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笔迹他看过一次便永远也忘不了!复仇之火在萨斯心中熊熊燃起,他仰天嘶吼一声,变成了愤怒的巨象。
头目见到巨象威武雄壮的象牙,立刻展露出贪婪的神色,垂涎到两眼放光,他举起步枪瞄准巨象的头颅,却在扣动扳机之前被粗壮的象鼻扫到了一边。他甚至来不及呼喊,便遭到巨象奋力的一踩,随着骨骼和内脏破裂的瞬间一命呜呼了。其他盗猎成员见状纷纷举起武器,但面对疯狂的巨象,谁也不敢单独上前拦截。
巨象撞开不堪一击的铁门往红树林深处狂奔,从今往后,萨斯不再是象、更不是人,而是一名单纯的复仇者。
萨斯讲完了自己的故事,把船桨放了下来,独木舟现在已经到了岸边,任凭浪花一次又一次地冲刷。
“所以你翻找离职人员的住所,是为了对比他们的字迹?”方衍将信将疑地问道。
“没错,我始终记得那个字迹,只可惜还没等我找到那个人,却率先被他袭击了。”
遗嘱和房契上有亲笔签名,难怪它们被翻了出来。
“可是当你……”方衍斟酌了一下措辞,“当您看不见之后,怎么知道仇艾就是凶手,并且判断出他就在地牢里呢?”
“靠嗅觉。”阿须蕾代替象人回答,“会主动袭击萨斯的只有当年的告密者,仇艾生怕事情败露只好先声夺人,没想到却不打自招了。而萨斯在仇艾袭击时记住了他的味道--象人的嗅觉是很灵敏的,地牢与康复中心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过几百米,您是在住院期间闻到了他的气味吧?”
萨斯点了点头说道:“我所剩之日不多了,原本以为有生之年再也无法报仇雪恨,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看来上苍对我不薄。”
两位年轻的便利官不知该如何接话--他们都觉得命运对于象人、尤其是对于萨斯过于苛刻,而长期以来一直被各方排挤、驱逐的他似乎早已习惯于被边缘化,变得极其容易满足。
他们并不打算捉拿萨斯归案,两人商讨着回去如何交差。但萨斯却指着海面说:“你们的同伴来了。”
一个黑色的物体贴着海面匍匐而来,它飞行时的姿态优雅而柔滑,像一只绸缎做的黑色风筝般向他们疾速靠近。不出一会儿方衍便看清了--一条巨大的魔鬼鱼载着极乐鸟滑翔而来。
“您明明看不见,为什么……”方衍十分诧异,从那个距离,就算是明眼人也未必能看得清,而失明的萨斯却率先于其他人注意到了来者。
“低频。蝠鲼振鳍时发出的次声波。”阿须蕾提醒道。
从魔鬼鱼腹部的伤疤看来,这正是那晚同阿须蕾一起前来营救自己的那一条。当靠近岸边,极乐鸟一跃而下,魔鬼鱼也化作人形站在了沙滩上。
“甘疏别!”方衍瞪视着他,火冒三丈。
对方背着一大捆用麻布包裹的硬物,面对方衍的愤怒一脸错愕。
极乐鸟走向萨斯,方衍刚想上前阻止,却被阿须蕾拦住了。只见极乐鸟将两手覆盖在萨斯凹陷的双眼上,低吟了几句,须臾间后者的双眼冒出金光,他的眼睛睁开了,世界重新回到眼前。
重获光明的萨斯环视着四人,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甘疏别身上。后者也迎着他的注视,神情凝重地说道:
“三年前,我身为黑魔司司长,没有察觉到下属串通盗猎组织一事,害你和你的同伴遭受如此苦难,我实在无颜面对你。虽然远远谈不上弥补,这段时间以来,我和徒弟一直在追查它们的下落,就是为了今天能把它们亲手交付与你。”
他解开了背上的东西小心翼翼地交给萨斯,后者将硬物置于地上,扯开麻布的一瞬间,泪水如同决堤般顺着脸上的细纹滑落。
麻布里包裹着的,是八对泛黄、甚至有些龟裂的象人牙。
萨斯把象牙牢牢地抱在胸前,像是怕它们再被什么人夺走一般,他泣不成声地说道:
“我这一辈子遇到过许多觊觎我们性命的人,他们都是我的仇人……只是没想到走到人生尽头还能遇上恩人,上苍对我不薄……”
“就这样放他走掉真的可以吗?毕竟他杀了仇艾……”望着撑着独木舟远去的萨斯,阿须蕾问道。
“反正他的时间也不多了。而且仇艾是罪有应得。”甘疏别瞥了她一眼说道,“你也别装了,要是我真出手逮捕他,你肯定第一个跳出来跟我拼命!别以为我没注意到,你连魔杆都甩出来了……”
被拆穿的阿须蕾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欺师灭祖的东西。”甘疏别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匕首的事?”方衍隔开了他们两个,向甘疏别质问。
“什么匕首?你今天怎么回事?哭过了?”对方显得云里雾里。
阿须蕾拉住方衍坦白,“和督导没关系,船是我扎漏的。”
“你?”这下轮到方衍搞不清楚状况了,“你为什么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能向萨斯求援!象人非常乐善好施,见到他人处于危难一定会挺身而出。我想如果他真的来救我,说明仇艾的事一定另有隐情。”
“那你是怎么向他求援的?我看你什么都没做,就在船上干等。”
“口琴。”她解释道,“这把口琴是特制的,能够发出人耳辨别不出的次声波,象人们常用这种低频率的声波相互交流。”
难怪只见阿须蕾吹得带劲,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可万一他要是不来救你该怎么办?”
“我赌他一定会来。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事实上,萨斯明知我是故意引诱他,却还是来了。”
萨斯从一开始便提到阿须蕾“伪造了一场海难”,原来是这个意思。
“你还好意思提什么直觉!最关键的时候你的直觉倒是出了问题……”方衍责备道。
“你说猜硬币啊……”阿须蕾掩口而笑,她从内侧袋里掏出两枚硬币递给方衍,他接过来一看,硬币原来被做了手脚,其中一枚两面皆为正面,另一枚皆反面。
“你出老千!”难怪先前和栗司长提及猜硬币之事时,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方衍怒视着露出侥幸得逞后得意洋洋的表情的阿须蕾,下一秒,他一把抱住了她,眼泪又掉了下来,他埋怨道:“这次的玩笑有点过了。”
“其实我也是有planB的,不会随随便便死掉……”对方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抚。
“什么planB啊……”方衍哽咽着问道。
“商业机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傲慢、自大、冷漠。
督导一掌劈在他脑袋上,疼得方衍立马松开了手。
“抱够了吗?让你吃我徒弟豆腐!”
看到督导这副护犊的模样,极乐鸟居然还怀疑他对阿须蕾心怀恶意?绝对是多虑了。
想起极乐鸟,方衍走到他跟前红着脸,想为上次没大没小的那记头挞道歉,话刚开了个头就被对方打住了。
“极乐鸟是我弟弟,你下次遇上他亲口和他说吧。”
原来他并不是极乐鸟……方衍先前还在想他和督导两人水火不容,为何这次像是冰释前嫌一样同出同进。仔细看来,眼前这名少年虽与极乐鸟极为相似,但神态和性格上却更显稳重端庄,不像他的弟弟有些颠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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