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这里都很背光,根本没人来,地上很脏,属于垃圾场的性质,满地污水,堆了很多破烂,什么旧沙发破烂的电动车。现在是夏天,被太阳直射,空气里都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没有人正好,我蹑手蹑脚来到仓库前,上面没有锁,拉住门把手,用尽全力,门都他妈的锈死了,门轴“嘎吱嘎吱”响,好不容易掰开一条能容纳一人进入的缝隙。
我满头大汗,后背湿透,当初王月在梦游的时候是怎么这么轻易开门的。实在想不通。
我侧身从门里进去,仓库里特别闷热,像是巨大的桑拿蒸笼,我汗出如浆,借着窗户投射进来的太阳光,仔细扫了一圈,看到了那张破旧的长桌。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王月就是站在这上面,去拿那本书的,对,应该就在这。
我来到桌子前,好不容易爬上去,满手都是脏灰。桌子不太稳固,有点承受不住我的重量,在下面不停地晃动。我勉强保持住平衡,把身体挺直,然后抬头看上面的横梁。
横梁特别的脏,布满了污垢,而且很黑,看不清细节。
我吸了口气,探出手在上面摸索,摸来摸去,突然“唧”的一声,我摸到一团软绵绵毛茸茸的东西,瞬间头发根就炸了。就看黑暗里,有一个黑影“嗖”的窜出来,像是一只大耗子。
我这人也算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怕一样东西,就是耗子。小时候住过平房,污水沟里全是那种大耗子,都不怕人,甚至能钻到家里,给我留下很深的阴影。
见到这东西我头晕脚重,桌子在脚下乱响,我一个没控制住,从桌上摔下来。在这紧要关头,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外面钻进来,以极快的速度来到近前,一把扶住我。
我满头都是汗,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过了片刻这才缓和,定睛一看,居然是李大民。
“大民,你?”我眨眨眼,脑子不思考问题了。
李大民拍拍我:“本来我不想出来的,可情况危急,不得不现身。”
我猛地醒悟,勃然大怒:“你跟踪我?”
李大民笑:“也算跟踪吧,谁让你跟我不老实的。咱们应该分享情报,是你东藏西藏在先。”
“我,我藏什么了?”我磕磕巴巴地说。
“那你来这个仓库干什么?”李大民说,抬起头看上面的横梁:“你在这摸什么呢,别告我王月把存折藏在这了。”
“还真是存折,”我说:“你就多理解理解吧,王月给我留了一笔钱,指名道姓是给我的。”
李大民笑:“好,好,既然这样,我也不能提无理要求。你拿吧,我一分钱不动,就想看看她留给你的存折是啥样。”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隐私?!”我火气很大:“先出去好不好?”
“出去也行,不过你得先给我解释一样东西。”李大民说。
我看着他,喉头动了动,憋了半天,问道啥啊?
李大民道:“你和马丹龙都说什么了,你之所以会用通灵镯不是你做梦得到的能力,是马丹龙传授给你的。”
我脑子嗡的一下,看着李大民,像不认识他似的。他的那段记忆不是让轻月消除了吗,怎么……
李大民看着我的傻样,嘿嘿乐:“这样吧,咱们两个交换秘密,你告诉我马丹龙怎么回事,我就告诉我怎么回事,公平吧?”
我咂咂嘴,没说话。
李大民叹口气:“林聪,咱们两个最好不要藏心眼。现在还只是开始,如果你我都隐瞒内情,恐怕以后分道扬镳越走越远,秘密就像是雪山雪崩,一开始只是个小雪团,到后来会变成大雪球。这样吧,你自己考虑说不说,我把我的事告诉你。”
李大民用手扇扇风,擦擦头上的汗:“这里太热,你先办你的事,我在外面等你。”
他晃晃悠悠出去了,我站在原地犹豫片刻,现在去拿那本书,李大民会不会在外面偷窥?可要是不拿,错过这个机会,李大民也知道这个地方有秘密,他会不会偷着来,到时候事情就会变得极为不可控。
不管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重新爬上桌子,伸手在横梁那里摸,终于摸到一个类似包裹的东西,取下来之后,是一块红布,里面果然包着东西。我从桌子上下来,把红布解开,里面有两本书。
上面那本像是日记,翻开之后,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小楷行文,文笔娟秀,看起来像是王月写的。不过字太小,跟跳蚤似的,这种情况下我不可能细看,草草翻了翻,又拿起下面的第二本书。
第二本像是老书,页面发黄,很脆,只有七八页。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翻开,里面都是鲜红的毛笔字,不知道用什么写的,红的很刺眼。是竖着行文,每页纸都写得很密,字很多,就是一个都看不懂,全是鬼画符。
不过能看出笔划漂亮,结构也很平衡,有点中国汉字方块字的意思,就是每个字都看不明白。
我打了个激灵,想起很久之前曾经和爸爸妈妈去过一次甘肃,在省博物馆里,见到一份出土文物,是西夏文的当地县志,极其珍贵,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知为什么,我直觉上感觉眼前的文字和西夏文看上去有点类似。
我心砰砰跳,赶紧把红布包裹上,身上实在没地方放,只好塞在裤裆里。
我走出去,看到李大民正背对着仓库抽烟。他见我出来,把烟头踩灭,说道:“找到了?”
我“嗯”了一声。李大民道:“我料想你找的东西很珍贵,咱们不要在外面说话,回王月家里再说。”
我们两个进了小区,我磨磨蹭蹭在后面,心里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和李大民说。
回到房间,我们在客厅面对面而坐。王月家里已经被我们重新布置过,尤其是客厅,单人沙发是李大民专座,他买了个脚凳垫着,特别舒服。
此时他舒舒服服地双脚搭在凳子上,悠然点上一根烟,然后扔给我一根。
我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往里一陷,也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放松,仿佛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有地方松下来了。
李大民道:“为了表示诚意,我先说吧。还记得咱们到学校超度陈伦的亡魂,我被她上身的事。”
“怎么不记得。”我说。
“自那天之后,我就觉得身上不对劲,总是做噩梦。”李大民道:“那天你借给我通灵镯,我用了之后,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怎么?”我赶紧问。
李大民抽了口烟,眯缝着眼说:“怎么形容呢,我的脑海里听到一个声音,哦,这个声音就是我自己。好像是从内心最深处发出来的。”
“他说了什么?”我没有惊讶,反而好奇。
李大民磕磕烟灰:“说是声音,其实没有声,传递给我的信息,在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你做过梦吧,就那种感觉,并不是看见的,而是你感觉到的,但是历历在目,如同影片。那个声音给我这些如梦境的影片里,我看到了这样一幕:我、李扬还有铜锁,进入花园小区的大厦,也就是那个神秘的三层空间,里面很黑,我和他们走散了,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然后看到了一座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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