我按了下来。
父亲开始大口抽烟,呛的他练练咳嗽,母亲唠叨抽点,他说:“没事!”当时,我知道他对我成见很大,而我也有些怨他,他是恨铁不成钢,我是恨爹不成刚。
我们继续喝酒,再次我基本都是一口一杯,火辣辣的液体流过的我肠胃,烧的我的心发慌,但是我连筷子都没有拿,耷拉个脑袋心想:我一定会做出令你惊讶的事情。
吴先生和父亲边喝边说:“二哥,让柱子跟我吧!”
父亲夹了一小口肉,放在嘴里吧唧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兄弟,老四交给你,是情有可原,但是柱子可是我们张家的独苗,他再怎么没出息,如果出了什么事,你让我们张家绝后吗?”
“这……”吴先生说不上话来。
“吴叔,你让我跟你干什么?”我看到吴叔在这年头还过的有滋有味,自己心里痒的快要发疯,道:“我跟你!”
“滚一边去,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父亲又伸出了手,但被吴先生拦住,他喝了一口闷酒,说:“兄弟,你干的事违法不说,而且那里边的危险,你还用我多说嘛?”
“算了,我真是喝多了!!”吴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柱子,要不吴叔借给你钱,你自己干点小买卖吧!”
我立刻一皱眉,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敢肯定只是一条来钱的路子,说:“吴叔,别看我今年才十八,但是你让我干什么重活,我都能干了,我跟你去干!”
“干屁干,他让你去死,你也去?!”父亲的话直接刺激到我的心房,他的声音把我最后一丝自尊心吼了出来。
“死就死,有什么大不了的!吴叔,我们走!”我拉起吴先生就往外走,母亲想要拦我,但是我说道:“娘,我已经是大人了,我有权利选择自己要走的路!”
“滚,以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我听到背后父亲的怒吼声,遥遥还听他说什么我敢去,就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之类的话,可我就是一个一根筋的人,当时根本就没有顾那么多。
“柱子,你怎么和我那死脑筋的老爹有几分相似?我们还是快回去吧!”吴叔好言相劝,但是我的心已经好像是铁打的,十头牛都别打算把我拉回去,我拉着吴先生就往他家走去。
吴先生住在村东头,这是我们的村的瓦房区,他家就是为数不多的大瓦房之一。鲜红的大大铁门,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他家,他家已经有了沙发,完全的现代化装修,还有一台黑白电视机。
唯独和他家里格格不入的是,在他卧室的东墙上,钉着一幅古老的挂画,画中是一个一条四爪青龙。他曾经告诉我,这是他们家的守护神兽,要不然他怎么能撼动跟在我身上的黄皮子。
到了晚上,先是母亲来找我回去,说我父亲下定决心了,如果我跟着吴先生,他就不认我这个儿子,可是我就是一条筋,绝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母亲看劝不动我,只好回去
过了一会儿,父亲黑着脸来了,他不跟我说,而是跟吴先生说,如果他带自己,以后他们就不再是兄弟。
吴先生苦笑,说他晚上劝劝我,让父亲先回去。
夜深入睡前,我说:“吴叔,你不要劝我,我知道走自己想走的路。对了,你真的让我跟你捉妖驱鬼看风水?”
“呵呵……”吴先生笑了,他的回答让我很可笑,道:“那能挣几个钱,我们不是抓鬼,而是去鬼老窝里边?盗墓你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以为吴先生只是信口说说,想吓我回去,门都没有。
“睡吧!”吴先生只是淡淡地这么一说,然后就开始打呼,我心想这吴叔睡的也太快了,睁着眼睛想着这一年在家里受得闲话,一会儿便着了。
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墙上那条青龙变成了一个少年,和我秉烛喝酒,梦里的我嘿嘿傻笑。
次日早上,我睁开了眼睛,听到在西房中谈话的声音,但是听不清说什么,我揉了揉眼睛,看了一下时间是八点多点,忽然发现东墙上那副挂图不见了。
我破天荒的在冬天第一次这么早醒来,也这么早起来,穿好了衣服,我走到另一屋听到了一个刺耳又熟悉的声音,有时带着结巴,这个人就是我的四叔。
父亲辈有兄弟姐妹六人,两个姑姑,一大伯,两个叔叔。而大伯和三叔连同两个姑姑都在外地,有时间家里不发生什么大事,几年都见不到一次,距离有了,关系也就疏远了。
四叔这个人,是十里八村的一个地痞流氓加无赖,吴先生曾听他父亲吴邪说过,四叔这个人和他一个故去的三叔公很像,那人曾经是湖南长沙一带有名的吴家三爷,名叫吴三省,死于意外。
而我四叔这个人,十里八村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有他。
他一米七的个头,脸上没有多少肉,头发是自来卷,遇到急事说话就会结巴,也不种地,没有什么正经营生,出了名的好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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