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在他与谢缨络争吵之时,这衙役竟然醒了过来!
谢缨络毕竟是张家的人,是民间抗倭英雄,虽然与他李秘不对付,但李秘总归还是认得大是大非的,他可不想谢缨络因为入室偷盗而被抓了。
于是李秘便放松了压制,谢缨络虽然想要取回那三十六龙柩,但此时也只能暂时退去。
她如同泄愤报复一般,将修长的双腿收回来,顶住李秘胸腹,腰身长腿如弹簧一般,竟将李秘顶出五六步远!
也亏得李秘早有心理准备,不然这一跤可要跌得七荤八素了!
衙役见得此状,赶忙敲锣叫唤,整个吴家别院都被吓醒过来,邢捕头和吕崇宁很快带着衙役捕快赶了过来,与那衙役一道追了出去。
吕崇宁也是心急地朝李秘问道:“先生可是见着内子的幽魂了?”
李秘被谢缨络狠心地顶了一跤,此时胸腹里翻江倒海,很是难受,也没法子开口回答,只是摇了摇头,吕崇宁难免失望起来。
房里的吴庸和大夫人也被惊醒了,这位大夫人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齐整,裹着一张毯子便开门来,急问道:“出了甚么事!出了甚么事!”
李秘想知道这三十六龙柩的来历,便朝大夫人道:“有个蟊贼偷进来,捕头他们已经去追了,大夫人不必担心。”
大夫人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李秘紧接着问道:“吴司吏也醒了吧?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他,不知道方不方便?”
大夫人见得李秘坐在地,揉着胸口,想来适才是李秘与蟊贼做了搏斗,李秘又是吴庸的救命恩人,她自然客客气气的了。
“先生稍等片刻。”
大夫人将头缩回去,关了房门,过得片刻,便穿好了衣服,开门放李秘进房去了。
吕崇宁听说是蟊贼而不是女鬼,难免有些失望,又回到四夫人房间,等候自家妻子的亡魂来见他。
李秘进得房间之后,吴庸已经坐在了床头,一脸的惊恐,想来他们发现房间被翻得一塌糊涂,也是惊魂甫定。
李秘看了看吴庸,又看了看大夫人,吴庸会意,便朝大夫人道:“我又渴又饿,你给我弄点吃喝来。”
大夫人也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外头抓贼,内宅乱哄哄的,她这个大妇也需要主持大局,便顺从地走了出去,关了房门。
李秘走到床边来,取出三十六龙柩,朝吴庸道:“说说吧,这东西是从何而得的。”
吴庸见得这东西,赶忙去摸自己贴身的扣带,结果却摸了个空,不由轻轻一声叹息,低下了头来。
大夫人离开房间之后,李秘便将三十六龙柩拿出来,朝吴庸问道。
“吴司吏,你且告诉我,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吴庸见得这物件,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这...这个...”
李秘见他吞吞吐吐地迟疑,也皱了眉头,朝他劝道:“想来你也该知道,有人想要这件东西,留着只怕会惹祸身,再者说了,这东西本来不是你的,私昧罪证可是大罪,若知县老爷知道了,你甚么前程也没了。”
李秘如此说完,吴庸也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仍旧有些难为情地说道:“这事情说起来也丢人...”
“这...这东西的原貌其实并非如此的...”
吴庸如此说着,便从李秘手取了那龙柩,调转了好几个方向,终于选一面,而后轻轻一按,间便凹下一块来,他又调转方向,按下另一块。
如此反复,他的动作并不快,但步骤太多,李秘看得眼花缭乱,慢说是记,看着都有些眼晕了。
随着吴庸不断摆弄,那正方体的三十六龙柩,最后竟然变成了三指粗细的多棱柱形!
让李秘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正方体转换成长条多棱柱,过程多次扭转和推压,三十几个部件竟然没有碰触到谢缨络所说的那个火龙涎瓶子!
古人的智慧与工艺也着实惊世骇俗,竟然能够制造出如此精巧的机关容器来!
吴庸将东西递回去,朝李秘说道:“寻常我是不碰尸体的,但那日也是财迷心窍,以为张氏是意外落水,见得张氏美貌,穿着还算富贵,心说身该有财物,便在老仵作来之前,驱散了随从衙役,自己搜查了一番...”
“可简单搜查之后才发现,张氏身根本没钱,头面倒是有些饰物,可那些衙役都已经看在眼里,我也不好私藏...”
“也是鬼使神差,没搜到财物,我心里不甘,便往贴身处摸了一回,以为会有些私藏的东西,没想到却摸到了这个...”
李秘闻言,也有些迷惑,说来说去,张氏到底把这东西藏在哪里,以致于这么难找?
李秘不由朝吴庸投去追问的眸光来,吴庸老脸通红,却是如何都不敢说出口,李秘已经隐约猜到了。
“你可听说过九窍玉塞?”吴庸这么一说,李秘更加笃定,也终于知道张氏把这东西藏在哪里了!
从她在吕家隐藏如此深沉,便可知张氏是多么谨小慎微的人,或许这传递情报的龙柩,她一直贴身藏着,只是那日发生危险,生怕被人搜了去,便藏在了最隐秘之处。
李秘不由生出敬佩来,虽然张氏是个隐藏的侠女,但到底是个良家,为了保全情报,连女人家最后的矜持都牺牲了,这种精神实在让人佩服,也让人义愤。
若官府剿匪得力,倭寇不敢侵犯,又怎么会有张家这样的民间抗倭势力,张氏也能够安生地做着吕家娘子,何必藏头露尾与倭寇细作拼命!
吴庸并不知道张氏是对抗倭寇的女英雄,或许他心里已经将张氏当成甚么不正经的妇人了,而且他取走这件东西,只怕当时也是内心阴暗至极,动机极其不纯!
李秘在吏舍之时,见过吴庸处理过的公,当时对他有所改观,或许这个刑房司吏,只是才能有限,本心本性其实不坏。
可如今,对吴庸的所有改观,都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一个人能力不足,在岗位若能够兢兢业业,倒也不算尸位素餐,可内心阴暗,从本性烂掉了,便很难挽救了。
作为刑房司吏,连对受害者尸首都做不到足够的尊敬,做出这种亵渎死者的事情来,吴庸已经彻底进入了李秘的黑名单!
吴庸也知道干系重大,知道自己饭碗难保,当即从床滚下来,跪在李秘前面求道。
“李兄弟,你我也是不打不相识,这份活计是我祖辈传下来的,一大家子指望着我养家糊口,求您高抬贵手,千万不要跟知县老爷说起!”
李秘不由心冷笑,好一个养家糊口,看看吴家这别院,如此阔绰,也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更别提这只是别院,他家还有主宅以及其他产业,都已经纳娶了一妻四妾,竟然还有脸哭穷求饶!
吴庸见得李秘不为所动,赶忙爬起来,走到柜子前,取出一个黑色布包,只是一扯,那些金银珠宝便哗啦啦倒了出来!
“李兄弟,我知道你想当公差,也知道你居无定所,手头正紧,只要你替我保密,这些全都是你的!如果你不嫌弃,我还可以帮你完成心愿,让你到刑房来,求你不要告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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