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是天仙九重天吗?”
“不是。据传道宗掌教已是地仙九重天,再进一步,便为天仙,只是能进天仙境,俱是英才,少之又少。”
“那现在没有天仙境的吗?”
“应该是没有。昔日鸿钧道祖制下天规,天仙境必须要飞升仙界,不得停留神洲大陆,除非有人能够遏制修为,将自己牢牢锁在地仙九重天境。”
孟然恍然大悟“那也就是说道宗掌教如今天下无敌了?”
齐先生抬头望月“那也不见得。至于原因嘛,如果你将来修道的话,就会明白的。”
孟然哦了一声“那现在都有谁比较厉害呢?”
“除道宗掌教外,就属剑宗宗主皇甫轩了,再之后就是道宗戒律司首座,大佛寺主持方丈,皇城司指挥使。余者,不值一提。”
孟然有些兴奋,他终于接触到外面自己未知的世界了。
齐先生打断了他的幻想“然儿,外面的世界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那是一个残酷、冷漠的世界。为师只希望,未来的你能够像现在一样幸福快乐没有烦恼,愿你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模样。”
孟然似懂非懂。
之后,齐先生重开课堂,孟然跟随学习。
日子往复。
本以为日子会一直如此平淡得过下去,却被忽如其来的一件事打破了。
在一日授课期间,齐先生忽然晕倒过去,把孟然吓得大哭,随即有小厮喊来了孟夫人,孟夫人当即派人去找本县最好的大夫,就连正在衙门忙于公务的孟浩,也被喊了回来。
随着一阵沉重有力的脚步声,是管家福伯请来了本县仁寿堂的李大夫。
李大夫把了把脉,又翻了翻齐先生的眼皮,探了探呼吸,说道“这位是孟府的什么人?”
孟浩急忙回答“齐老哥是我的朋友,也是犬子的启蒙先生。”
李大夫摇头叹息“孟大人还是为这位先生准备后事吧。”
“什么?”孟浩大吃一惊“前些日子,齐老哥还好好的啊,也只是脸色有点差,怎么就要准备后事呢?会不会是你诊断失误?”
李大夫脸色一黑,就要发火,深吸一口气道“孟大人,老夫从医三十年,从无误诊,请孟大人相信老夫的判断。”
从李大夫口中传来的微冷语气,点醒了孟浩,孟浩急忙道歉“李大夫,是我口不择言,见谅,希望李大夫谅解。齐老哥与我结交多年,感情深厚,以致我情绪过于激动,见谅。”
李大夫摇头“无妨。我的话言尽于此,只希望孟大人节哀。”
孟浩赶紧说“要不要抓点药给齐老哥吃?他也许只是昏迷了。”
“你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了,眼神涣散、脉搏微弱,虽然还活着,但离死已经不远了。”李大夫表示无药可医“他的身体受过重创,表面无损伤,但是经脉、内脏已经回天乏术了,能撑着一口气活着,已经不容易了。就算我给他开药,也只是浪费药材。”
孟浩尚在怔怔,还未说话,就有人开口了。
孟然泪眼婆娑“李大夫,既然先生还没有死,您就给他开点药吧。”
“随便吧,吃不吃都无所谓了。”
最后,李大夫拗不过孟然,写了个药方给齐先生。
药抓回来后,孟然就跑去了厨房,催促仆人开始煎药。
厨房门口,冒烟的灶台上放着一个煎药的锅,沸腾的水带动草药在锅里翻滚,阵阵苦意在空中蔓延。
孟然看着仆人撇开药锅中的泡沫,倒出一大碗黑色的药汁,端在盘子里送到齐先生的屋子。
仆人给齐先生喂药,那阵阵苦意在空气中弥漫,熏酸了孟然的眼睛,泪流不止。
夜里孟浩父子二人不敢熟睡,轮流守在床前,深怕齐先生醒过来有什么需求。
次日早晨,齐先生在一声沉重的声中慢慢醒了过来。
“先生,您终于醒了,然儿以为您再也醒不过来了。”孟然有些委屈地哭诉道。
齐先生努力睁开嘴“咳咳,傻孩子,为师怎么会那么轻易得死掉呢。”
“可是您昏倒的时候,仁寿堂的李大夫说您药石无医了。”
“呵呵,那又怕什么?先生我已经活了这么久了,哪还有怕死的道理。”
“先生,我怕。我怕再也见不到您了。”话音刚来,便是一阵嚎啕大哭,满腹的伤心化为泉涌般的泪水。
齐先生艰难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孟然的头发“傻孩子,人谁无死?”
“只要在自己死的时候,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一生,如此就足够了。”
孟然不懂,也不想懂,他只希望他在乎的人和事永远与他不分离。
这世间诸多缘分。
相遇是缘,别离亦是缘;相爱是缘,分手亦是缘。诸多缘分,既求不来,也舍不去。
缘即如风,来是缘,去亦是缘;已得是缘,未得亦是缘。
执着是苦,放下就是拥有。
眼看着齐先生的脸色一天天灰暗下去,众人却都束手无策,只能默默祈祷,惟愿苍天保佑,能让齐先生早日康复。
这一天下午,孟然趴在床边上睡着了,齐先生慢慢坐起身来,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最后一位弟子,浑浊的眼睛里透着温柔的眼神。然后轻轻得抽离被孟然压在身下的衣角,小心翼翼地下了床,生怕吵醒了自己劳累至极的弟子。
齐先生笨拙地穿上外衣,慢慢踱着步子,移动到门口,扶着门框颤巍巍得跨过门槛,走到门廊边上,终是体力不支,一屁股坐在了青石台阶上。
齐先生挣扎了几番,未曾重新站起来,只好大口大口得喘着粗气。
呼吸平顺后,索性也就半躺在地上,抬头望着天空中的飞鸟,陷入了沉思。
等孟浩从衙署回到家中的时候,第一时间去看望齐先生,刚踏进西院的拱门,就看到齐先生半躺在地上。急忙上前,就要大声喊叫的时候,被齐先生制止了。
“孟老弟,不要喊叫,然儿在睡觉呢。”
“什么?他竟然不管你,只顾着自己睡觉。”孟浩怒气冲冲“他想干什么?”
齐先生一把拉住孟浩,低声呵斥道“他这几天几乎没怎么睡过安稳觉,难得现在睡着了,就让他多睡一会儿。你要是吵醒了我的弟子,我找你算账。”
孟浩有些哭笑不得“那你躺在这儿也不合适啊,本来就是生病的人,一点儿都不知道怜惜自己。”
齐先生翻了个白眼“我都是个快要死的人了,怜惜有什么用?还不快扶我起来?”
孟然太阳穴直突突,恨不得发火,却只能按捺下情绪“好好好。走吧,我扶你去我的书房吧,省得等你会说我吵到然儿了。”
齐先生呵呵一笑,不再说话。
待两人来到书房,刚一坐下,孟浩便喊来仆人送了开水,开始忙活着为齐先生泡茶。
齐先生摆了摆手“不用忙活了,我都这样了,喝不喝茶有什么分别。”
孟浩坚持做完自己的动作,将盖碗放到齐先生面前,用一种低沉、肃穆的语气说道“齐老哥,这次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能发生什么,不过是让一条疯狗给咬了而已。”齐先生有些不爽。
“难道是”孟浩伸出食指,朝空中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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