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话要是被侯爷知道了,估计得打断你的腿!”
“切,你果真无趣。倒不如那两个丫头,一个娇俏,一个卓然。”
“我……”
“走了走了,回家睡觉。我可是很期待的。”
“期待什么?”
“……没什么,你个榆木脑袋。”
清晨,银装素裹。云和云一袭白衣,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方,道路两旁围满了自发素衣果身的民众,随着姐弟二人一步步走着,那时不时传出的抽噎声传达着他们的悲伤。
“云小姐,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
“对,我们都是粗人,有什么事就吱个声,要是有人欺负你们,看我们怎么收拾他!”云站定,拉过弟弟的手。
“多谢诸位前来送家父家母最后一程,请受小女一拜。”说着盈盈拜倒。
“小姐说的哪里话,不是为了我们云将军又怎会……”
“是这个理!自从云家军来了以后这鹤城就当真是铜墙铁壁,我们是一家人,怎地说两家话!”
看着一张张熟悉又热忱的脸,云眼眶泛红。
“那诸位,便随我姐弟二人,送他们最后一程吧。”
“阿,记得云家军歌么?唱一遍吧,我们,送他们走。”云狠狠吸了吸鼻子。
“金戈铁马云家将,万里河川挡臂山,家未还,怎归山。
螳臂当车无降将,云家儿郎战沙场,左刀郎,右剑伤。
战未还,魂归乡,未聚千里好儿郎,战至殇。”浩浩荡荡的人群蜿蜒而至,荡气回肠的歌声在山中回荡。
“倒不愧是云家将。没白担了那虚名。”
“我们走。”姬南再次看了一眼原处的人群,一挥手,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葬!”云站在高处,一挥手,看着棺木缓慢下沉,每一个动作都成慢镜头,从此以后,陪伴着他们的将是这广袤的大地,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小姐!”云叔疾步走至她身侧,急切的模样让她有些诧异。
“怎么了?”
“圣旨到。”
“呵,这么急?”云一愣,说着侧头看了眼迎风招展的云家军旗,然后缓缓笑开,随手整了整自己干净的衣服。
“那便随我,接旨去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骠骑将军云震天,勇武善战,屡立奇功,然鹤城一战,痛失爱将,朕心甚悲。故晋封一等云亲王,划沪川以南为之封邑,世袭罔替。其女云氏,天资聪颖,善解人意,感其父之功绩,册封云染郡主,赐鹤城为其封县。然,其子尚幼,国不可无可用之将,故,承令上交虎符金印,感其孝心,特允其所请,待期满,再行回京。小王爷,小郡主,接旨谢恩吧?”
“臣女(臣子)叩谢皇恩,皇上万岁万万岁。”云牵着云的手缓缓起身,朝一边的初冬示意了下。
“公公一路辛苦,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魏公公笑着扫了一眼初冬手上的小盒子,伸手接过掂了掂揣进怀里。
“哪里的话,郡主厚爱,那是奴才的荣幸。殿下也很是思念郡主呢。”云一愣,缓缓笑开。
“如此。倒是承蒙关照了。”
望着远去的仪仗,云抬头望了望天,她不懂,为何这样的人,这么的急不可待,她的爹娘会一生效忠,她不懂,为何明知结局,她的爹娘还是义无反顾,她甚至不懂,她答应阿爹的话到底对不对,要用一生去信守她的承诺?此刻的她茫然,却仍旧固执。
三年,足以改变很多事,尤其人心。
三年前战事初歇,云家被缴军权,亲兵退守沪川以南贫瘠之地,徒余姐弟二人独守鹤城,三年来秘而不出,传云家儿女,无出众之才,无可相之貌,但封地却从两年前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富裕起来,众人探查,不得其意。当年白芷围困凤丘,三月内三战三胜,凤丘节节败退,最后一战中,凤丘却异军突起,以一曲美人谣,逼退白芷数十万大军,世人皆道:美人谣,阎王到。自此,白芷伤本,休养生息,与乾苍交好。小侯爷姬南一战成名,善谋,喜怒无常,阴险狡诈,诡谲难测,执掌凤丘军权。而一直势弱的小国苍硕一反常态,依附凤丘,成并立之势。自此,四国两两对峙,暗潮汹涌。
苍都,乾苍国都。
人来人往的市集热闹非凡,贩卖声不绝如耳,一辆白纱遮帘的马车缓缓进入城门,只见几个年轻男子身子笔挺的骑在马背上,面无表情的护在左右,偶听得车里传来女子的笑闹之声,不少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来人,不自觉的倒吸一口气。
“这是哪家小姐的车驾?”
“像是外地的,你看那马车的铺毯,一看就价值不菲!”
“你知道个屁,那可是上等狐裘,价值千金!千金!”
“我的妈呀!连韩家也不过如此了吧。”
“不知这是哪家小姐,竟是如此派头。”众人正在窃窃私语,突闻远处马蹄声,回首方见一男子骑马而来,英姿飒爽。待近了方看清来人,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偏偏少年郎。
“吁!”云一拉缰,马儿前蹄高抬急急的停了下来,众人一惊。
“阿姐!”
“你可知生命可贵,不可在市集纵马?”一道柔和的女声不疾不徐的传出来,众人瞬间对这姑娘满是好感。
“阿姐我错了。”这少年认错倒是认得快,不少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回去领罚吧。”
“才见面就要我领罚。”云坐在马上垂着脑袋,一脸的郁闷。
“噗嗤,小少爷就不要嘟囔了,快随小姐归家,小姐可是给你做了一晚上的糕点,现在乏的很。”另一道女声从车内传来,甚是娇俏。
“是吗?那我不骑马了。云澈云澈,你牵着,我随阿姐坐马车。”云翻身下马后一咕噜的爬上了马车,车帘缓缓掀开,露出两张少女的脸。
“小少爷,怎地不骑马了?”圆脸少女笑拉了少年一把,少年虎着脸瞪她。
“初夏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是是是,奴婢不可爱,哪有初冬姐姐温柔可人。”说着眼带笑意的扫了眼一边的初冬,众人不禁看去,若说方才的这位姑娘眉眼可人,娇俏异常,那这另一位,便是眉眼柔和,温柔似水了。
“别闹,坐好。”初冬笑昵了一眼初夏,初夏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缓缓放下了车帘。身边的侍女都这般好颜色,这里边的小姐不知何等绝色,再看这气度,定是位大家闺秀,不知比那韩氏双珠如何,想到这众人不经纷纷朝里探去。马车正要离去,人群中蓦地窜出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子,跪在马车前死命的磕头,马儿一惊,马蹄高抬。
“吁!”
“云澈,怎么了?”初冬掀开帘子看向马车外。
“求小姐行行好,救救我,救救我。”人群中的几个人突然回过神来,凶神恶煞的冲了出来,拖拽着就要将那女子带走。云正要下车,云却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莫管闲事,我们初来乍到。”
“可是......”
“云澈。”
“是。驾。”云澈一甩缰绳,马车绕过女子正要离去。
“跑啊,你不是很能跑么。”马车上的云一怔,脑海像点了播放器的开关键,开始自动回放她的过往,她也曾一次次逃跑,一次次被抓住,也曾求救,换来的只是更冷漠的旁观,最后呢,她变成什么样了,满是血腥。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到那个女子趴在地上,像一粒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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