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当真新鲜!郅大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不是我等心胸狭隘,你若因此破坏了物证-尸体,我等这就去向县令陈大人告状,以证我等清白。”
门下贼曹章散快速地转着对眼,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
“哼!就算我不以老酒祛除尸臭,时近半月,这尸体估计早已腐坏,用不用老酒,又有何干!”郅正极力反驳。
“话说回来,也是啊……”
门下贼曹章散话音未落,附近花香钻入鼻息,停尸房三丈内,竟然没有一丝的尸臭,尤其是在停尸房附近缠留的苍蝇,飞向了别处。
章散、王素、金时三人目光齐齐看向了风轻云淡、见惯不惯的郅正,视若鬼神,疑为巫师,定为邪祟,心中大骇:此人年纪轻轻,如何懂得这老仵作都不曾听过见过的祛除尸臭之法?
“神了!神了!”
仵作老头惊呼奔走而出,一改之前轻蔑之意,收起方才傲慢之心,见面拱手而拜:“神技!神技也!”
“哈哈哈哈,并非(郅)正刻意炫耀,对于郅某,此乃雕虫小技耳,不足为怀!”
郅正并未夸口,在门下贼曹章散、门下掾史金时、门下议事王素、仵作老头听来,郅正似乎还有奇技并未展示。
从他们的疑惑且敬佩的眼神之中,郅正自然看的出来。
“把姜切片含入舌苔之上,蒿叶卷团塞入鼻中,皂角净手戴手套,踏火盆而过,方可进入停尸房,若能让尔等闻到些许尸臭,本吏当场辞官。”
身体周遭四人听后犹如木人,张嘴瞪眼,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郅正自信挥袖动手,旁若无人,先是口喊姜片,再以塞入蒿叶入鼻,皂角洗净双手,箭步一迈,渡火盆而过,正式进入停尸房。
“没想到尸体竟然腐坏到了这种程度,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郅正看着摆在木床上腐坏的尸体,第一反应不是像寻常人那般,意欲作呕,而是怒从心头起:
如此重要的物证,没想到都已开始生长蛆虫,白骨已露,若想从尸体上找到关键线索以是不能,要求弄来的醋、葱、椒、盐、腊梅是派不上用场了。
“你们还傻愣着干嘛?还不进来?”
郅正顿感孤独,回头一看,那四人还呆若木鸡,望其后背,不敢直视其眼神。
“是……是……是……”
四人从震骇中清醒,学着郅正进入停尸房模样,先后进入停尸房,面对如此腐烂尸体,竟然闻不到一丝尸臭,令四人啧啧称奇,更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待郅正。
先前还害怕那具尸体,可再见识到郅正的手段后,众人无不对这弱冠少年望而生畏,郅正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比那具烂尸更为摄人。
“郅大人可勘验出些许线索?”
仵作老头看着郅正皱着的眉头就知道奇如郅正面对这样腐坏程度的尸体也不能查出任何眉目。
“本吏还有手段,只是按大汉律,不能伤毁物证,故不能施展,(郅)正本以为尔等精心保护,没想到放任不管,以至于腐败至此,罢了,我看看他的衣物可有别的线索。”
郅正无奈摇头,只恨自己当初不能第一时间勘验这尸体,要不然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至今。
“啧啧啧!当真奇人也!”
门下贼曹章散等小吏看着郅正竟然不顾污秽邪祟,开始将脱那具烂尸体的衣服、鞋袜,纷纷竖指。
这不翻尸体还好,将尸体翻过来一看,却被那具烂尸体腐坏有蛆虫钻入钻出的后背,再也忍不住,恶心地跑到门外呕吐,就连时常与尸体打交道的仵作老头也有些难以忍受。
“这少年究竟何人?第一次面对这样的腐烂尸体,蛆虫密集程度如门外绿草,在森森白骨上不停爬来爬去。
即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我,也快忍不住了,他竟然还能全神贯注、聚精会神地查验,当真豪杰也!”
仵作老头刚敬佩地点了点头,喉头闻到胃中酸水,双手捂住口鼻,跑到门口呕吐。
“这是何物?”
郅正从衣物血渍结痂处找到一根奇怪的红色细长硬物,向仵作借来小刀,砍去一小截,那红色奇怪的东西内部露出绿白色本体。
“原来是断树枝,与我猜想不错,那里绝对不是案发第一现场。”
郅正看着被血浸红的断树枝点头欢喜,更加确定了去自己的判断。
“门下议曹王素记录档案,门下掾史金时封存物证!”
郅正急的怪叫一声,还在呕吐的三人中的王素、金时强忍住呕欲,王素从停尸房内拿起备用笔墨书简,金时低着头接过郅正手中那所谓的物证。
“记!元光一二九年,三辅西北,隶属秦州府郡陇县,是日(当日)七月十五巳时一刻,县吏门下游檄郅正勘验尸体,发现物证断树枝一根。”
门下议曹王素刀笔吏出身,下笔入飞,笔墨到处,龙飞凤舞,看其字样,有些功底。
“就这些?”
王素写着写着就听到郅正没音了,不禁抬头去问。
“就这些,莫急,莫急,我们慢慢来。”
郅正又拿起那人精布长靴,分别伸手探入,检查了一遍,郅正失望地摇了摇头,以为能从长靴里找到什么重要物证,失望之下,又给尸体穿了回去。
就在将将把鞋袜套好之际,郅正发现那长靴底部竟然磨损殆尽,快要见底,很显然是经过了长途跋涉,辛苦旅途,要不然这等精布长靴怎会磨损到如此地步。
“再记!被害人穿精布长靴,靴底磨严重,暂且定为外地来人。”
郅正说罢盯着门外看热闹的门下贼曹章散。
“章大人,我在上任前,多方打听了各位出身,你阅历深厚,请说上一说,被害人所穿的衣服似乎不是寻常衣物吧。”
门下贼曹章散楞了一愣,随后自夸道:“那是,本吏早年从军,在长安服役,而后转至秦州府,最后才来的咱们陇县当差,虽然没见过天子丞相那等至尊,但达官贵人、王侯藩王倒是见了不少。
郅大人到底是苍鹰郅都大人的亲儿子,办事果然谨慎,不错,被害人所穿衣服乃是上等锦袍,价值估计在五百贯钱,绝非咱们县中人能穿的起的。
这一点当初本吏告诉过县令大人,故此断定此人绝非本县人,要不然事发半月,无一人向县衙报案家中有人失踪。
郅大人,这一点想必是瞎子也能猜出来吧。”
章散所言正是其余三人所想,根据被害人所穿衣服,又无人报案,县衙早有定论,被害人绝非本县人。
郅正勘验了半天,居然在确定他们之前的结论,要不是先前被郅正的那些奇技手段唬住,早就集体反驳了,其余三人虽未说话,却在章散说完后,暗暗点头。
“章大人好阅历,但你能确定被害人就不是本县人?”
郅正斜眼质疑道。
“那可不,早有定论!”
门下贼曹章散歪着脑袋自信不已。
“莫非你们是因为被害人所穿的衣物和没有人报案来确定的?”
郅正咧嘴讪笑。
“这不是废话嘛。”
“正是!”
“是啊!”
“该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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