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出来做,很不容易吧?”罗燃拿起桌上稿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一点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他这会儿来干什么?揶揄我,嘲笑我?还是想让罗成再抓我们一个现行?
“还好。”我淡淡回答,“其实电视台那地方也没什么好的。各种看不见的规矩,做的一点都不自在。”
“现在你就自在了?”
“确实比以前舒心。”
“我还以为你不会辞职……”他轻笑,“这倒让我挺意外。”
“意外吗?”我抬眼看他,隐隐恨意萦绕在心头,“呵,杀人犯的女儿,怎么配在电视台工作?从来都是我采访别人,现在我成了被采访的对象。”
“可你向来脸皮够厚啊!”他笑的更欢,“在我们家一待十五年,身份揭穿了还能继续若无其事的住下去。我以为在电视台,你也能把这种精神发扬光大呢!”
我瞪着他,“如果你今晚是来找我麻烦的,那么请你出去。我还有工作要忙。”
“怕了?”他挑眉,“怕罗成发现我们在这偷情?”
“你还有完没完!”
谁知罗燃竟绕到我身后,猛地拥住我。我吓了一跳,奋力挣脱,可他越搂越紧,我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
“罗燃……”我心底一片凉,“你又在报复我吗?这次又有什么新花样?”
“别动!”他下巴抵着我肩膀,粗重的呼吸在我耳边,一下一下。
“让我抱一会儿。”他小声说,“就一会儿……”
我闻到一股酒味儿。
他喝酒了。
是,喝酒了。只有醉酒的人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他的手慢慢往上移,手底所到之处,好像烧起一团不安分的火。
“罗燃,住手!”我按住他。
我心头一阵荒凉,有种想哭的冲动。
“你不喜欢?”他哑着嗓子。
我不说话,可我身体渐渐僵硬,我在用自己的方式抵抗。
我们两个燃尽彼此生命来痛恨对方。
爱情没有温度,是一种让人无奈的冰点。
“以后别这样了。”我轻轻掰开他的手。“罗燃,我们不同路。”
“你跟罗成就是同路的?”他声音里透着轻蔑的笑意。
“林七月,别傻了。就算这世界上男人都死光了,你也不能选罗成!”
罗燃静静站着,那一刻时间过的很慢,慢到我以为时钟每滴答一声,便是一个轮回的永恒。
他转身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停住。
“如果在家里写不下去,就去那边公寓。”他背对着我,低声说,“放心,这段时间我绝对不去打扰你。我明白做一份事业的艰难,我也知道你一心想把这份工作做好。我看得到你的能力,你只是需要一个更好的环境。”
那晚之后,罗燃又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好几天不见人。
听他助理说,这些日子他在欧洲,为新项目的协议奔波。
我稍稍放心,看来他所言非虚,还真没法来打扰我。于是我晚上下了班就直奔公寓,那里很静,特别适合写作,而且电脑网络都有,旁边又紧邻江州唯一一家24小时图书馆,查资料非常方便。
公寓显然重新布置过。被单床罩都是新的,就连沙发套都换了。
屋里窗明几净,看样子天天都有人来打扫。
冰箱里满满的,都是我爱吃的东西,旁边格子里码着饮料,有提神的咖啡,还有放松神经的啤酒。
阁楼上的环境更好,一入夜,打开天窗,阵阵花草的香气伴着晚风迎面扑来,让人陶醉其中。
罗燃向来是个注重细节的人。
我看着这一切,眼眶微微湿润。
门铃响了几声我才回过神来,开门,外面站着一位慈眉善目的阿姨。“是林小姐吧?”
“是。”我点头,“请问您是……”
“叫我云姨就好。”她笑笑,“罗先生专门吩咐我过来照顾你的生活。这房子你还满意吧?我每天都打扫呢!”
“云姨。”我把她让进来,“真谢谢你了!”
“这是应该的呀!”云姨笑起来,“罗先生说……你写稿子,让我在你写东西的时候不要跟你讲话。你放心,你在书房写你的,我就在厨房煮宵夜。你有什么需要喊我一声就行!林小姐,你是作家吧?”
“哪有!”我不好意思,“我只是一家小杂志社的记者,每天跑断了腿挖新闻,想破了头写稿子。”
“真有出息!”她细细打量我,“长的又漂亮,真好!”
“云姨!”我被她夸的不好意思。
说来奇怪,一见云姨,我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她约莫有四五十岁,跟沈寒梅差不多的年纪,但比起养了我十五年的沈寒梅,我更愿意跟她亲近。
大概是从小缺乏母爱,而养母又是时而犯病,严重时视我为眼中钉。我特别渴望有这样一个人陪在我身边,哪怕只是跟我说说话。
我跟罗成实话实说,我要写稿,必须有安静的环境,所以我下班后会在公寓待一段时间,但保证晚上一定回来。
罗成听完轻哼一声,神色有些怪异的瞥了我几眼,勾勾嘴角,就拄着拐往别处去了。
我低下头。
我跟罗成间的裂痕,恐怕永远无法修复了。
昏天黑地忙了三个月,经纬杂志社总算有点眉目,也出了几篇业界的经典之作。
然而我还是经验太少,大学毕业之后就一头扎进罗家,再也没动过笔,所以暂时没出什么成果。
整个杂志社,我这三个月业绩是最差的。
洪枣劝我别灰心,她说她一直看好我的能力,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我知道这是安慰我的话。
那天本来是想早早回家放松一下,可下了班又鬼使神差的跑去了公寓,一进门往沙发里一窝,感觉全身上下所有细胞都休眠了。
客厅大灯忽然亮起。
我吓了一跳,回头竟然看见罗燃。
他刚进门,手里提了个蛋糕,身后跟着云姨,拎了挺多菜和肉。
“哟,林小姐回来了,怎么也不开灯呢!”云姨笑道,把手里的东西都搁进厨房,然后出来对罗燃说,“罗先生,东西都在里面,那我就……”
“你可以走了。”罗燃轻声说。
他神色有些尴尬。
见了我还是爱答不理。
我纳闷,他这会儿就让云姨走,那晚饭谁来做?
再说,这三个月就没见过他人影,我也习惯了一个人在这待着。他突然这么一来,让我措手不及。
如果这时候有个外人在,还能好一点。
我闷声溜进厨房,把买的东西都拿出来,身后却响起他浑厚的声音,“我来吧。”
他撸起袖子,系着围裙,把锅碗瓢盆弄的叮当响。
他该不会告诉我今晚上他掌勺吧?
“你闲的没事啊?”他瞥我一眼,“别像个木头人一样杵在这!去把桌上蛋糕打开行不行?笨死了。”
“哦。”我低声答应。
走之前冲他背影翻了个白眼。
看来出国三个月,脾气又见长。
我小心托着蛋糕底盘,一点点把这满身奶油的大家伙从里面拖出来。
可是见到它全貌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个头不大的翻糖蛋糕,是我从小到大都很喜欢的樱花粉色,上面立着彩虹,还有一匹独角兽。蛋糕周身缀着草莓,鲜红欲滴,中间大大的四个巧克力字: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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