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说:“除了班长,大家都没有户口,都是租房子,我们这就是漂在北京的人,北漂!”
他又说:“我为什么在这个公司工作,每个月全算上不到两千还是税前的,看中的就是他的性质,国有企业,据说熬过三年能解决户口”。
我来北京之前就知道北京的户口不好解决,就因为这个,大学毕业时候,很多本打算来北京的都改道去深圳淘金去了,还好我现在只是来读书。
晚上,深夜,我起来喝水,祥子在地板上呼噜声不绝于耳。
脑袋清醒了很多,忽然想起祥子告诉我他电脑上柳芳日志的地址,本来准备明天看得。
的收藏夹,我不确定能找到那个地址,但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芳草萋萋的电子日志”标题——肯定的就是它了。
页面背景是简单而挺拔的翠竹,卡通的头像。
首页的日志就是短短的几句话。
“今天,我头很痛,没有出去,外面下着雨,石井的风很大,我在想着我的未来,我的梦想……”。
文笔一如我认识的柳芳,没有我,我松了一口气。
但是第二篇却是一个很长的日志,首页上就显示几句话。
已经有整整两个月没有看到你了。
现在会在做什么那
其实,这样不是很好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
我路过北京。
在熙攘人流中。
我告诉你,我曾经喜欢过你
一个别人看起来阳光明媚的女孩子
在这个浪漫而美丽的校园
默默地关心你,望着你
为你在被窝里流泪
你会有一点愧疚吗
缓慢打开每个日志,从00年1月开始到今天一共将近数十篇的日志,有一半都是关于我的——虽然那个“你”没有名字,但是从描述的那些事情中,我知道那就是我。我读着这文字,手几乎在颤抖。
本来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如果知道了有异性偷偷喜欢自己,总是很高兴的;但是我现在确是在高兴的瞬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愧疚伤心后悔吗
很多鹭岛的回忆,很多不可理解的插曲都慢慢得到了解释。
我现在才知道,每当我固执的坐在图书馆的120号座位上看书的时候,在靠门的二层上,都有一个女孩子在看着我;
我现在才知道,我在石井门口为梦迪而犹豫不决的时候,碰到柳芳请她帮我把花带上去的时候,这个阳光灿烂的女孩子送完了花,自己躲在被窝里流着泪水进入的梦乡。
我现在才知道,毕业的时候把考/的书送给柳芳,她送给我的那个圆形布挂饰,上面一个男孩在看着一个女孩跳舞,是她辛苦绣出来的,而我,拿到之后居然说:“这东西挺好看的,再哪买的我再给我小妹买两个送人”。
我现在才知道,每次我请她出去吃饭,她都很早的回到宿舍,努力把自己的打扮的更漂亮,而我在吃饭之余还对她评头论足,几乎没有夸过她一句。
我现在才知道,毕业时候阿默和我拥抱的时候,为什么问我:“你是喜欢我吗”我当时还在佩服阿默竟能觉察到我的感受,事实上是,柳芳找到的阿默,和她说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坐在120号的同时,阿默经常坐在115号的原因!
我现在才知道,00年寒假我们一起坐火车回家,柳芳执意要坐在外面,那时候她心里想的是也许累了,可以靠在我的身上,她会很喜欢。而我却出自关心的角度,硬把她塞到靠窗户的位置,让她靠窗户休息,最让她难以理解的是,火车经过杭州之后,我竟然和另外一边的一个胖子换了座位,跑到那边打0分去了,那个胖子浑身的烟味让她一直恶心到北京,——因为我一直打牌打到终点!
我现在才知道,柳芳知道梦迪走后,曾经想走进我,她犹豫了一晚上给我发了短信,却是试探性的表示:“那个男孩子下午向我表白了,怎么办哪”我回了一条非常猪头的短信:“可以考虑呕,小心过了这村没这店,嫁不出去了”。我估计柳芳是照着我的短信打上去的,只不过后面加了很多感叹号。
我现在知道,选证券投资课程的时候,我非常理直气壮地质疑课本的一个公式的时候,柳芳在下面偷偷的为我鼓掌——虽然后来证明我的质疑是错误的。
我现在知道,有一次中秋节我在食堂碰到她,只是“开玩笑的”邀请她去环岛路骑车,她却一口答应了,因为她以为只有我们两个人。那天她其实身体不舒服,但还是去了,结果我和阿默骑一个两人自行车,给她租了一辆单人车,而更让她郁闷的是,我骑车骑的飞快,她在后面不停的赶,肚子痛得厉害,前面还传来我和阿默的“欢声笑语”——用她日志的话说,就想把自行车骑到海里去。
我现在才知道,我租房的时候,叫老乡来家里玩,她执意要做饭,我们在玩,她在厨房准备了好几个小时,还把手烫了一个泡,结果我居然在吃了两口饭说:“小芳同学做饭水平太差了,当心以后嫁不出去阿”。更郁闷的是,那天她本来很不高兴,我还非逼着她说说那个追她的男孩子的各种事情。
我现在知道……
我的眼中真的浸满了泪水,泪光中,仿佛那个活泼漂亮的小女孩,在一字一句的向我诉说,而我很明显让她伤透了心。这种连补救都没有的伤害,让我不知所措。虽然我拒绝英子的表白也有一些内疚,但是我知道英子是心直口快的,而且显然她那时候也一样喜欢涛哥的。
经常说,此时无声胜有声,我就那样静静的坐着,头脑异常清醒却又异常空旷。
肩膀上被重重的一拍,是祥子,不知道他起来多久了。
“驴,我说的没错吧,人生就是常常这样错位”。
错位不是吗
一夜几乎无眠。
我们的宿舍是四人一间。
现在隆重介绍我的三个舍友:陈晓,来自北京,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常穿一件肥大的套头衫;杨晨,来自山西,从最顶级的两所(&;)之一保送过来的,一丝不苟的短袖衬衫;常小磊,山东人,却不不是典型的山东大汉,脸上常带着孩子般的笑容,这是他第一次离开父母独立生活。
某种程度上,我刚开始有点抵触杨晨,这主要是他不自然的带着一种优越的气势——“我来自的学校比较好”,虽然他并不是故意的。
2001年9月3日中午,星期一,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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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些不快。
小磊觉得食堂的菜很不好吃,只吃了几口,就准备去倒掉,陈晓拉住了他:“别倒阿,多可惜”。
小磊冲他一笑,仍然走出去找垃圾桶了。
杨晨拍了拍陈晓:“唉,我说你们北京人,还挺有优良传统的”。
陈晓摇头:“小磊真是没吃过苦,浪费粮食啊。”
杨晨:“看你说的,好像你吃过多少苦似的。”
陈晓很认真:“我吃过的苦可多了,只是不愿意说”。
杨晨继续逗他,可能是发现整个上午,陈晓都对他不是很友好:“人家飞扬是从农村来的,你一个北京人,还好意思说苦,我在北京待四年,见到的北京人大部分都和爷似的,没见过吃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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