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的心事,车队里的人是不知道的。所以,老朱的话不多,都还以为是老朱的呆板和权威,其实是错误的。老朱一路上在想,怎样让三金顺顺当当地再去学校上学。
人都是这样,俗话说得好,有什么病就会谈论什么样的病情。老朱一路还是离不开住院的话题。
等到了火车站卸了马车,车队里的人把马车拴好,都各自就近去找地方休息去了,唯独老朱不顾劳累,跑到车站里面去谈工作。
运送石头本是县社的事,车站只是负责收发和运输,石头质检员也是县社派人把关。
老朱河车站负责人搭话,一是为了车队不收刁难,二是多认识一个人,看看对孩子孩子上学是否有所帮助,或者能打听到关于上学的什么信息。
车站对教育信息相对比较封闭,待了一会什么信息也没有得到,老朱说着客套话告别后来到伙计们中间。
老朱他们马不停蹄往回赶路,在路过县社附近时,再次停车,伙计们在公路边等着,他快步去了县社。
县社在菜市场中间路西,这时候天气快晌午了,买菜的、卖菜的,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进了菜市场这条路上,特别拥挤,行走起来就慢多了,老朱就这样在人群里挤过来及过去,好容易看见了县社的大门,却在这里碰上了何树坤。
何树坤打问了朱友康回家后的情况,问他为什么还没有去上学,老朱简短如实地做了回答。
其实,何树坤之所以知道朱友康没有去学校,就是何海云在家里天天念叨着朱友康还没有去学校,也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
这次老朱把朱友康的实际情况说给何树坤,何海云很快就会知道朱友康不上学的正在原因。
因为时间太紧,老朱怕县社领导下班找不到人。就对何树坤千谢万谢,感恩何树坤救了自己的孩子。仓促分手后进了县社的门。这时他才想起,刚才只顾着着急来县社找人,却忽略了打问何树坤上学的信息。既让人都进了院子,那就再说吧,也许在这里可以得到信息呢?
不巧的是,上次见到的主管李副主任没有在,是一位油面书生孙副主任接待了他。业务上无话可说,老朱和人家也不熟悉,知道李主任下午也回不来,就让孙主任给李主任捎句问好的话,离开了县社。趁着还没有晌午,赶紧和大伙一起回家搞第二趟运输。
下午在火车站卸完马车,看看时间还早,老朱早就想着给车队里的两头马修理马掌,苦于没有时间,好容易这次有了时间,就和大伙一起把马车赶到县城西关大队部门外的钉马掌现场。
这里有两个马桩正好闲着,秋生、山小分别将他们车上的两匹马卸了马套,牵进马桩。
在和钉马掌的掌柜闲聊中,老朱得知,今年后半年蓬州中学开始恢复初中招生,并且高中也开始招收文班和体育班的学生。
当老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双手颤动了一下,赶紧侧着耳朵又问了一遍。
等确认下来,蓬州中学面向全县招收两个初中班、两个高中艺术班和两个高中体育班这个可靠消息之后,激动地上前把旱烟袋夹着烟袋荷包一股脑交给了这位钉马掌师傅,他又从衣兜里摸出火柴,早早地点上等着给这位师傅点上,这时老朱的脸上洋溢出久违的灿烂的微笑。
话说老朱在为朱友康上学的事,烦心上愁的时候,听来一则蓬州中学招生这样的大好消息,心里着实亮堂了许多。
老朱知道,儿子只所以不想去上学,并不是因为儿子不愿意学习,而是中丘公社的初中办的太糟糕,不仅办学条件差、师资力量差,更重要的是还要经常去劳动,一个礼拜也上不了三天的课。
老朱认为,这次蓬州中学招生,相信友康也会积极去努力争取的。
因为,蓬州中学是蓬州县最高学府,那里有各学科顶尖教师,那里有最好的办学条件,那里有实验室、图书室、运动场,还有优美的学习环境,能在那里上学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机会。一天二十四小时住校,每周五天半的学习时间,在学校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学习,单纯的学习时间将会占到百分之八十。别说刻苦用功,就是随班走也能考个大学。
老朱私下里分析,友康已经上了初中二年级,按照正常学制,到年底就该毕业了,距离过年也就四五个月的时间了。而且闪过年就可以在那里继续上两年高中就可以直接考大学了。
这种状况到底该怎么往蓬州中学去衔接学制呢?该怎么报名呢?是报考初中还是报考高中?考初中有资格吗?考高中不是还有一个学期没有学吗?
在中丘初中混了一年多,也没有学到什么知识,按说从头开始上初中学习功底会更好。
如果考高中不知道能不能报名,本来初中学制还没有读完。
再说了,高中只招收文艺班和体育班,也不知道友康愿不愿意去考。退一步说,这文艺班和体育班整天要演节目、搞训练,是不是适合这个瘦弱的友康呢?
原本打算让山小、秋生他们在这里照看钉马掌,自己准备去县城里面找一个熟人,再打问一下具体的招生情况,顺便看是不是能走个人情,确保友康考上蓬州中学。
刚才趁钉马掌师傅拿自己烟袋吸烟的功夫,反复在大脑里思考了一番,结果疑问太多,还是赶黑回家跟丽芝和友康他们商量以后再去找吧。
老朱想,这几天半拉眼给他老婆看病,自己每天都要来城里跑,等定下来究竟是上高中还是上初中,是上高中文艺班还是上高中体育班,第二天抽个空闲再去求情也不晚。
这样一想,他开始在心里嫌弃钉马掌师傅手头活太慢,急于想回家跟老婆孩子商量。但是,要是今天不钉马掌,不遇见钉马掌师傅,自己从哪里能得到这么重要的消息呢?
这样再一想,该埋怨师傅的,也就只能陪着笑脸,慢慢地等待钉马掌师傅在捆绑的马蹄上一刀一刀慢慢地往下剔,慢慢地一个钉子一个钉子钉马掌。
喜小见老朱把旱烟袋夹着荷包一下子都递给了钉马掌师傅,不等老朱给钉马掌师傅点上烟,喜小的烟卷已经递到了老朱面前。
刚才一支烟的功夫,老朱思考了一大圈,在这脑海里的思考就像从鼻孔里喷出来的烟雾一样,慢慢地在空中烟消云散。
因为,想来想去的都是白想,自己又拿不定主意到底该怎么办?
一袋烟的思考之后,他想了又想,还是趁早找一个熟人问问。
到底去找谁呢?他心里犯了嘀咕。县城里他主要有三个熟人。按照关系排队,分别是药材公司赵经理、县文教局马建和文保所何树坤。
赵经理是老乡,去找他最方便,他刚为队里车祸帮了忙,关系还很热乎。但是,他的行业与机关学校打交道少,恐怕在教育部分的信息和人脉不行。
马建老师和自己不是直接关系,老朱和他的朋友——现在的北丘村老支书张树宝是同学关系,马建是外地人,初来中丘中学上班时,张树宝在那里代课,包括后来回到自己村里当村干部,一直帮助他扶持他,关系处的相当不错。现在马建已经调到蓬州教育局办公室当主任,这些消息马建应该最清楚。但是,一是苦于拿不定主意怎么报名,不好给人家说,二是只和人家在一起吃过几次饭,说话不是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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