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们提着长矛,握紧腰刀,冲进了营房,对尚在睡梦之中的敌军进行屠戮。
矛尖锐利,刀光闪闪,即使敌军已经反应过来了,也没有形成有力的抵抗,很快哀嚎声渐渐停止。
半个时辰后,小口隘和平常一样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不同。
两队人马在城中会合,高处恭第一次带兵,显得有些兴奋,“师兄,那些人睡得跟死猪一样,完全没有想到没人敌人偷袭。”
晏宁微微一笑:“其实这也是一次很好的反面例子,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要保持警惕,敌人随时可能在你没有想到的地方出现。”
“我明白了。”高处恭摸着脑袋道。
“别高兴的太早,这才是第一个关隘,后面还有大口隘和横望隘。如果不能一鼓作气尽快拿下它们,就会被敌人识破意图,我们只能老老实实退回去。”
晏宁目光幽幽,望着南方憧憧山峦,能否成功拿下接下来的两关,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头儿,接下来该怎么办?”李斛问道。
“故技重施,不过这一次是智取,麻烦你了,老李。”
李斛惊得跳了起来:“怎么可能?那些守卒是傻子吗?明明不是一座关隘的人!”
晏宁神秘一笑:“附耳过来。”
大口隘位于羊肠坂的中下位置,因为城寨修的大一点,而且有别于小口隘,所以得名。
大口隘距离小口隘非常近,两座城寨相距不到八里,李斛假冒的巡逻队长很快就到了。
李斛手下的四个人有一点与别人不一样,他们的武艺也不十分出众,箭术也一般般。但他们卷曲的头发和高鼻深目明白无误的告诉了所有人,他们是沙陀人。
这是一只完全由沙陀人组成的巡逻队,虽然明白晏宁这么安排的苦心,但李斛还是不太高兴,他觉得自己被歧视了。
正巧,对面也来了一支巡逻队,哈欠连天,一步三晃,一个搭着一个的肩膀。
陡然间看到对面来了一伙人,把他们吓了一跳,连声喝道:“你们是人是鬼?赶紧给老子停下!再往前走我就不客气了!”
从说话的口气,可以看出他们非常紧张,毕竟是造反的军队。
“嚷什么嚷?没见过人?”李斛一肚子火没处撒。
走近了,双方火把一照,这才发现都是自己人,顿时放下心来。
大口隘的巡逻队长拍着胸脯道:“兄弟,你走迷糊了,过界了!可把我吓死了,还以为敌军来了呢!”
李斛冷笑:“什么敌军?我现在才知道,自己人比敌军更可恶!惹急了老子就造反!”
“嘿嘿,咱们现在可不是在造反吗?”巡逻队长一听就笑了,“兄弟火气很大啊!怎么不回营房睡觉,跑这儿来了?”
一听此言,李斛转过身,低头生闷气,默默不语。
身后有人回答道:“诶,谁说不是呢,大半夜的,那帮狗娘养的简直不是人!竟然不让我们进城”说到最后,竟然用沙陀语骂了起来。
巡逻队长一楞,也用沙陀语回应:“你们是沙陀人?”
双方又凑近了些,仔细观察了对方的相貌,李斛也楞住了,对面的巡逻队长也是沙陀人。
李斛阴沉着脸:“那些汉人看不起我们,表面是跟咱们称兄道弟,背地里换着花样整治我们。”
巡逻队长也是深有感触,难得遇到同胞,话不免多了起来。
两人聊了好一阵,李斛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于是提出了告辞。
“兄弟,跟你说话真是痛快,还是咱们同胞好。时间不早了,不耽误你们休息了,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们,我们随便找个地方窝一晚就可以了。”
说着转身欲走,露出了挂在背上的一只斑羚,挺大的个头,看样子刚刚死去不久。
“等一下。”巡逻队长凑了过来,嘿嘿笑道:“兄弟,你不厚道啊!有这只好东西不拿出来分享。按照我们草原人的习俗,野外遇到猎物,要和过路的人分享的!”
李斛苦笑道:“你清醒点,咱们现在在打仗,可不是玩闹的时候。等下次吧,打完仗我好好请你一顿,现在真不行!再说了,咱们分属不同的城寨,怎么能凑到一块去?”
巡逻队长拉住了李斛,小声道:“我那里有一坛好酒,你别回去了,到我们大口隘去!”
“这怎么行?我们会被军法处置的!”李斛执意不从。
“有菜没酒,怎么能尽兴?兄弟,我告诉你,大口隘的守将也是我们沙陀人。你跟我回去,我家将军的路子很广,想办法把你调过来,也省的回去受鸟气!”巡逻队长苦口婆心劝道。
李斛有些为难了,因为他的任务是诱杀这支巡逻队,然后再用同样的办法骗城。
之所以定下这个计划,是因为晏宁得到情报,大口隘的守将是沙陀人。正好李斛也是,由他去骗城应该有几分把握。
可现在的形势下,李斛觉得,混进大口隘更为有利。
只思索了一会,李斛就下了决定,道:“那好,我跟你回去!”
巡逻队长欢呼一声,拉着同胞的手,向大口隘走去。
大口隘,一间营房内,热闹喧天,香气蒸腾。
地上燃起了火堆,摇摆不定的火舌舔舐着锅底。“咕咚”“咕咚”伴随着汤汁沸腾,剁成大块的斑羚肉起起伏伏,香气充溢了整间屋子。
屋子里有不少人,围着大铁锅席地而坐,手中都端着一只盛满酒的海碗。众人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说话之间用的都是沙陀语。
“我说李斛兄弟,我们这儿不错吧?这儿才是我们沙陀人的家啊!你就安心留下来,保准吃香的,喝辣的!”巡逻队长满面通红,嘴里喷着酒气和李斛称兄道弟。
“的确不错,我只是有一点担心”
李斛话还没说完,营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突如其来的“哐当”一声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寒风吹进屋子,一个黑壮男子冷眼走了进来,也不说话,冷眼扫视了周围人一圈。
每一个和被他看过的人都不由自主低下头去,李斛很纳闷,这人谁啊?
巡逻队长的脖子红了,像一只大虾米一样站了起来,厚嘴唇颤动了两下,结结巴巴道:“头儿,您来了?”
黑壮汉子不理会他,一指李斛他们五人,质问道:“你怎么回事?怎么能把外人带回营地,万一是奸细怎么办?”
巡逻队长的脸憋得涨红,他可是在李斛面前夸下海口,说是一定要让他留下来,他大声争辩道:“头儿,他们是小口隘的守卒,也是沙陀人,因为受不了汉人的欺凌,所以才跑出来的。刚好被我遇上了,我能看着同胞在外面受冻吗?”
李斛站了起来,他知道这就是大口隘的守将,据说也是个沙陀人,这时候他必须做出解释才行。
“我们沙陀人四海之内皆兄弟,就算是素不相识的人,在野外遇到了,也会邀请他去家里坐坐,这有什么不可以吗?”
黑壮汉子听了李斛的流利的沙陀语,心中一阵放松,他的眼睛里出现了笑意:“那你身为客人,到主人家里吃美味,怎么能绕过我这个主人呢?”
李斛恍然大悟,他也顾不得烫,从锅里捞出一只肥硕的后腿,上前递给守将,惭愧道:“真抱歉,一时高兴,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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