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一个太后,一个首辅,即便有感情,以李太后的聪明劲儿和张居正的隐忍性子,两人也断不敢拿感情挑战伦理,向前迈出一步啊!
最多不过相互爱慕罢了。
至于野史上说张居正家的后花园有一暗道直通李太后的卧室,从而流传出“张居正,居正不居正,黑心宰相卧龙床”的故事。
那更是无稽之谈,纯特么扯淡诬陷。
别把紫荆城不当城好不好?还挖有暗道通往卧室……
想啥呢?编这个故事的人脑子进水了吧?
“既然潞王爷知道,那你还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赵灵素一边服侍朱翊更衣起床,一边苦口婆心地劝道:
“即便是事实,潞王爷想说,可你也别当着娘娘的面说呀!皇宫里的人都知道,要说张先生,也只能说他的好。”
朱翊不以为然道:“那又何苦来哉?还是实事求是为好。”
赵灵素无奈地道:“我不跟潞王爷抬杠了,你还是快些去慈庆宫给陈太后娘娘请安吧,不然娘娘问起来又不知怎么回复。”
朱翊忽然灵机一动,带着两分央求两分商量的语气道:“要不,素素替我去吧?”
赵灵素一愣:“什么?”
“素素替我去给母后、给皇兄请安啊!”
“那怎么成?”赵灵素头摇得跟浪鼓似的。
“素素,事急从权嘛,张先生病得厉害,娘亲那么在乎他,可娘亲身为太后,又不能随便出宫探望张先生是不是?”
“是啊!”
“那就刚刚好,由我代替娘亲去张府探望张先生。”
“潞王爷你要去?”赵灵素一副讶然的神情,感觉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不过回想刚才潞王以八卦论张先生的病情,她感觉没听错。
“对呀!娘亲不能去,皇兄要上朝、朱批,我去最合适了。”
赵灵素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说:“潞王爷说的好像没错,可你去,别说娘娘,就是我都不放心。”
“为甚不放心?”
“瞅潞王爷刚才说的那话,把娘娘都给气走了,谁能放心?”
朱翊笑了笑:“当着张先生的面儿,我自然不会那样直不笼统地说嘛。”
赵灵素摇了摇头,嘴里吐出一个简单而有力量的字:“悬。”
“……”朱翊无语。
敢情在他身边这些人眼中,他是一个傻缺般的存在吗?为什么连这点都不相信他?
历史上的朱翊混蛋是混蛋了一些,可脑子很聪明的呀!
许多事都证明了这一点,就比如之国就藩时,他向万历皇帝只“奏讨景王(朱载圳)遗业”,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决定。
这个决定让他敛财敛得手软。
直到明朝灭亡顺治年间拆毁潞王府时,属于潞王家的义和盐店每年仍有两千多两白银的进项。当时能挣多少可想而知。
见赵灵素完全一副质疑的小眼神,朱翊不知道说什么好,讪讪地嘀咕道:“那么不相信我,要不你与我一道去。”
“去哪儿?”
“去张先生家啊。”
这话一说出来,赵灵素更是质疑,“潞王爷,你别异想天开了,且不说女子不能抛头露面,奴婢只是你的贴身侍俾,如何与你一道去探望张先生?”
继而又央道:“素素求求你,你还是去给陈太后娘娘请安去吧!不然娘娘事后问及,搞不好潞王爷又要挨骂挨揍了。”
瞅着赵灵素一副担忧的神情,朱翊也不忍心,只得点头答应:“那好吧!”
虽然嘴上这样答复,可心里想着,腿不是长在他自己身上吗?
匆匆洗漱完毕,简单用过早膳后,朱翊便大摇大摆地出了慈宁宫。
他刚走没多大会儿,慈庆宫就来了两名近侍问候。
早上一番折腾,肯定传到陈太后那儿去了。
赵灵素如实回答。
然而,两名近侍感到诧异,因为路上没有遇见潞王啊!
慈宁宫与慈庆宫刚好落于紫禁城的两端,一个在西边儿,一个在东边儿。按理说这一去一来,途中应该能够碰到才对。
赵灵素脑瓜儿灵活,当即感觉不妙,“哎呀”一声:“不好,潞王爷肯定去见张先生了。”
她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正殿向李太后汇报去。
李太后听了倒是没有发怒,毕竟也算儿子有心。
只如同赵灵素担心的那样,就怕朱翊去了张府胡说八道。
可朱翊人已经走了,李太后也没辙,唯有吩咐慈宁宫的掌作太监赶紧过去看看。
对朱翊……可真不放心啊!
……
朱翊的确偷偷去了张府,也就是张大学士府。
他很想见一见弥留之际的张居正。
想看看这位被海瑞评为“工于谋国,拙于谋身”、被一代巨擘梁启超评为“明代唯一的大政治家”的首辅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若按照历史的发展,张居正只剩下半年时光。
以施政的成绩而论,朱翊很认同现代讲史第一人,也即梁启超的得意门生黎东方的观点。
张居正不仅是明朝的唯一大政治家,也是汉朝以来所少有的。
诸葛亮和王安石勉强可以与张居正相比,但诸葛亮的处境比张居正苦,不曾有机会施展其经纶于全中国;而王安石富于理想,却拙于实行,没有才干综核僚佐与地方官的名实。
新儒家开山祖师、国学大师熊十力也曾说过,汉以后两千余年人物,毅然以一身担当天下安危,任劳任怨,扶危定倾,克成本愿,唯江陵一人而已。
(张居正,江陵人,时人称张江陵)
朱翊到了灯市口大街的纱帽胡同。
这是张居正的府第所在处。
距离皇宫很近。
从皇城的东南角门出来,再进入灯市口大街,不过一箭之遥,而纱帽胡同就坐落在灯市口大街进口处不远。
或许是因为张居正生病了的缘故,府前显得很是清冷,居然连个看守的门子都没见到。
朱翊正准备不请自入,忽然听到身后一迭连声的呼喊:“潞王爷,潞王爷……”
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名挂着牙牌看似三十来岁的太监。
虽然不认识(以他现在的灵魂原本也认识不了几个),但不用脑子都能想明白,肯定是李太后不放心,派人来看管他的。
也不管太监是谁,反正不是冯保,朱翊带着责斥的口吻道:“你来作甚?”
“娘娘让奴婢来的。”
“本王问你来作甚?没问谁让你来的?”朱翊翻了大白眼,“咋还听不懂人话呢?”
这时候朱翊可不想被人监视着。既然是潞王,那不得摆出潞王该有的架子?
太监被噎得面红耳赤,望着朱翊不敢吭声。
“从哪儿来,滚哪儿去吧。”朱翊恼怒地一摆手。
太监一副死了娘似的表情:“潞王爷,这样不行的,回去无法向娘娘交代啊。”
朱翊鼻孔朝天:“眼下得先对本王交代,懂不?你丫是谁?咋还这么墨迹?”
也不知是否仗着李太后的威风还是怎么滴,太监虽然一副欠揍的表情,可就是一动不动,浑身透着一股子犟劲儿。
“你到底走不走?”朱翊抬腿就是一脚。
无动于衷。
“还不走?”朱翊又是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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