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朱元璋必须攻克扬州路。
缪大亨,就在此时出场了。
自从横涧山归顺朱元璋后,在众多的军事明星(诸如徐达常遇春冯国用兄弟邓愈汤和胡大海廖永安兄弟俞氏父子等等)的光环下,缪大亨确实不为人注目。但是,随着朱元璋之版图日益壮大,众多的将领独当一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多。当然,主动的努力也很重要。这次,缪大亨向吴国公请缨,要求领兵夺取扬州路,就是他主动的努力了。
同时,他汇报了扬州路的重要军情:青军元帅张明鉴驱逐镇南王,镇南王逃亡,死于外地。扬州为张明鉴据有。但因缺少粮食——扬州自张士诚据有太湖以东,朱元璋据太湖以西后,再无粮食供应了,张明鉴军队竟然屠杀当地百姓,起初是为了抢夺民间食物,后来,直接食人。张明鉴由此臭名远扬,被称为“吃人张”——他有一嗜好,喜欢吃人肉片。他专爱吃红烧人肉片,一片片人肉,如同小瓦片般,所以,人称“一片瓦”[ (明)刘辰《国初事迹》]。
缪大亨说到这个地方,朱元璋已经听不下去了,他打断大亨的发言:孤吊民伐罪,一片瓦之辈,必欲除之。
大亨又说:张明鉴英勇,若此时不取,日后恐为他人所有。
朱元璋当即下令:着缪大亨攻取扬州路。
缪大亨渡江直取扬州城,张明鉴长枪军出城迎战。战斗的结果是:长枪军不敌,败退回城。
原因简单得很:长枪军饥饿无力作战。
在冷兵器时代,决定战斗胜利的因素是什么?有人认为是士兵的人数和武器,将领指挥官等。事实上,在古代,士兵在战斗过程中,体力消耗比现代要大很多,他们最需要的是食物(营养)的补充。若双方势均力敌,决胜之关键就是粮食了。
张明鉴的长枪军虽然厉害,但作战时间一久,饥饿带来的副作用就出现了,士兵无力继续奋战。
缪大亨命令攻城,吴国公军队动用投石机,塔型云梯,弓箭兵、盾牌兵、长枪兵等一拥而上。
张明鉴军胡乱抵挡了一会儿,实在支持不下去了。
“吃人张”只好宣布“投降”。
大亨立即解除了长枪军的武装,收编降兵万余人,还有战马两千余匹。
但是,清点城中百姓,竟然仅剩十八家人。
恐怖!可怜的扬州人民。在吃人张的淫威下,大量的百姓被杀死被吃掉,大量的百姓因此逃亡各地。
扬州,直至今天,仍有名为“十八家巷”的路名,就是650多年前“吃人张”张明鉴罪孽深重的明证。
缪大亨见无法在扬州旧城区据守了,只好上报朱元璋。元璋下令,重新再造一个扬州城。
至于张明鉴的下落,时至今日,都无法找到确切的资料——也许,根据他所犯的罪恶,自命吊民伐罪,为民除害的朱元璋,多数都是把张明鉴处死了。
军队缺粮,士兵杀人作食物,以人肉填饱饥肠。朱元璋从扬州仅存的十八家居民之事实得到真知:战争取胜之根本,在于粮食。其实,之前朱元璋的军队也经常缺粮,除了攻占地方据点,抢夺他们的军粮之外,就是向老百姓强行摊派,甚至到了巧取豪夺的地步。如何有效地保障军粮的供给?维持部队的作战力?
在与幕僚商讨后,朱元璋决定仿效曹操的屯田做法,用军队耕作农田,生产粮食。
于是,他委任康茂才为都水营田使,负责农田水利之建设,并负责耕作、生产粮食。
康茂才,字寿卿,蕲州人。蕲州红巾军起,康茂才结寨自保,为元军义军元帅,在与蕲州红巾军的搏击当中,不断积累军功,直至淮西宣慰使都元帅。朱元璋渡江取采石后,受到康茂才和陈也先多次联手的狙击,这支“过江龙”红巾军吃了不少苦头。常遇春花了几个月来与康茂才军周旋,最后用夜袭,引康茂才入埋伏圈,才将他的部队打个落花流水。康茂才收拾残众,坚守天宁洲。1357年初,朱元璋大举进攻集庆,命众将围攻天宁洲,用襄阳大炮轰击康茂才军寨。康茂才不敌,逃入集庆城。福寿命他为淮南省参知政事,协助守城。岂料,集庆很快就被攻克,康茂才逃出城,廖永安紧追不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际,只好解甲归降了朱元璋。归顺朱元璋后,他随军作战,立下不少战功。他在集庆战后投降朱元璋时,曾说:从前作战,彼此各为其主。如今归降,乃是服从真主,要生要死,唯命是从。若能活我,自当报效犬马之劳。
朱元璋大笑,释放了康茂才[ (明)宋濂《大明蕲国公康公(茂才)神道碑》]。
这次,朱元璋专门任命康茂才为都水营田使。对他作出重要指示:粮食、水利十分重要。特别是各处水利设施,一定要亲身巡视,要大力修建山塘水库,令农田在枯水期有水用,令低洼处无水涝灾害。但是,必须注意的是,你开设的大小官员一定要以民为便,不能骚扰百姓,祸害人民。
康茂才领命而去。于是乎,三五年之间,应天政权,军粮充足。朱元璋的军队得以从容来往于大江南北,并且可以实施万里作战。康茂才之功也。
朱元璋也正式废除向民间摊派军粮的命令。
扬州进入朱氏版图之时,吴国公西线的对手陈友谅进攻安庆的战斗也打响了。
日期:2020-04-13 19:52:49
31.
安庆,从元末这场仗开始,成为中国历史上的一个著名的战场——当然,它最出名的是太平天国时代。在元末,安庆是长江下游之重镇,为太平与江州之间的最大城市,由元朝名臣余阙镇守。
余阙并不是汉人而是西夏人。他是当年蒙古灭西夏时,尽杀党项人之后的剩余残众。蒙古人称西夏人为唐兀人[ (明)宋濂《元史.余阙传》],这批少到可怜的唐兀人自称姓“余”——就是剩余的意思。即便如此,唐兀人的社会地位也是很高的,因为他们属于色目人,在人种等级上位于第二等,国家政策是优待他们的。所以,余阙的父亲很容易就做了个小官,被委派到庐州(今合肥)做官。余阙在庐州出世,也就是庐州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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