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70年代普通老男人的点滴破事》
第14节

作者: 哈西巴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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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乌鲁木齐是下午五点左右,下车后感到异常的冷,远处山峦静默,白雪皑皑。幸好接兵干部早提醒我们穿了棉袄棉裤,仍感到冻的厉害。寒风凌冽,哈出的气凝聚成一条白线。每个人都捂着耳朵跺着脚上下抖动,在家里就听父亲说过,新疆的天气冷的很,吁吁的时候手上要拿个竹棍,尿液排出身体就凝结成冰棍,需要拿竹棍不停的敲打。我说那也太夸张了吧,结果到了乌市,我第一次感觉到什麽叫冷,零下20多度,尽管夕阳仍在,无奈寒风刺骨,只短短几分钟,我冻的几乎跳了起来,飞快的奔上前去,跑到一个避风的墙角,浑身上下已凉的透了,似乎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我戴着棉帽穿着大头皮鞋,浑身上下捂了个严严实实,与所有新兵列队出了车站。车站外是个很大的广场,广场四周堆满了皑皑的白雪,扫出了很大的空地,很多绿色的解放车都发动着发出嘟嘟的声响,听接兵干部说如果汽车熄火的话在这么冷的天气就很难发动起来。我就奇怪了,如此寒冷的天气这里的人是怎么生活的啊,这天气就是摆个绝色美女在我身边我的小弟弟也会冻的缩成一团,他们能在这里繁衍生息实在是让人佩服啊佩服。

  走下广场台阶,我飞快的离开队伍,冲到广场边的雪堆边,一个前仆,扑入厚厚的雪中。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过这么多的雪,心中那个兴奋啊。那雪垛子堆的比我人还高,扑入其中,一种冰冷刺骨的感觉激的我近乎麻木,正欲爬起来,身上顿时被好几个人压住,我的头深埋入雪中,张大的嘴巴立刻吃了一口雪,想努力挣扎起来,无奈身上压了好几个人,压的我透不过气来,憋的我几欲死去。正拚命挣扎中,耳边似乎听到人的怒吼,然后身上一松,我的腿被人抓住,身体向后凌空飞起,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跌的我七昏八素,眼冒金星。然后屁股上挨了一脚,听一声怒喝,快起来。我努力的爬起,用手将脸上帽子上的雪扫落,定睛一看,见几个接兵干部冲我怒目而视,几个和我一样的新兵飞快的往队伍里钻。其中一个接兵干部还在吼,你们几个乱跑什麽,有没有组织纪律性?我拍拍身上的积雪,还没有缓过神,一耳光劈面而来,击打在我冻的发僵的脸皮上,那叫一个疼啊。我紧握双拳,还未发作,屁股上又挨了重重一脚,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快给我回到队伍里去。我一个趔趄,几欲跌倒,听旁边人发出啧啧之声,回头看几个武大三粗腰扎武装带,袖带宪兵字样的老兵都恶狠狠的盯着我。我心下一寒,赶紧往队伍里钻,只想躲到最后的角落,让他们找不到我。

  广场上全是兵,约有几千人,全部列成一个个方阵,耳畔边听到的全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然后看到接兵干部向几个首长模样的人敬礼汇报,某某部队新兵集合完毕,请指示。首长们回礼道,上车。见接兵干部冲方阵的新兵吼道,向右转,跑步走。前排开始移动,后面的赶紧跟上,一个个背着背包,随着干部1--2--3--4的口令声慢慢向前跑去。各个方队都开始有持续的缓缓向车队跑动,刚开始还不觉得,几分钟后那整齐的脚步声让你觉得地动山摇,震儿欲聋。几十个方阵咵咵咵的移动,厚厚的大头皮鞋整齐的撞击着冰冷的地面,那气势让我感到自己的渺小,在这几千个人中,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渺小如沙粒的小点罢了。

  按顺序飞快的上车后,我因为在后面站着,所以最后上车,坐到了车外侧的位置,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远处走来两个红色的身影,没多久走的近了,定睛细看,见是两个身材极高的女子,身穿红色风衣,脚蹬红色小皮靴,快走到我们车时,我发现她们居然手上戴的是红色的皮手套,金黄的头发都用一条红色的缎带扎着。在白雪和绿色军装的海洋中那叫一个醒目和扎眼,我呆呆的看着,听旁边一新兵道,天,外国人?说实话,我们这些山里人真没有见过外国人长什麽样,见两个女子高鼻碧眼,唇红齿白,白皙皮肤鲜嫩的可以拧出水来。见我们目不转睛的看她俩,格格笑了起来,其中一个道:“一帮傻大兵,哈哈。”说的居然是汉语?吐字非常清楚。明明是挖苦我们的话,叫我听起来竟是那样的好听,心里顿时由阴转晴,也不怨恨那几个宪兵打我了,心说此地女子如此之美丽,怪不得老爸说新疆是个好地方,听她们说汉语,我顿时醒悟她们绝对不是老外,而是少数民族,但到底是那个民族我分不清楚,不过这已经让我感到很满足了,如果部队驻地附近都是如此鲜艳的女子,那三年时光还不是一晃而过?想到得意处,不由对自己不要工作来参军英明决定大为感慨。天下之大,如果不来此地,那如此绝色哪能看到呢?就凭我们那个山沟,100年也出不了这样美丽的女子,王洛槟唱的达坂城的姑娘最美,改天一定要去见识见识。

  (两年后我去了达坂城,那叫一个郁闷和吐血,此乃后话,改日在表)
  待所有人上车,布帘掀下扎紧,顿时眼前一黑,什麽也看不到了,听解放车突突作响,开始缓缓启动,黑暗中的我们都是满怀期待,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到目的地了,结果车开了好久好久还没有停的意思,我精神一松,渐渐进入梦乡。
  听到下车的哨声已是夜里10点多了,整整跑了四个小时。我揉揉眼睛,见布帘已经掀起,车外冰天雪地,四周峰峦凝聚,我们地处一个大山沟中。天拉,这是开到哪里来了?挡板放下,我下的车来,见几个老兵抬了鼓在车边慵懒无力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远处灯火通明,一座大楼上挂了好大一个横幅,上书几个大字:欢迎新入伍的同志来到部队。

  我无力的背上我的背包水壶,戴好帽子,踩着厚厚的积雪跟着前面的人来到楼前的空地上,待列队整齐后,一个身穿褐色尼子大衣,肩抗两杠两星的干部开始给我们训话。不远处一些老兵在看着我们,我因为站的后排,听一老兵呵呵笑了几声,对旁边的老兵道,又一帮上当的SB来了,哈哈,我们终于快解放了。我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狠狠的盯着我,嘴角向上翘着,一幅无赖的流氓像。旁边一个矮个老兵冲我竖起了中指,我习惯性的冲他也偷偷竖了下中指,却见他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又竖起了大拇指,那意思很明显,你小子有种。我冲他轻蔑的笑笑,懒得理他,转过头去,继续听前方首长的训词。就因为我这个无聊的动作,我和他们两个结下了仇,一年中受到无数次毒打,而最后的结果是我在第二年年底时打爆了他的右眼,被关了好几个月的禁闭,还差点被从石河子赶来的他的两个哥哥弄死。

  14)
  今夜我像风一样
  吹过幻觉的天堂
  满天飘落的星光
  是我的泪
  你在很远的地方
  思念总让我忧伤
  想你的夜如此漫长

  (许巍)《幻觉》
  训话完毕开始分班,我被分到了新兵连四班。我们10个人跟着一个说甘肃口音的小个子下士班长来到3楼左侧的一间房子,里面是通铺,左右分了两排。房间里有3个高大的新兵见我们进来,都从小凳子站起来迎接我们,帮我们拿行李和背包。我仔细看看他们3个,怎么看都不像汉人,见我疑惑的样子,其中一个冲我笑笑道,我们都是新疆本地的,我叫吴D。那个搬行李的叫黄Y,倒水的叫王Y。你叫什么呢?我说我的名字好记,两个字都是三横一竖,WF。你们是哪里来的?我说陕西。哦,他点点头道,兵马俑?西安?我说是啊,西安是陕西的省会,兵马俑不过就是些泥巴人而已,没什么好看的。正说呢,班长过来了,听吴介绍,一个叫胥X,一个叫周Q,胥是甘肃定西人,周是新疆伊犁人。从外表看高个子的周班长一副和善的样子,估计为人亲切,那个胥一直阴沉着脸,看来是个狠角色。

  等大家安顿好,胥班长叫大家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说开会。我心说真是毛病啊,这都快11点了,你J8开个什么会啊,不知道我们坐了几天的车吗?这帮孙子真不把人当人啊。但在车站已经吃过亏,我没有敢表现出来,搭拉着脑袋靠在床沿,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都坐好。胥大声道,这是部队,你们这个样子象军人的样子吗?都给我坐直了,挺胸抬头。我一激灵,看了他一眼,见他眼光恶狠狠的,又见那3个新疆兵个个腰板笔直,两手放在大腿上,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心里就是有一百个不愿意,也不敢显现出来,只得学了他们的样子,坐的笔直,那叫一个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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