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于此,突然就没了声音。
我浑身汗毛竖起来:“王月,王月……”
墙后面没有一点声音,突然的死寂。
我头重脚轻,浑身疲软,王月死了?她就这么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曾经和我有过很深交集的人,就这么消失了。
我把镯子从墙上扣下来,慢慢戴在手上。头脑有些混乱,不想考虑太多问题,等明天早上情绪稳定,理清思绪再说吧。
从镜子里出来,钟叔看着我,并没有发问。他从我的表情上,应该知道了事情的结果。
我们来到外面的客厅。
钟叔掏出一根烟递给我,我接了过来。钟叔问:“她没通过吧?”
我点点头,嗓子苦涩,一时说不出话。
“你呢?”他问。
我叹口气说:“王月和孟婆签押我的一魂一魄,就卡在这个点上,不管任务成还是没成,我的魂魄都会回来。”
钟叔拍拍我的肩膀,他在沙发上伸个懒腰:“不幸之中的万幸。对了,王月说没说,她的肉身怎么办。”
我道:“她说已经安排好了,自有人处理,明天早上我们自行离开就行。”
“她还说什么了?”钟叔看我。
我索性实话实说:“她把这个手镯留给我了。”我晃了晃手腕,“另外她还给我留了一笔钱。”
钟叔看着我手上的镯子,没有出声。
“王月说,这个手镯谁也不能给,只能我自己戴着。”我加重了语气。
钟叔笑笑,摇摇头,闭着眼告诉我,把灯关了吧,他要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就撤。
我走到墙边,关闭了客厅里的灯,黑暗中钟叔的声音悠悠传来:“希望我们不要相忘于江湖。”
我走到里面的屋子,一头栽在床上,脑子里都是混乱的浆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睡在最深的时候,我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事,隐约感觉到有人走进房间,在我的头上比划了一下,好像是钟叔,我感觉到一股力量被抽走了。又过了一会儿,似乎又有人走了进来,隐约中那是我自己,那个“我”摇摇晃晃趴在我的身上,我们融合在一起。
整个过程瞬息诡异,我似乎明白了发生什么事,钟叔带走了借给我的魂儿,而我自己的魂儿被孟婆放了回来,重新附在身上。
等我醒来时,外面已天色大亮,没有窗帘,阳光照在脸上。我坐起来,还是觉得昏沉,看看表,不过早上六点。
我睡了六个小时,可还是像没睡一样,靠在床头,随手点了根烟,一边抽一边回忆着昨天的事,似乎缥缈和久远。
想了老半天,天马行空的,等意识到王月已经死了,心里像是针扎一样。
我来到外面的客厅,看到厅里空空,钟叔已经不在了,茶几上有一张手写的纸条,笔迹龙飞凤舞,是钟叔留下来的,只有两个字:保重。
我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现在还早不急着离开,我很累,想再休息休息。钟叔走了,气氛也轻松起来。
昨晚王月交待说有一笔钱留给我,我想了想,不知道这笔钱该不该拿。情义上好像拿了不太好,可道理上来讲,该拿,最起码李大民帮我垫付给钟叔的钱,得还。前前后后小一万呢。
如果没有王月这档子事,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正想着,忽然卧室里有声音传出来。一开始没在意,等觉察到不对劲我“腾”站起来,这,这间房子里只有我一人,怎么会有声音呢?
我看向卧室,那里正是王月肉身所在的地方。没来由的我有点害怕,此刻静悄悄,气氛却很是紧张。
钟叔不要走就好了,他这一走,我像是没了主心骨。
就在这时,卧室里又传来一声响,像是有什么在摩擦。这回听得真真的,不像是偶然出现,而是有人在刻意为之,很有节奏感。
我擦擦头上的冷汗,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不会是中阴之境里什么东西逃出来了吧?那面镜子就是链通阳间和中阴之境的通道,我能进去,肯定就会有东西能出来。
我考,卧室里的不会是鬼吧?
我吓得想走,又觉得不闹清楚这么走了,实在难过心里这道关。再怎么,我也得把这里收拾利索再走,再说里面还有王月的肉身,不管怎么样,死者为大,不能让里面的怪东西给糟践了。
我来到卧室门前,发现没有趁手的家伙,到卫生间取了一把拖布。紧紧握着拖把杆,一咬牙,一脚踢开了卧室大门。
门开了,我愣住了。
里面的黑烟已经没了,清清明明的房间视线通透。我看到了一个人,正坐在那口棺材里,戴着面具,慢慢转头看我。
我全身热血沸腾,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觉得不对。王月已经魂飞魄散,棺材里的人只有她的肉身,难道是中阴之境的恶鬼上了她的身?
能感觉到棺材里的人在看着我,我站在门口,紧紧捏着拖把,呼吸都要停了。
那人从棺材里站起来,慢慢摘掉面具,露出了白皙娇柔的脸庞,是王月。她看着我,轻轻地说:“林聪。”
“你,你不是已经……”我几乎说不出话。
她身体一栽歪,我下意识走进屋里,想去扶她又不敢,王月嗔地看了我一眼:“过来啊。”
她这个小模样还真是王月,我一咬牙,走到身边扶着她从棺材理出来。
“林聪,”她看着我,脸上的表情非常高兴:“我还活着。”
我不敢相信,看着她,“你是王月?”
“废话。”王月笑嘻嘻地从棺材里出来。
“你昨晚不是说……”我摇摇头,有点糊涂了。
王月低声说:“林聪,我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昨晚你多担心我啊。”
“先别说这个,你到底怎么又活过来了?”我问。
王月拉着我,到了外面的客厅,她松松肩膀,一脸的疲惫:“这三关闯的实在太累了,你先等等,我去洗个澡。一会儿再跟你说。”
她轻飘飘地往卫生间去,走着走着,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调皮地说:“不准进来呦。”
我一肚子火,这个火儿大了,看着她的背影,心说你就是把浴室门大开让我进我都不进。我烦躁地抽着烟。等了能有二十来分钟,王月出来了,穿着一套粉红色的睡衣,看着倒也清秀,气色很好,不像是鬼门关转了一圈,倒像是夜跑回来的。
我在沙发上,她一屁股坐在旁边,我赶紧让了让。
王月撒娇:“咋了,不认我了?”
“有事说事,”我不耐烦:“我现在一脑门官司,哪有心思扯那个。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不是王月?”
“不是我是谁?”她气呼呼瞪着我。
“昨晚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我说话也不客气。
王月叹口气,乖乖巧巧地说:“我昨晚确实以为自己活不了,就在大水淹没房间的那一刻,我已经做好了魂飞湮灭的准备,可就在那个时候,有人救了我。”
我听得发愣,“什么人?孟婆?”
“不是孟婆。”王月的表情严肃起来:“是个我不认识的女人。当时也不知道她怎么出现的,在水里伸出一只手,我特别惶恐,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拉着她的手从水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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