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倔强的挺直脊背,即便沦落尘埃,也依然骄傲的昂着她仿佛白天鹅般的脊背。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阴沉沉的天空下,仿佛那阴雨连绵都是对她可笑一生的祭奠。
盛祁言全身的呼吸都紧绷了,闭上眼睛深呼吸。
全身都沉浸在浓烈的伤痛里,他看着她的眼神有恍惚,有心疼,那曾经那些刻骨的恨渐渐地转为悲痛,可是再心疼又有什么用。
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他做不到毫无顾忌的爱她,更不能放手。
“你知道我有多恨她吗?她害我母亲,毁我清白,还有哥哥的死也跟她脱不了关系!我恨她,恨到哪怕是死,我都要拖着景曦这个女人下地狱!”
当她用尽一生去爱一个人,却遭到彻头彻尾的背叛。
当昔日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变成让她家破人亡,将她逼上绝路的算计跟阴谋。
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比死都难熬。
盛祁言怔怔望着她,垂在身侧的手青筋暴起,眼眶都红了。
他的脚步迈出去,可却硬生生的止住了。
他不能心软!
他信了她的话有什么用?
他们之间仍然隔着血海深仇,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不是,你胡说!姐姐你凭什么这么污蔑我!我知道你恨我抢走祁言,可我是你的亲妹妹,你为什么一次次非要置我于死地?”景曦摇头,拼命地否认,她惨白着一张脸,慌乱无措的解释。
她看到了盛祁言眼里的动摇。
甚至看到了盛祁言眼里对她的怀疑。
她抓紧盛祁言的手,慌了,“老公……我没有!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把这么脏水泼到我身上!既然她非要把我往死里逼,那我就随了姐姐愿,用死来证明我自己的清白!”
景悲怆绝望的眼底恨意翻滚,却毫不掩饰,潋滟红唇尽是苦笑,“既然你想证明,好啊……我陪你,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说着,景上前拖着她往风声呼啸的窗台走去。
景曦一下就慌了,“不要!不要!你这个疯子你放手!”
奄奄一息惊恐万分,一身的无辜狼狈瞬让景曦崩溃!
“疯子!疯子你放开我!”
窗户大开,呼啸而过的风刮过耳畔,盛祁言根本来不及阻止,便眼睁睁看着景那个疯女人带着景曦从窗台跳了下去。
“啊!”景曦尖叫。
盛祁言怒吼着扑过去,“景!不要!”
电光火石之间,冷风直直的劈开!
盛祁言猩红着双眼,拼了命的想要把两个人抓上来。
可是太迟了,他只来得及拽住景曦的手,景那如落叶般飘零的身体已经坠落。
绝望,懊悔,撕心裂肺的痛席卷。
那刻骨铭心的失去,让他绝望。
耳边,是景曦惊魂未定的啜泣,他听不清她抱着他在说什么,眼里,只剩下景最后那双美丽绝望的眼。
气氛压抑且沉重。
急救室内灯火通明。
夜色层层笼罩,在盛祁言身上镀上一层冰冷的寒霜,他身姿笔挺,深冷的五官如墨色,他一动不动的临窗而立,任由短寸的发滴着水,西装半边已被湿透,漆黑的视线穿过夜色,冰冷摄人。
五层楼的高度不算高,掉下去的时候有灌木丛缓冲,她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对不对?
“老公……”
身后,景曦柔若无骨的声音带着哭腔,怯懦又小心翼翼的呼唤,“姐姐会没事的,你别不说话好不好……都怪我……”
她自责的咬唇,可是心里却嫉妒的发狂,那份被盛祁言救下的喜悦,在这漫长的等待和他冷漠的态度里被磨光了。
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景立刻去死!
盛祁言望着窗外呼啸的夜色,沉默,冰冷。
“龙一,送太太回病房。”
“老公……我要在这里守着姐姐……”景曦慌乱的摇头,生怕被盛祁言看出什么,他不会真的信了景的那些话吧?!
如果真的怀疑她,不行,绝不能被让他查出来!
可是盛祁言的话,没人敢忤逆。
景曦也不敢再惹他心烦,心虚的离去,去消灭证据!
就在此时,手术室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医生魏延一边翻着病例一边走出来,神色凝重的汇报,“祁言,景现在很危险,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颅脑损伤,这是病危通知书,她现在没什么亲人了,这个还需要你来签。”
闻言,盛祁言脸上的阴霾彻底僵住,蓦然回头。
“病危是什么意思?!”他沙哑的嗓音在夜色下晦涩压抑。
“就是……救过来的几率不大。”
悠长的走廊,寂静无声,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盛祁言的额头上青筋突突的跳,眼角红的无边,他一把将魏延的领子给攥住,提着他低声威胁,“把她给我医好,她要是死了,我要你整个医院跟着陪葬!”
魏延根本没想过盛祁言的反应会这么大,沉下脸色提醒他,“你是不是疯了?!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景柏安的女儿,景家害你家破人亡,害死盛家三十二口人命!景给你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歹毒到差点撞死自己的亲妹妹,这种坏事做尽的女人,你别告诉我你跟这个女人结婚三年结出感情了?!”
如果盛祁言不是他的好兄弟,他怎么可能不怕死的说这么多。
这种人尽可夫的坏女人,只会给他的好兄弟带来灾难。
盛祁言全身都在盛怒之中,他紧绷着呼吸,浓烈的情绪在心头翻滚,无处发泄,攥紧魏延衣领的手,青筋暴起。
“魏延,我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
魏延黑着脸气怒攻心,一字一句,“你觉得她不恨你吗?!她刚刚有片刻清醒,有话托我转告你。”
“什么?”盛祁言猛的抬眸,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
“此生不愿再相见。”
冷风过境,气温骤降!
这一刻,盛祁言恨不得将景撕碎了,千刀万剐!
她以为她是谁?!
明明是她先来招惹他的,凭什么她说不见就不见?
景,你敢死,就是去地狱我都要搅得你不得安宁!
景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和盛祁言的那场婚礼。
在神圣的多伦那教堂里,无数的鲜花掌声,所有宾客的祝福下,她听到盛祁言说,我愿意。
愿意一辈子珍视她,爱惜她,照顾她,同生共死。
那一瞬间,她觉得这辈子再也没有比这更欢喜的事情了。
她哭了,哽咽的一个字都说不清楚。
所以到后来戴戒指的时候,她都没来及说我愿意三个字。
后来她想,或许就是因为诺言没等到她的承诺,才会不灵验,盛祁言才会毫不犹豫的放开她的手。
即便早就知道他的选择是景曦,可是他把景曦拽上去的那一刻,她还是受不了。
心里像插了一把尖刀再翻搅着,疼的入股入髓,疼的她只想一辈子都这么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意识逐渐缥缈。
结束吧,就这么结束好了。
可时间一转,一声闷雷从头顶响过,她恍然听到母亲哭着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是啊!母亲还活在世上,躺在病床上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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