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图上,这座关隘叫做小口隘。
晏宁的视力很好,他看见望塔里的人影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像已经睡着了。再往前进已经不可能,晏宁看看天色,已经后半夜了,于是和高处恭往回撤。
天明时分,在山林里守候了一夜的姚宝等人终于等来了晏宁,大家忍不住欢呼起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晏宁已经在小队中竖立威信,晏宁平安归来,也就意味着这次任务的圆满结束。
斥候一向是死亡率相当高的兵种,整队人全军覆没那是家常便饭,这次他们竟然只阵亡一人,全都是晏宁指挥有方的功劳。
通过这次行动,晏宁逐渐找到了带兵的自信,他渴望着立下更多的功绩,在战场上再次证明自己。
对此,他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八人从济水北岸南下,按照时间算,大军已经过了济水往北进发。
大半天后,前方出现数百游骑,拦住去路,并且把他们包围在了中间。
领头将领喝问道:“什么人?”
晏宁抱拳道:“我是斥候晏宁,奉令回营交差,敢问将军是谁?”
将领四十岁上下,体格雄壮之极,傲然一笑:“我叫马仁,是天武军左厢指挥使,石帅和高帅在里面等你,跟我来吧。”
晏宁肃然起敬,厢指挥使一般下辖两千五百人,天武军是骑兵编制,是禁军中的精锐,能做到这个位置绝非一般人。
营寨外围布置好了陷马坑和铁蒺藜等陷井,外围是一条宽三丈深一丈的壕沟,每隔一小段距离斜插一根木桩,朝外的一端削尖。
壕沟后是一用木栅栏做成的寨墙,营寨四角布置有望塔,四周遍布暗哨。
进了营门,晏宁顿时感到一种秩序井然,军营,辎重营等分隔的清清楚楚,人道、马道上行走的士兵三五成行,目不斜视。
中军大帐位于营寨中央,辕门处插着一杆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营寨内每个角落都看得到。
从细节可见,禁军的战斗力和统帅都非常强。
大帐内正中悬挂了一张军事地图,石守信和高怀德正含笑望着他,晏宁赶忙单膝下跪行了一礼:“见过石帅,高帅。”
高怀德把他扶起:“你在鸽信中所说的事情是真的?快把你一路上遇到的事情都一一说来。”
于是,晏宁就把从出发到遇到对方斥候,再到伏击,追赶,从猎户那里得到消息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石守信越听越奇,九个人全歼对方五十人的斥候小队,这少年真有这么厉害?
不过他更关心那条山间小道,此次出征,他们几乎带走了禁军中所有的骑兵,没有携带大型攻城器械。
既然不能强攻,那么奇袭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你已经探查清楚了?”高怀德老成持重。
“我亲自去走了一趟,直至小口寨门口。”晏宁咬了咬嘴唇:“那里的守兵非常空虚,只要给我二百人,我就能把它攻克。”
高怀德心中很满意晏宁的表现,从伏击战中,他看到了一个优秀的统帅的雏形。
晏宁比他想象的还要优秀,能够在短时间内想到用烟雾引诱敌军进行伏击。高怀德自问,自己在十五岁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智谋。
相比之下,高处恭就差远了,高怀德希望儿子能够跟着师兄多学着点,早日成长起来。
高怀德和石守信简单交流过后,商量出一个进攻方案,大军从正面进攻碗子城,晏宁则率领两百人走小路,从背后发起偷袭。
石守信叹道:“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倒是可以从小道截断敌方粮道,只需一个月,敌人将不战自溃。只是可惜,官家要求我们速战速决,晏宁,你想几时出发?”
晏宁如果真是十五岁的少年,恐怕会回答先回去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
多了前世的阅历,晏宁能明白这话的潜台词:主帅想让你几时出发,直接就可以说出来,不必问他的意思。很明显,主帅想让他今晚就出发,但是说出来就有损体恤下属的形象。
晏宁不愧是善解人意的好下属,他单膝跪地,大声道:“国难当头,属下心急如焚,请允许我今晚就出发!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请石帅应允。”
石守信捋须一笑,这少年真是人精,大手一挥:“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都准了。”
“这次能够顺利得到情报,我手下的姚宝、李斛立下大功,请石帅擢升他们为队头,跟我再赴龙潭虎穴!”
高怀德笑骂道:“守信,你看看我这徒弟,倒会顺杆子往上爬,你不要理他,那两个人只是小兵,擢升太快难免遭人话柄。”
“那可不行!我话都说出去了。”石守信哪还不明白他们师徒俩一唱一和,他身为主帅,有擢升营指挥使以下军官的权力,只要事后去枢密院报备即可。
“这样吧,晏宁,你暂领营都虞侯一职。你那两名属下再加上高处恭,都擢升为队头。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石帅请说。”
石守信微微一笑:“立刻出发。”
简单的吃了一些干粮和清水,晏宁、高处恭等四人再次出发,踏上返回太行山脉的道路。和回来时不同,这次陪他们出征的,还有精挑细选出的两百精锐。
天边,一轮火红的落日一点点淹没在济水中,起伏的山峦呈现铁青色泽。
晏宁兴致高昂,心中充满了杀敌报国,建功立业的渴望,忍不住吟诗一首:“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高处恭一本正经道:“师兄,这首前人的边塞诗,与咱们的情况不符啊!”
“这是意境,意境你懂吗?”晏宁虎着脸,“你小子平时不好好读书,不学无术。”
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
姚宝和李斛策马赶了上来,面上现出感激之色,一齐抱拳道:“大恩不言谢,头儿你的提拔之恩,小人没齿难忘。”
二人从一个小兵提拔为队头,中间跨过了中队长、副队头,可以说是连升三级。
这其中有立下大功的原因,也有石守信会做人的缘故,这样的好事可遇不可求。当然,这其中也有晏宁的一点考虑,姚宝和李斛可以作为一个榜样,让两百名新下属知道,跟着他干有前途。
晏宁摆手:“你们不用谢我,这都是你们的功劳所致,这次再立新功,一定还有赏赐。”
二人心里清楚,军队和官场是一样的,能力和功劳往往不是最重要的,人脉才是。
尤其是李斛,他从军二十年,至今还是一个小兵,更能体会这其中的差别。他对姚宝叹道:“七年前要不是我失手被俘,今天也该做上营指挥一级了。”
姚宝从军时间不长,此刻还沉浸在连升三级的喜悦中,听了这话哑然道:“老李,你原来是什么级别?”
李斛苦笑道:“就是现在头儿的位置,营都虞侯。”
一队五十人,两队为一都,五都为一营。由营指挥使和营副指挥使担任正副长官,都虞侯相当于后世的参谋长,之后的每一级都有这一职位。
“老李,真是失敬,以前咱们有些不对付,现在都过去了。”
李斛笑骂道:“我能跟你一般见识吗?后晋时期我就从军了,还当过石重贵的亲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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