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点了点头，也没再就此发表什么观点，想了一下之后，又问了一句，“M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
　　“那个心理诊所的营业执照也是挂在别人名下的，我们查过了，都是被钱收买了的，没人看到过M的长相，不过他既然能对林颖心理暗示，至少说明他的确是有那个水平的，所幸学习或者从事心理职业的人并不多，所以这段时间我们把所有居住在A市的心理医生从身形条件上筛查了一遍，倒也得出了五个嫌疑人。”
　　说起M，程锦就认真起来，听到秦薄扬说筛选出了五个嫌疑人，心里也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有点儿紧张起来，“你都见过了？”

　　秦薄扬摇了摇头，“刚查到这里就发生了这两起命案，A大是我们这边最好的大学，里面的两个刚升了教授的老师死了，影响挺大的，我们得尽快破案才行，而局里人手不多，只能先暂停那边的调查，集中精力把这两起案子解决了，然后再继续查下去。”
　　这也是个挺无奈的事情，程锦对于这方面没有什么发言权，于是也没有对此作出什么评价来，只继续问了一句，“那等这两个案子解决了，我们只能再去一一走访一下，凭感觉来锁定嫌疑人？”
　　秦薄扬摇了摇头，“除了身形以外，还有时间以及财力方面可以进一步判断，M能用钱买通了这几个人，至少说明他在财物方面的水平是不差的，到时候再仔细核查一下这五个人的资料，应该还能排除几个才对。”
　　程锦点了点头，心情陡然有些激荡起来，轻声道，“怎么听完了你的话，我突然觉得好像M就在眼前了，很快就能抓到了一样？”
　　秦薄扬扯了下嘴角，“只要犯了罪，总是有迹可循的，细心一点再耐心一点，他自然是逃不出这天网恢恢的。”
　　程锦看着秦薄扬，眨了眨眼睛，忽而轻声笑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真的挺帅的？”
　　秦薄扬微微一顿，随后就收了笑意，微微板起脸来，只当没听到程锦的话，继续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本不说话了。
　　程锦也习惯了他这个模样，心里既没有失望也没有尴尬，只笑了笑就也不说话了。
　　大概又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审讯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了，程锦回过头，就看的孙义山带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皮肤很白，五官端正，相貌很是不错，另外身上还带着一种斯文的书卷气，让人看了就很容易心生好感。
　　如果不是之前听孙义山说过他，程锦觉得，自己恐怕也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秦薄扬也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番，然后微微挑眉，“王俊森？”
　　王俊森的目光落在秦薄扬身上，然后泰然自若的朝秦薄扬微微点头，“你好，我是王俊森。”

　　秦薄扬扯了下嘴角，“坐吧。”
　　王俊森坐在秦薄扬的对面，孙义山则关好门离开了。
　　警局里的人都不是很喜欢穿警服，大多都是便装，所以这会儿王俊森看到程锦也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奇怪的，只以为她也是丨警丨察。
　　不过秦薄扬气场很强，王俊森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他的主场，是以也并没有刻意去跟程锦打招呼或者说话，只坐在秦薄扬对面，安静的跟他对视着。
　　秦薄扬垂眸，拿着笔在本子上一面写一面淡淡问道，“姓名、性别、年龄、职业？”
　　“王俊森，男，41岁，大学教授。”
　　“你跟死者梁雨是什么关系？”
　　王俊森微微一笑，“你们不是知道了么？她是我的情人。”
　　秦薄扬脸上就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你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丢人。”

　　“没什么丢人的，男欢女爱实属正常，而且我们都是有家庭的人，在一起也不过是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欲望，玩玩而已。”
　　程锦在旁边听的目瞪口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渣的这么明明白白的男人，他说这话时，脸上那淡定从容的表情，简直要颠覆了她的三观，让她以为婚外偷情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儿。
　　秦薄扬脸色冷冷的，倒也没对此再纠结下去，总归他要审的是杀人案，也不是道德审判，他再渣也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梁雨死了，你似乎并不觉得难过？”

　　“怎么会？”王俊森挑眉，“虽说只是情人的关系，但是到底她是个很不错的情人，各方面表现我都比较满意，当然，她对我也是格外满意的，所以我们两个才能在一起这么久，而她如今这么突然死了，我自然也是觉得难过的。”
　　程锦注意到，他在说“她对我也是格外满意”的时候，目光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她顿时微微皱起了眉——这个男人是故意在言语上骚扰她。
　　程锦长的好看，平日里在她刻意为之的情况下，给人的感觉也是十分温柔随和的，所以自然也是有过不少追求者的，但是只要注意观察她，就会很快发现她温柔随和的外表之下，藏着的其实是一颗生人勿近的心。
　　她看似待所有人都温和，实际上却是永远跟人保持着一种疏离感，让人很难靠近。
　　所以基本上不需要她太拒绝，那些有意追求她的就都很快自己打了退堂鼓。
　　是以，实际上程锦还真没被一个人这样明目张胆的性暗示过，而且还是这样一个处处让她恶心的男人——她觉得自己有点儿反胃。
　　然而还不等她说什么，秦薄扬就十分不耐的敲了敲桌子，“少给我露出那副恶心的表情，你把人家当做发泄欲望的工具，你以为人家就是真的爱你了？不过是个固定的免费鸭子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秦薄扬一番话说的王俊森脸色终于变了变，不再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而是目光阴翳的看着秦薄扬，冷冷道，“丨警丨察同志，请你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秦薄扬呲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是在为你服务呢？还注意态度……该注意的人是你，你现在可是杀死梁雨的嫌疑人。”

　　程锦坐在旁边听着秦薄扬十分毒舌的吐槽了王俊森一番，顿时嘴角勾起一丝笑来，心情也莫名的就变好了几分，连带着刚刚被王俊森恶心到的那种感觉也淡去了。
　　而王俊森在听到秦薄扬的话时，微微皱了下眉，否认道，“我没有杀梁雨。”
　　“这可不是你说没杀就没杀的，想摆脱嫌疑，就好好配合我们调查。”秦薄扬说完，肃了肃神色，“昨晚你几点出的家门？之后都去了哪里？给我一五一十的说一遍。”
　　王俊森脸上的神色几经变幻，最后终于归于平静，也不再看程锦了，只垂眸看着桌面开口说道，“我是七点钟出门的，大概七点半左右到了那附近，找了个地方停好车，看时间还早，我就在那一片转了转，然后大概八点四五十分左右去吃了个饭，九点半多钟吃完，朝宾馆那边过去，开了房间等梁雨，不过到了十二点她都没来，我打电话也一直没接，我以为被放了鸽子，就很生气的开车回家了。”

　　秦薄扬低头认真的记下王俊森说的每一个字，然后又看他，“梁雨的死亡时间在八点到九点之间，所以这个期间你有不在场证明么？”
　　王俊森大概也没想到会那么巧，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迟疑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道，“我不确定……毕竟那一片没有监控，我也是走一会儿进去一家店转转，就算有人能证明我去过，恐怕也记不住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