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别说那见外的话!”张正华说了一句。
一声“弟妹”,差点惹出了江彦的眼泪,但她忍了回去。
魏蓓蓓看了张正华一眼,好似有些怕他再说出什么惹人悲伤的话来。
好在她见江彦依旧面带了微微笑意,正在和张正华对饮,也就放下了心来。
“咳咳……噗噗……”张正华刚一口喝下杯子里的酒,紧接着却连连咳着,酒喷到了嘴外,他连连用手擦拭着。
几个人只当他是喝酒喝呛着了,魏蓓蓓连忙从桌山抽了几张纸巾递了过去。
谁知,他却更低了头,用手一只手掌捂住了双眼,哽咽着说道:“王刚你他娘的,我从来没喝过这样的喜酒!你让我怎么能喝得下去!”
大家都憋在心里不敢也不忍说的话,让他说出来了。
几个人又默默的坐在那儿,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江彦接过愣在那的魏蓓蓓手里的纸巾,轻轻拍了拍张正华的胳膊:“不要难过了……”
“来,师兄!”董凯此时朗声说道:“还有你喝不下去的酒,一杯喝不下去,一瓶就喝得下去了!”
张正华用那只捂了眼睛的手顺势一划拉,冲江彦摆摆手(意思是纸巾不需要),端起酒杯一骨碌站起来,朝着董凯道:“就是,来给师兄满上。”
两个男人开始对饮了起来。
这边,魏蓓蓓站起来,给大家一一盛了碗鸡汤,招呼道:“来来来,别吃边喝。”
就此,大家逐渐放轻松了心情,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
邵大玲见江彦虽未恢复到以前,但比王刚才走的那十几天里,已经好了很了。
她清晰的记得,王刚出殡的那一天,江彦拼了命的护住遗体,不让火化,几个人拉都拉不开。
她一边撕扯着、嚎叫着,一边紧紧抱住蒙在裹尸单里的王刚说:“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他们不会烧了你!”
王刚的父亲在一旁,老泪纵横的劝道:“丫头,你让刚子好好的走吧,啊?”
“爸!你不知道,王刚他怕疼啊!………”江彦哭喊着………
最后,是江彦的父亲硬是把她拉开,拖着她在地上行走几米,直到她昏倒过去,才得以将王刚的遗体抬走……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正常上班已经是没有可能,江妈只得在这陪着她。
邵大玲每一次去看望她,她总是抱着手机,看着王刚给她发的最后一条短信——知道了,晚安,亲亲老婆。
见她来了,抬头朝着她们笑一笑道:“你看,我家他真肉麻。”
说完,就只是哭,哭着对她说:“他再也不能给我发短信了,我再也收不到他的短信了,哪怕一个星期只有一条呢!”
“你们说,这世上有灵魂吗?我真的好希望有啊!”
“怎么能把他放火里就这么烧了呢!不疼吗?!怎么能那么狠心呢?!”
每一次去,江彦总是这么几句话问她。
“有的,这个世界是有灵魂的,他会在另一个世界守护着你,他希望你过的好。”
“不疼的,他的灵魂离开了躯体,躯体只是一个空壳了。”
邵大玲每每这么安慰着,她见江彦听了,情绪就会平稳很多,所以,那几天,每每下了班,都会去江彦家。
“大玲,我们俩喝一杯。”正想着,江彦端着酒杯喊了小护士一声:“真的很感激你,我妈说如果不是你,我们母女俩都会过不来这个坎儿!”
小护士忙站了起来:“哪有,哪有,我们是好朋友啊!”
两人举杯喝了酒,坐回了位子上。
邵大玲她她一直把自己当作挚友,和在学校时一样,可自己对她呢?似乎有些一言难尽。
江彦看了看小护士,在心里想着,自己以前真的很蠢很幼稚!
“大玲,你和你们家袁帅挺好的吧。”江彦闲话家常的问道:“他多久回来一次啊?”
“哐啷”
不知怎么,小护士将自己的筷子打掉在了地上。
“啊?嗯?”小护士没想到江彦会突然问起她的事,脸竟然有些微微的红了,点了点头道:“挺好的,他……一有假就会回来的。”
说完,低头用勺子喝的鸡汤,鸡汤不知什么时候魏蓓蓓给她盛的。
“鸡汤冷了吧。”董凯突然对着小护士说道:“倒了,再盛点热的。”
董凯说话就要来拿她的碗。
小护士忙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我吃饱了。”
董凯没有理会,还是将她碗里剩下的那一小口鸡汤给倒了,又重新盛了热的放到她面前的托盘里,这才坐了下来。
“我明天就要去西藏了,借着这一席酒,我敬大家一杯。”董凯端起酒杯朝着大家说道。
几个人听了董凯略有些郁郁不欢的声音,默默的都端起了杯子,刚刚热起来的气氛似乎又有了些苍凉的感觉。
喝完了这杯酒,大家又都各自坐在那儿,似乎都有各自的心事!
“弟妹。”张正华扭头对着江彦道:“今天的酒我看就喝到这儿了吧。”
江彦点了点头,又说了些感谢的话,大家就起身准备散了。
待几个人一起走出包厢,走出酒店,走到了步行街上。
街上的人更少了,那些坚持开了的几家商店也关了门,只那路灯,昏昏暗暗的亮着,就像大家的心情一样,朦胧了一层惆怅。
“我送你。”张正华扯了扯魏蓓蓓的胳膊。
魏蓓蓓没有理会,像是没听到一样,她看了看其他人。
只见小护士执意说要把江彦送回家,江彦不肯,说她回头自己回家,也不让人放心。
是董凯提议他自己和小护士一起先送江彦,再送她。
江彦这才答应了。
直到董凯招了一辆出租车,照顾了两位女生上了车,魏蓓蓓冲着慢慢开走的出租车挥了挥手,这才扭头对张正华说道:“我们走吧。”
张正华笑了笑,连忙跟在了她身后往前走着。
“我老婆带孩子去她妈妈家了,你看我们是去你那还是去我家………”张正华凑上去说道。
魏蓓蓓皱了皱眉头,没有搭腔。
张正华见她没有说话,也不敢再多问。
此时,几乎没有了行人的步行街,长长的、空空的。
这还是那个自己一烦闷就来猛逛猛吃猛买的步行街吗?魏蓓蓓忽然停下了脚步,四下里看了看。
原来,这里的路面竟然是青石砖铺就的,这里的路灯是方格子的灯笼造型;原来这街道宽的中间竟然还有花坛,花坛边竟然还有一尊女人带着孩子逛街的雕塑;原来,这条街每隔一段路还有长木椅子………
她将双手插到风衣口袋里,慢慢踱着步子,走到离自己最近的长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张正华看着她,心里犯了疑惑,她今天这是怎么啦?感觉跟平时不太一样啊!
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在一起,她怎么好像还无精打采的?平时有这样的机会,她都是欢喜的不得了的啊!
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所以来,张正华跟了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你怎么了?”他问道,将脸往她跟前凑了凑,说话就要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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