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军包围了成邑,没有马上进攻,而是等着成邑的人投降。
成邑的军队偷袭攻打在成邑外淄水边饮马的齐军小股部队,派人给齐军的统帅说:“这是做样子给大家看的,免得鲁国人怀疑。”
鲁国这边调动军队,准备充分以后,公孙朝又派人告诉齐国人说:“我拗不过大家,我们成邑的大臣们都不同意投降。”
齐军受到戏耍,只得准备作战。双方军队在炊鼻(今山东省宁阳县境内)相遇,随即展开战斗。
这次作战对齐国来说,完全就是应付差事,毕竟是帮助鲁昭公回国做国君,再加上梁丘据收受了贿赂,自然命令部队不必要全力进攻。鲁国这边面对侵略,当然要全力以赴。双方的士气有很大的差别。
战场上,齐国的大臣子渊捷(字子车)追赶鲁国的大臣泄声子(名字叫野洩),用箭射泄声子,射中了泄声子盾牌上的脊背,箭从战车车厢上的横木穿过车辕,箭头射进盾脊三寸。说明子渊捷射出的这一箭力气很大,但准头稍差。
泄声子反击,用箭射子渊捷拉车的战马,射断了马颈上的皮带,战马倒地死去。
子渊捷改乘别的战车继续战斗。
鲁国的一个战士在战场上糊里糊涂,误认子渊捷是叔孙氏家族的鬷戾(此人为叔孙氏家族的司马,主管叔孙氏家族的军事工作),就上前去帮他。子渊捷倒是很诚实,对这个人说:“我是齐国人,你为什么来帮我?”鲁国的这个糊涂战士一听,知道自己认错人了,又改为向子渊捷攻击。子渊捷没办法,一箭射去,射死了这个倒霉的鲁国人。
给子渊捷驾战车的人说:“继续射其他人。”子渊捷不愿意多杀伤,可能也觉得对不起刚才那个被他射死的人,回答说:“大队人马可以让他们害怕,但不能激怒他们。”就不愿再射箭。
齐国另一个大臣子囊带追赶泄声子,叱骂泄声子,怪他射死了齐国的战马。泄声子说:“战场上没有个人的私怨,我要是回骂你就成了我们两人的私怨了。我们手下见真章。”
子囊带不动手,还是继续叱骂声子,泄声子也不动手,就回骂他,两人展开了骂战,亦是战场上的奇观。
季平子的家臣冉竖在战场上用箭射齐国的大臣陈武子(陈无宇之子,名字叫开,字子强),射中了他的手,陈武子手上的弓落到了地上。陈武子第一时间不是反击,而是破口大骂。
冉竖回去告诉季平子,说:“齐国军队中有一个君子,皮肤白、胡子眉毛黑而密,很会骂人。”
季平子说:“这个人一定是陈子彊。你没有和他战斗吧?”
冉竖回答说:“既称他为君子,我怎么敢和他战斗?”冉豎见季平子很赞赏陈武子,就没敢跟季平子说实话。
鲁国的大臣林雍不愿意给颜鸣做车右,就从颜鸣的车上下来,独自步行作战。齐国大臣苑何忌抓住了林雍,割下了他的耳朵。
颜鸣见林雍不愿意在车上,就没理他,到其他地方寻找战机。
林雍被割了耳朵,并没有停止抵抗,继续追逐苑何忌的战车,驾车人提醒苑何忌说:“看车下面!”一直盯着林雍的脚。
苑何忌得到提醒,在车上猛砍林雍,砍断了他的一只脚。林雍见得不到便宜,只得逃跑,用一只脚跳上别的战车逃回鲁国军中。
颜鸣听说林雍受伤,三次冲进齐军寻找林雍,并大喊说:“林雍在哪里,快来坐车!”
通过战场上的几个细节也可看出,这次战役双方虚与委蛇,都没有使出全力。同时也可以看出,鲁国人对季孙家族很支持,并没有因为齐国人要送鲁昭公回国而停止抵抗,并不欢迎鲁昭公回国。
齐国军队在战场上没有让鲁国屈服,齐景公以武力送鲁昭公回国的计划也就此搁浅。
秋季,齐景公组织莒国、邾国、杞国三国国君在鄟陵(今地阙)会盟,这是齐国继续谋划送鲁昭公回国,希望东方各国支持。但最后也不了了之,鲁昭公依然流亡在外。
日期:2020-03-11 07:14:04
10.晏婴论礼
这一年,齐国的天空在夜晚出现了彗星,齐景公派人祭祀消灾。
古人对慧星没什么好感,一般认为天空中出现慧星,就意谓着将要有灾祸发生,所以要禳祭去灾。
晏婴劝谏齐景公,说:“没有益处的,只能招来欺骗。天道不可怀疑,不可能会有什么差错,为什么要去祭祀呢?天上有彗星,就好像人间有扫帚(慧星的形状似扫帚),是用来清除污秽的。您没有污秽的德行,又祭祷什么呢?如果真的德行污秽,祭祷有用吗?《诗经》中有诗说:‘周文王,小心恭敬。隆重地事奉天帝,求取各种福禄,他的德行不违背天命,接受着四方之国。’(《诗经。大雅。大明》句,原诗‘维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厥德不回,以受方国。’)君王没有违德的事,四方的国家将会来到,为什么怕有彗星?我还听说有诗句说:“我没有什么借鉴,要有就是夏和商,由于政事混乱,百姓终于流亡。’(逸诗,原诗‘我无所监,夏后及商。用乱之故,民卒流亡。’)如果德行违背天命而混乱,百姓将要流亡,祝和史的祈祷,于事无补。”齐景公听了很高兴,就停止了祭祀。
晏婴在这里又用朴素的思想和深刻的语言,劝阻齐景公少做些无用的事,多修德为民做好事,表现了一个政治家思想家的风范。
东汉的王充在《论衡。变虚》这篇文章中,全文引用了《左传。昭公二十六年》传文里的这段文章。然后王充结合宋景公“荧惑守心”的故事,开始对齐景公、宋景公、子韦和晏婴进行议论。兹不录。
有一天,齐景公和晏婴在路寝里坐着聊天,齐景公长叹一声,感概地说:“多么漂亮的房子啊!将来这个地方会是属于谁呢?”
六年前齐景公也发过类似感慨,说什么“古而无死其乐若何”,当时晏婴就开导他了一通。这一次又发表了一次人生的感慨,看来齐景公也是性情中人。
晏婴说:“请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景公说:“我认为最终会属于有德行的人。”
晏婴说:“如真像您所说,恐怕最后会属于陈氏家族吧!陈氏家族虽然没有大的德行,然而对百姓有施舍。豆、区、釜、钟这几种量器的容积,从公田征税时就用小的,向百姓施舍时就用大的。您征税多,陈氏施舍多,我们齐国的百姓都归心于他们家族。《诗经》中的诗句说:‘虽然德行难以与你相配,但也应当且歌且舞。’(《诗经。小雅。车辖》句,原诗‘虽无德与女,式歌且舞。’)陈氏的施舍,百姓已经为之歌舞了。您的后代如果稍稍怠惰,陈氏如果也没有灭亡,他的封地就可能变成国家了。”
齐景公说:“对啊!这可怎么办?”
晏子回答说:“只有礼可以制止这个事情的发生。根据礼法精神,家族的施舍不能扩大到国内的百姓身上,因为百姓是国君的百姓,不是某个家族的百姓;百姓不能随便迁移;农民不能改业;工人、商人也不能改行,士不失职,官吏不怠慢,大夫不占取公家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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