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灵机一动:“是不是先驱散里面的黑暗?”
她看着我,有些迷惑。
“就是,”我抬起手上的台灯:“用它来照明。”
王月道:“台灯的线很短,拉不到里面的走廊。”
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这就是机关的核心所在。我们一定是少发现了什么东西,一样工具,能够让台灯延伸到走廊。”
王月摊开手说:“那发现的火柴呢?还有墙上的画,这些怎么解释?”
我说道:“有果推因嘛。咱们从最后往前推,这些东西肯定能用上。”
我和她商量一下,做了简单的分工。王月负责检查这间屋子,事无巨细,看看能不能找到电线或是插排什么的。而我检查她刚才发现火柴的那个卧室,或许能发现她忽视的盲区死角。
我摸着黑按照王月指示的方向过去,周围特别的黑,台灯的光已经很少能照到这里。我摸着墙,好不容易找到那处拐角,走了进去果然摸到一扇半闭合的门。
我推门进去,里面真是一间卧室。这里是有光的,天花板亮着一盏红色吊灯,屋里的一切都是暧昧的暗红色,让人提不起精神,想睡觉。
房间不大,大概三十多平,中间是双人床,前面是写字台和镜子,后面是款式老旧的五斗橱。写字台铺着白色桌布,还摆放着一个圆乎乎的花瓶,能看出来,这里的风格很像是九十年代那种普通的工人家庭。
我恍恍惚惚觉得这一切太熟悉了,似乎来过这里。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似乎能脱口而出。
我没有急着去翻找什么,而是坐在床上使劲回忆,这地方是不是来过。
好像就在嘴边,可就是说不出来。
我站起来,在地板上来回走着,下面是老式地板,年久失修,踩起来发出轻微的“嘎吱嘎吱”声音。我站在原地,似乎抓到了一丝记忆的尾巴,凝神去想,片刻后猛地一拍大腿,想起来了!
大概是在我十岁之前,具体几岁记不清楚,我跟着爸爸妈妈曾经在一个大杂院住过一段时间。那大杂院在哪,现在完全没印象。院子的南面是大门,其他三面是两层高的民居,所有的民居靠一条环形大走廊串联一起。由于这种特殊结构,所有的居民都是近邻,那时候关系都很好,白天晚上都可以敞开大门,真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我记得那时候特别愉快和幸福,和大杂院的孩子们一起玩,疯打疯闹和各种游戏,每天只把等闲来过。
直到那天,大杂院出了一件大事。
我记得当时和妈妈爸爸,我们一家三口住在二楼靠北的一套民居。当时有家邻居,是个阿姨,在我印象里,这阿姨长得很漂亮,经常穿着一件深红色的连体睡衣,头发始终卷卷的,上面别着卷发器。
她很和善,尤其对我们小孩子特别好,经常给我们好吃的,和周围的邻居关系也很好。可能是漂亮女人独居,时间长了总有些风言风语。我们小孩子也不懂那些,照样去她家讨糖吃,或是蹭饭吃。后来有一天,爸爸妈妈回家,背地里嘀嘀咕咕的,像是说着什么事,后来妈妈把我叫到厨房,郑重告诉我,以后不准再到那个红衣服阿姨家去吃饭或是吃糖。
我问怎么回事。妈妈不高兴地说,小孩子打听那么多干什么,让你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作风不好。爸爸站在门口补充。
我当时还纳闷,什么叫作风不好?可看爸爸妈妈的脸色,都很严肃,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词,对那个阿姨也生出了隔阂和厌恶之感。
有天晚上我和小朋友疯闹到很晚,爸妈出去工作,也没有回来,我饥肠辘辘准备回家泡方便面吃。要回的时候,看到红衣服阿姨站在她家的门口,温柔地对我笑,说小聪,你还没吃饭吧,到阿姨这里,我给你做。
那一幕现在回忆起来,清晰的像是油画,天空背景是深蓝色,些许金色的晚霞,大杂院炊烟渺渺,很多人家开着门,空气中传来菜香,依稀能听到他们煎炒烹炸的声音。红衣服阿姨站在门口,映衬着天空的景色,她很美。
可我当时已经对她产生了厌恶感,便摇摇头说,爸妈不让我再跟你玩。
为什么?阿姨问。
不知怎么的,我总感觉到她好像在哭。
我妈说,你作风不好。我说。
说完我就掏钥匙开门,钻进家里。进门之后我像是偷了东西一样,特别紧张和害怕,还有一种描述不出来的愧疚感。我偷偷从纱窗缝隙看出去,看到那阿姨站在自家门前很长的时间,她的目光落在天边,里面有一种东西是我这个小孩子无法理解的。她长长叹了口气,推开门,回屋去了。
第二天我没看到她。
第三天晚上,我正在家吃饭的时候,听到院子里传来嘈杂声,还有呜哇呜哇的警铃声,我放下碗筷赶紧跑出去看。来了很多丨警丨察,气氛很严肃,时间不长从楼道里几个人抬出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白布。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人山人海,围得满满的,还有辅警在维持秩序。
这时,担架上的那个人忽然手耷拉了出来,那是一只白皙粉嫩的女人手。我站二楼,抱着栏杆居高临下看,浑身瑟瑟发抖。
爸爸妈妈叽叽咕咕议论的时候,我听到了三言两语,后来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候,他们也从大人那里零碎拼凑了很多信息,我这才知道,就在我最后一次看到红衣服阿姨的那天晚上,她在家自杀了。
她的死法很古怪,是在五斗橱里吊死的,据说是用晾衣绳。第二天她没出来,第三天的时候就有人去家里找她,最终在五斗橱里发现了尸体。
后来很长时间,我都在做噩梦,总觉得这个红衣服阿姨就在大杂院里游荡,那身红衣服似乎就在身边出现。一想到这一幕,我就有生理性的不舒服,浑身起鸡皮疙瘩。不久之后,我们家又一次搬家,一直过了很多年。
上学的时候,同学们推荐我去看《午夜凶铃》或是《咒怨》之类的恐怖片,我看到一半就看不下去了,里面的情景和感觉,总让我沉浸在童年时那段极为模糊的回忆里,非常不好。
此时此刻,这段回忆再一次涌上心头,像是童年的梦魇再一次复活了。
我站在屋子的中间,环顾一圈,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觉得这里如此眼熟,这间卧室就是那红衣服阿姨当年住的屋子。我多少次在这里蹭过饭,她还带我们小朋友看连环画。
我的目光难以移动,落在对面的五斗橱上,一瞬间汗毛乍起喉头发紧,难道壁橱里就藏着那具红衣服阿姨的尸体?
因为太过恐惧,我一动不敢动,站在原地像是僵了一般。后来过了很长时间,我的身体才能动弹。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首先这里是中阴之境,并不是真的现实,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源于我的潜意识记忆。
目的是24小时内出去,从客观冷静的角度来想,我能在这么一间卧室,眼前又是这样一个五斗橱,可以说明一件事,要出去的线索或是破解机关的核心机密,应该就在这个五斗橱里。
我想把王月叫进来,实在是太害怕了,又张不开嘴,犹豫了好半天,慢慢挪动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到五斗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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