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甚至都没接触到桑月的身体便被镜刃反射回来,冰锥刺向了方衍的胸口,碎了一地。
眼下方衍并无大碍,冰锥正巧刺中了他胸袋里的护身宝石。他明显感觉到胸前的蛋白石碎成了好几块--它完成了任务,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主人的命。
可惜了那块蛋白石。不过现在比起惜财,惜命的问题更加迫在眉睫。眼下他手无寸铁,对方却持有惯用兵器,局势一目了然。方衍环顾四周,窗户被焊上了铁条,估计是为了防止孤儿出走,虽然铁条上锈迹斑斑,但他不确定能否顺利破窗而出--何况这里还是二楼。唯一可靠的出口是卧室的门--还在桑月背后,栗司长曾说过她水平了得,她当然不会让自己轻易逃脱。更不要说即便出了卧室,外面还有那么多魔镜随时待命!
“那个小丫头在哪里?她应该能做一件好皮衣……”桑月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她笃定地握着利刃向方衍步步逼近,“如果你带我去找他,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你已经有那么多件皮衣了,还不满足吗?”
“你懂什么!这些只是普通人的皮,能维持的时间太短了!你知道做一件活期前前后后要多少道工序!你以为给魔镜下咒很容易吗?还要当街派发!好不容易来个人还要扒皮抽筋,溅自己一身血!更不要说做活器本身需要耗费多大精力了!--即便这样,一件普通人人皮只能维持半天的容貌而已!”
“以珠蚨易一奇林”--这便是制成活器的不等价交易。耗费一个年轻生命的代价,但皮衣的实效也不过只有半天而已。
“那个丫头体量还不小吧,我猜她的皮能够撑上一两周……”桑月贪婪地咧开了嘴,估计是活器的实效到了,她脸上的皮肤开始脱落,露出底下粉红色的肉,“快带我去找她!”
“你想都不要想!”方衍硬着头皮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看她活到八十岁!”
“哼,即使你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到。那个黑衣服的男人是甘疏别吧?虽然在我到魔法部就任之前他就离职了,可他的画像一直挂在公共大厅里呢!他该不会还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吧……”
失算,居然忘了桑月也是魔法部的魔役,估计精明如督导也没有料到,他们的行动从一开始便被看穿了!
“我可没把握能够杀了那个前任司长,不过小丫头的皮我是要定了!不如你先去阴曹地府替她探探路!”说着,她手中的镜刃猛地刺向方衍的喉咙。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镜刃抵在方衍的喉间,他感到一缕热流沿着脖子往下淌,但不知为何对方却没有继续下手。他缓缓地睁开眼,才发现桑月被许多藤蔓植物拽住了,她拼了命想要抗争,试图用刀刃斩断缠绕在身上的根茎,但费了半天劲仍徒劳无功。
“不要乱动,它们只会越缠越紧。”她身后的栗司长忠告道。藤蔓的另一端缠绕在他的左手臂上,用五指牢牢地扣住它们以便于控制方向。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栗司长,还是和原来一样英俊倜傥……可是你看看我!看看我的脸!”桑月转过头,她的皮衣已经失效,早已露出了真容--她的脸上找不出一片完整皮肤,而是覆盖着烧灼后重新长出的疤痕;没有眼睛、鼻子和嘴,五官看起来像是几个黑漆漆的洞;眉骨光秃秃的,头发也仅剩稀疏的几缕……“这是……在那次火灾里?”
“没错!就是那场大火害我变成这幅鬼样子!”
“不应该啊,以你的实力……”
“我也忘了我的武器是镜子啊!那场大火害我失去一切,连矢济也离开了我……”
方衍捂着喉咙纠正道:“他没有离开你!我看了他写给你的便笺,他说了会等你啊!”
“你懂什么!那个冠冕堂皇的骗子!一开始我的确被他的便笺打动,也一直在做自己的心理工作。受伤后一个月,我鼓起勇气去找他,却看到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搂搂抱抱!我当场就上前质问他,却被他当怪物一样撵走了!”
“所以你在集市上派发魔镜,就是为了召集年轻貌美的女性,用来制作活器皮衣?”
“没错,我就是要报复!穿上皮衣之后每个男人都为我疯狂!那些凭借一脸狐媚相勾引男人的贱货本来就该死!”
看来栗司长说得并没有错,是仇恨的怒火将她的魔格从精灵魔法师转变为黑魔法师。
方衍反驳道:“她们没有一个该死!”阿须蕾也好、邢遥也好,她们每个人为了生活都特别努力--邢遥,方衍还不知道邢遥在哪里,只能祈祷她不在那堆皮衣里。
“那么我呢?我天生就应该不幸吗?”
栗司长很认真地看着她的脸,一针见血地问道:“那么你得到美貌之后,觉得自己幸福吗?”
桑月愣住了,随后她发狂似地嚎叫起来,镜刃收到主人的情绪感染,变成了烙铁一样的火红色--糟糕,是黑魔法的质变!
镜刃斩断了藤蔓,不仅如此,火势顺着藤蔓迅速蔓延,青绿色的枝叶刹那间被烧成黑色的灰烬,栗司长连忙弃藤自保,但邪火仍然灼烧到了他的手臂。
“棘火……你居然连这么邪恶的魔文都……”尽管他脱身得早,但栗司长的左臂几近报废,只能用另一只手勉强摆出魔法阵抵御攻击。
这个魔法阵虽然形成得仓促,但仍具有强大的防御功效。桑月一次次地用利刃连击,却只能听见金属与无形的玻璃墙碰撞发出的声响,她急火攻心,咬牙切齿地念出一段魔文。
栗司长大惊失色,“住手……你是在自寻死路!”
已经晚了。方衍只看见一团粉墨汇聚在空中,随后组成一条黑色的绸缎缠绕在镜刃上,并且越缠越紧,直至颜色染进玻璃里,镜刃变得乌黑发亮。
方衍虽然不谙黑魔法,但也知道桑月将灵魂与恶魔做了交换--这是一种晦涩邪恶的制约,目的是为了获得超越自身能力的力量。但这样做所要付出的代价不亚于制作活器--“以珠蚨易一奇林”。
利刃被高高举在空中,桑月没有眼睑的双眼发散着血红色的光芒,她将黑化的镜刃狠狠地刺向栗司长的魔法阵,随着一阵迸裂声,魔法阵上的符文开始变得支离破碎。
“赶紧中断制约!不然你会死的!”栗司长大喊道,他极力地维护着魔法阵,但防御已经濒临崩溃的极限。
“闭嘴!要死的人是你!你们这些骗子!我要让你们跪在地上摇尾乞怜!”桑月已经失了心疯,她开始胡言乱语。镜刃一次又一次冲击魔法阵,上面大部分的符文已经失效,再这样下去,栗司长承受不了几次攻击了--他的左手由于棘火的侵蚀变得焦黑、右手光是维持残破不堪的魔法阵已是耗尽全力。桑月再一次举刃蓄力,镜刃闪着乌黑的寒光刺向栗司长。
千钧一发之际,方衍上前用重新生成的冰锥狠狠地刺进了她的后腰,“喂你……别不拿我当回事啊……”他气喘吁吁地说。
可能是由于制约的力量,这次攻击并没有对桑月造成伤害--毕竟她现在借用的是恶魔的身体。她的头缓缓地转过了一百八十度,丑陋不堪的面容在愤怒的表情下显得更加扭曲不堪,明显失去了理智。她猛地朝方衍挥了一击,尽管方衍反应及时--他确定自己没有被镜刃触及,但制约的威力顺着刃锋漫延,在他的脸上划开了一道口子,伤口火辣辣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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