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呢?”
连云伟被慕容婧一声断喝回过神来,看了看眼前的女孩,淡然地问道,“怎么了?”
“我都叫你四声了,你干嘛了?神不守舍的?”
“你真想知道?”连云伟憋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告诉这姑娘吧,或者还会需要对方的帮助也说不定。
“嗯。”
连云伟花了几分钟与慕容婧叙述了自己一天一夜所做的事情,慕容婧由刚开始惊讶地长大了嘴到后来的愤怒。
“我知道这样说,不符合我的角色定位,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做得很对。这种人渣,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将人当做物品的人,本身就该称之为‘非人’。只是现实中有太多的规矩与能力制约。宣扬以暴制暴当然不对,毕竟一个国家需要有法律去维护统治,可当有些人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时候,总得有人出来收拾他们。
其实衡量一个国家是否强大的标准,不是在于这个国家能承担多少错误,而是在理解错误之后有勇气与决心去改变错误。
但很可能,目前的缅因国是没有这个能力的。这是连云伟皱眉的问题。
“事情没那么简单。”连云伟想了想,干脆说了出来。
“有什么后尾么?”
连云伟点点头,将报纸递给慕容婧,“你看看。”
慕容婧接过报纸,快速地在那条新闻上扫视了一遍,眉头也皱了起来,“是不对劲。”
通栏大标题上写着:“日光城发生恐怖杀人事件”。但正在吸引慕容婧的是首页最下面的小标题:“企业家深夜被入室刺杀,杀手从容遁走。”
报纸上只有某位大人物被暗杀的新闻,但关于其他,却没有提及半个字,比如地窖里的孩子、比如庄园里的丨毒丨品等等。一个字都没有,反而有几段文字提及的冷血杀手在这个城市作恶之类。
这幕后是谁在下令,才会让那些平日里捕风捉影的记者们噤若寒蝉,这样不实的报道只能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个被连云伟弄死的家伙后面还有更强大的人物,他们不能将事实公布造成民愤。
那么,那几个孩子呢?
那个声音故作沙哑沧桑、只有在哭泣的时候才露出稚嫩的小姑娘呢?
她们或许已经被埋在了地下了吧,埋在这片土地上的某个角落,渐渐化成白骨,除了她们的父母亲人,无人知晓她们曾经来到过这世界上,留下过痕迹,也留下了她们的恐惧与绝望。
连云伟双眼通红,双手紧握,手指紧紧抠进掌心。
他恨不得给自己脸上来上几拳,为自己所为的小心谨慎,为那几个不知所踪的孩子。
为什么自己不能将她们送走呢?是因为担心她们会认出自己而影响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他突然有些想放弃这个任务了。那些所谓的商人政客,有大把金钱与资源去寻求保护。而那些生存在最阴暗的角落里的人们呢?他们难道就该听天由命随波逐流?在面对着屠刀与杀戮的时候,只有逆来顺受,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你不能那样做。”一旁的慕容婧轻轻地将手中报纸放下,眼睛盯着连云伟,语气很温和,但不容置疑。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你是军人,不是杀手。这件事情,我会上报,能寻求更好的解决方法。他们会用媒体,我们也能用媒体。”慕容婧将伸展开来的腿弯曲,坐正了身子,在她身边,那只啃了一口的苹果丑陋地躺在地板上。
伸手撩了撩头发,慕容婧看着不发一言的连云伟,“我们只要找几个小网站,将这个垃圾的生平写上,就能做到你需要动武力去做的事情。你要做的事情,比这个重要得多,这些事情,我来安排就好。”
“谁的命,都是命,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连云伟恢复了平静,只是淡淡地回复了慕容婧一句。
“我会让马总给你回电话。”慕容婧急了。
连云伟无所谓地从躺椅上坐起,“你这是给他添麻烦。”
“你去哪?”
“出去转转。”连云伟随手在打开的背囊里拿出一顶假发戴上,“去给我准备东西吧,工作,我会做好的。”
阳台下,路面热气蒸腾,犹如波光粼粼的水面,阳光折射在路旁的黄樟树上,远远望去,树叶似乎在翩翩起舞,黄蝶、蓝尾蝶与白斑蝶聚成的蝴蝶群也在疾驰的车轮旋起的落叶里跳跃着,飞舞着,犹如海浪间摇曳的风帆,艳丽得妙不可言。
穿着短衣短裙的少女从树荫下走过,白色的运动鞋洋溢着青春的味道,她在低声打电话,正跟情人越好了在某一个地方享受晚餐,享受着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
连云伟站在路边,用力地呼吸着,漂浮的尘埃伴随着空气进入鼻腔,到达肺部,汽油与食用油的味道渗入毛孔。汽车的呼啸声与人群的喧闹声就在耳畔,但却遥不可及,像是来源于另一个世界。
茫然地眨了眨眼,连云伟抬起头,左右看了看。
这就是我们所生活的世界?
那张化装过后的脸仍旧挡不住悲伤,他眼前浮现出无数张脸——那些死去了的人,那些还活着的人。
可最后,所有的脸交错、重叠,定格成一个小女孩的模样。
那个蹲在街头、抖动着双肩抽泣的无助的小女孩,那张挂着笑容、抹了粉底、涂着口红、眼神空洞的脸。
烈日下的连云伟全身颤栗,一股凉意沿着尾椎骨涌起,迅速蔓延了整个后背。
一台汽车从连云伟的面前驶过,司机疯狂地按着喇叭,骂骂咧咧,连云伟头也不回,径直地走过马路。
这里是一片宽阔的绿地,绿地北边的斜坡上矗立着一棵黑色的樟树,瘦骨嶙峋的树枝伸向月色弥漫的苍穹。这是一颗有些年份的樟树,粗壮的枝干呈暗灰色,上面无规律地分布着几条长长的突起。
整个树干看起来像是很久很久以前被潮水冲过来这边的化石,有的地方树皮已经脱落,露出了里面黄色的木头,散发出一股苦涩难闻的气味,大树枝繁叶茂,但树叶很丑陋,叶片窄而后,叶子两边长满了毛刺。
离这里一千米开外,一股黑影在月色中飞快地潜行,姿势非常奇怪却又毫无声息。黑影在草丛里与树荫下穿行,奔跑的方向就是那颗大树。
清冷的月色笼罩着万籁俱寂的大地。大树的另一个方向,一条2米左右的水泥道路有两台汽车一前一后地开过来,车灯关闭着,驾驶员仅靠着月光的指引,车速很快,还有几分钟,他们就讲到达那棵樟树下。
对面山坡上的黑影,仍旧保持着快速的奔跑,他的步伐很有韵律,这是一种长途跋涉最实效最能保持体力的奔跑方式。黑影很着急,但他仍然控制着自己,因为接下来很可能是一场恶战,彼此的力量太不平衡,
从下午4点找到那个小女孩的家庭,见到了那个干干净净的木板房,以及木板房里那位身形佝偻却衣衫整洁的母亲,即便是缝缝补补,却在她身上看不出半点破败之感,眼睛里仍旧充满着光芒。
这世间人可分富贵贫穷,却不能按富贵贫穷来划分贵贱。
这世间人大多数人宝相庄严,内心里鸡鸣狗盗。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