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愤怒”:“快拿开,不然我连你这猪脚一块吃”。
陈晓也叫:“别蹭到我屏幕上!”
我哈哈大笑。
陈晓:“我给你们说个事情,特好玩。我们学校有五个食堂,第五食堂我们称为情人食堂,里面成双成对的情侣特别多,可能靠近女生楼加上环境好的缘故。有一天我两个同学打完球去那里吃饭,因为那里面有空调。结果他们对面坐一对情侣,开始还没有什么,后来这对情侣就开始相互喂饭,磨磨唧唧,那亲热的劲让他们受不了,只好琢摸出个办法把那对情侣弄走了”。
小磊:“办法,这有什么办法这种事太多了”他看看我。
我摇头:“我要是碰到这种事,还是自己走比较好”。
陈晓哈哈大笑:“告诉你们吧,我那两个同学也开始相互喂饭,他们可是男的阿”。
咣当,小磊笑得差点把饭盒弄翻了,我也笑,唉,笑声中肚子咕咕叫。
2001年11月20日星期二晚
也许是我在算法调整时候多花费了点时间,加上堵车,所以到莉姐上班的大厦的时候比平时有点晚了。
莉姐一直没有回我短信,我只好祈祷她还没有下班。
我的祈祷没有作用,大厅门口处,莉姐正和大厦的保安聊天。
看到我来了,她走了出来,塞给我一个纸袋子:“呶,吃吧,饿了吧”。
我低头一看,纸袋子上三个大字“掉渣饼”。
我:“这个饼的名字还真有意思”。
莉姐:“很出名的,味道也不错,我同事推荐的”。
我咬了一口,真是饿了:“唉,今天我来晚了,没接到你”。
莉姐挽着头发看着我:“你天天跑过来,不烦啊”。
这些天,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莉姐经常端起姐姐的样子,当然也不怪她,有时候我不自觉地给她创造了机会,现在又是如此。
我舔舔舌头,反问:“你烦我来接吗”。心里告诉自己,哼哼,要有气势,不能让她把我当成弟弟。
莉姐一只手托着腮帮:“还行,现在还没烦”。
我:“那就好,我就坚持不懈”。
莉姐微笑:“坚持不懈什么,接我过段时间我可就忙起来,很晚才下班的”。
我拍拍胸脯:“没关系,风里来雨里去,我保证接好送好”。
莉姐哈哈大笑,用脚踢我腿:“你真奇怪”。
我一愣:“我奇怪”
莉姐啊了一声,又摇摇头说:“没什么”。
我望着她期待进一步的解释,她却转移了话题:“刚才那个小弟真逗”。
我又一愣:“小弟”
她指着刚才和她说话的保安:“就是他阿”。
那保安兄弟看到她指着自己,很不好意思地冲我们笑了笑。
我:“怎么了,岁数看起来好小”。
莉姐点点头,小声说:“还未成年那,才十七岁”。
我:“那么小,好像法律不允许打工吧”。
莉姐:“不允许的事情多了,你知道刚才我和他聊天,他问我什么”
我当然不知道:“什么”
莉姐提醒我:“你继续吃啊,一会就凉了,现在可不暖和”。
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聊的时候,他就问我,你就是白领把”。
白领是当下很流行的概念,似乎可以成为一个阶层。不过我不知道什么是白领,或者说其实白领也是不好定义的。
我笑笑:“这话问的也没啥”。
莉姐却叹口气:“什么啊,他可能看到我在这里面上班;白领,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白领,不过反正我不是,都没好意思告诉他,其实我的工资也不比他多多少”。
我也不知道莉姐的工资,不过这不是我感兴趣的。
莉姐抬起了头,仰望着远处的高楼,灯光下,微微翘起的下巴还有垂下去又随着微风散开的头发特别的漂亮,我竟然这时候咽了口口水——别误会,是掉渣饼太干了。
只听得她说:“我啊,就盼着快点给我份正式合同把,试用期,试用期,总是试用期,真烦”。
她没有注意我看她,继续说:“我要是签正式合同了,就请你吃饭”。
我想起她说过想开店的事情,就问:“上次你不是说要开个小店吗还去跑了一段自己当老板不是比打工好”
莉姐:“真正做太难了,我了解了一下不大容易,而且开始投的钱也挺多,再说我们家要搬家了,买房子还得借钱,我可不敢现在折腾了”。
莉姐家所在的县城是我所在县城的邻居,那个城市和我们的县城一样都是依靠能源出名的,也就是产煤;但是这些年随着资源逐渐枯竭,国企改革深入,它们都开始没落了。
莉姐的爸爸是一个国有产煤集团的工程人员,不过已经下岗两年了,准确的说不能叫下岗,因为那个集团所有员工都这样,流行的说法是买断,但是据说那个集团分成几块被私人买去了,这种情况在我们那里似乎并不鲜见。
我很奇怪搬家的事情:“你们家搬家了”
莉姐点点头:“是啊,不能不搬了,不搬我爸爸都有危险了”。
我:“危险,是说游行组织的事情”我忽然记得莉姐和我说过,因为工龄买断的钱太少了,县城里很多人就去游行,希望政府出面解决,不知道怎么地,莉姐的爸爸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组织者之一,这当然成为了某些既得利益的眼中钉了。
莉姐叹口气:“是啊,我爸爸都被打过一次了,家里还被贴过条,威胁说如何如何,我妈每次都嘱咐我,回家小心点,别被人盯上”。
我愤怒:“不是把,这也太搞笑了,是卖得人干得巴,怕查起来有问题自己捞了好处,估计。”
莉姐:“大家说的事情谁知道真假,再说也没有证据,以前大家以为政府会管,现在看不知道啥时候哪”。
我:“既然能卖,肯定是都打通关系了,不好弄”。
莉姐:“是啊,我爸那些工友们现在也慢慢算了,闹不起啊,还得养家糊口,很多人去蹬三轮,开蹦蹦了”。
我无语,记得我上大学从家里到县城坐车的时候也看到过那些工人等游行,有很多是头发花白的老人,他们无法接受自己工作的一辈子的厂子就这么卖了,而自己被抛弃了。
莉姐:“而且,我们家那栋楼也被卖了,人家都要推了盖什么别墅,昨天晚上我妈打电话说都发了正式通知,不搬也不行了”。
我诧异:“那不是你们家的房子吗怎么别人能卖”。
莉姐:“不是,都是厂子里的给的福利房,交租金的”。
我摇摇头:“不对,不对,以前都是福利房,要都是这么卖了那太没道理了,肯定有什么规定不允许这么做的,我回去查查”。
莉姐似乎很喜欢我这傻乎乎的样子,嘴角翘着,看着我:“你查……查什么啊,搬就搬把,我妈早就不喜欢那里,动不动就停水,难受死了”。
她依然看着我:“就算没这档子事,他们以后老了也会去大连的,我上大学时候他们就说等我毕业了,嫁人了,他们就搬去大连我舅舅那里”。
说到这里,莉姐叹了口气。
我听到嫁人的两个字,心里一跳,赶忙说:“大连,大连多好,挺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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