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潭坑的传说》
第2节

作者: 杏花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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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你开……开啥……啥玩笑呢?”王涨红着脸很不高兴。继而又流下泪来。我于心不忍,但又没有办法。
  于是,在接连几里,我都陪着王到各家医院诊,也可能他真的气数已尽,阳寿当没,几家医院都没看出个名堂来。王心烦,不看了。死掉就让死掉,世上那有不死之人?活得长短,无多大意义。活着也是受苦、受累、受罪。
  我隐隐预感到他正沿着陈其老伴的足迹在走。我甚至想筹划他的后亊,既是好友,追悼会是要开的,花圈和挽联也决不可少,还有悼词…等等,也算朋友一场。当然,能医还得医,有此想法也决非坏事。
  我已记不清究竟是夏未还是秋初的一个不算太热的傍晩,落日的余辉给西边上染上了一抹桔红色的晚霞。我和妻子坐在阳台上纳凉。腑瞰着落日的余辉烘托着的田野、村庄、及远处起伏连绵而神秘的“鬼叫崖”山麓。多少年来,在那里曾上演出一场又一场的神话故亊…
  想着,想着,又想起了王。情不自禁地长叹了起来。

  “你这几倒是咋啦?老唉声叹气的,难道我有什么不是,或对你有啥差池?……”妻子不高兴起来了。
  “这跟你不搭介的,”我。
  “你啥?二个人在一起生活,你整唉声叹气,好象是我在欺负你似的,还跟我不搭介……还有啥不好对我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妻子越越气,声高八度。
  每当这种时侯,我不待她拿出看家的本领,便早早地缴械投降了。为着这种事闹得不可开交花不来,往后的日子咋过?我装个笑脸:“好了,好了,别生气,还不是为王的病…”
  “他的病关你屁事?他自己不焦急,你焦啥急?”妻子嘟噜着。
  “你那能这样话呢?一点同情心都没樱他不是不焦急,是没法子!”
  “那你焦急,是有法子啦?”妻子余气未消,又钻起牛角尖来了。这样的事跟她是不清楚的。
  哎,看来王来日无多了。这帮医生呀,怎么连啥病都诊断不出来呢?只是吃饭拿工资的角色……我心潮起伏着。
  “这样吧,王既到这步田地了,‘死牛当作活牛医’让我舅舅给看看,他是医生。省得人家我没有同情心!”妻子唠叨着,对我刚才的责备耿耿于怀。
  “在那家大医院的?”
  “你要大医院?那让你失望了!他是刘庄赤脚医生老刘。”
  各大医院的医生都奈何不了,一个赤脚医生能有多大能耐,他行吗?我肚子犯嘀咕了。

  “如果不放心,那就别去看了。”妻子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老舅可是出地‘香乌籽,老啦田韭姜’,他原是名牌大学高材生。毕业后任H地区医院的主任医师。后因得罪上司,因此,在反右时就让他解甲归田,回家务农。后来刘庄的党支部书记看他是个人材,就让他当上了赤脚医生。…有些病人连大医院都认为不治之症在他那里却治愈了。文丨革丨后落实政策,H地区医院要调他回去,县医院不同意:‘他那么好的医术,你们能用,我们不能用?’乡卫生院听县医院要调他去也不同意:‘县医院用得,我们用不得?…’舅舅却:‘我那里也不去,那些地方我都生活过够了!这里的人们和我有感情,我欢喜这里。’话是实话,信得过就让王去看看,能治好也未可知。”

  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也不会放弃,尽管是出脚医生,但却也是医生呀,而且他毕竟还是舅舅呢。
  第二,我和妻子陪着王去了刘庄。
  刘庄的医疗门诊部设在大祠堂的左厢房。祠堂的正殿作病房,里面住满了病人。

  就诊的病人从四面八方慕名而来。有来自百十里外的各州、各府、各县人;也有来自咫尺涯的本乡、本土、本地人。在祠堂门口排队着。他们有站着、坐着、有的干脆在地上摊了块布躺着;有老人、大人、和孩。话声、笑声、和儿哭婴啼、纷纷嚷嚷合唱着;刺鼻的药水味夹杂着汗臭屁臭到处漾溢着。我们挤过了人丛,穿过门外排着的一长溜就诊队伍,来到了左厢房。进了房门,只见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医师在给病人量血压。

  “舅舅好忙呀!”妻一进门,早放开大嗓子。
  “是妮子吗,可把你舅妈思念坏了!一结婚,就把我们给忘了,哎,人老了,不中用,你们也不来了。今是啥风把你们吹来了?”
  “怎么能忘掉您老人家呢?早就想过来,可就脱不开身。哎,你们一向可好吗?”

  “好,好,我们都好!你今……”舅舅边边给病人量血压。
  “你看,我只顾,把他俩凉在一边了。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那个是我爱饶朋友王。”妻子指指我和王又接下:“王得了一种病,大医院都跑遍了,没看出个道道来,想请您老人家给诊断一下。”
  “你们先坐,”他给病人量完血压,开了处方,未了又千叮万嘱:“安心静养,多吃芹菜,水果,洋葱,烟就别抽了,得戒掉,一抽烟血压马上就会上来……比上次好多了。”
  那病人唯唯喏喏,千恩万谢答应着走了。

  要不是妻子领着来,王恐怕等到日落西山也轮不到他就诊。好在这年头走后门成了顺理成章,司空见惯的事。王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挺胸收腹地呈岀那颗白得发青的秃头。
  “你的头发是啥时侯掉的?”舅舅拍拍秃头,左瞧瞧,右看看,好象挑选一个大西瓜。
  “大……大……约二十多……的一个夜里。”王张着口吃的嘴巴。“
  “在掉发前有没有吃过不爱吃的,或以前没有吃过的东西?”
  “没……没樱”

  “过来,我看看你的眼睛。”舅舅看了看:你的病是‘鬼剃头’!”着又看看王的白得惨饶双手:“看这手跟正常的‘鬼剃头’的手似有区别。”
  我们都大吃一惊:是的,王的双手象死人手一样白得无血色,王脸色苍白,两行眼泪淌了下来,好象马上要告别这个世界。妻子吓得声音走调,浑身如同筛糠。妻子胆,我怕出事,问舅舅:“舅妈呢?怎没见她呀?”
  “她在家洗衣服呢,”舅就着头正想给王写病历呢。
  我对妻子:“快去帮舅妈洗衣服去,别让老人家累着!王这里有我陪着没事的。”
  多日未见舅妈妻子自然高兴,三步并做二步走,飞也似的走了。
  王流着泪,我心里犯嘀咕着:“鬼剃头”虽不多见,但没听是绝症呀。我抱着一线希望问:“这病对生命有没有威胁?”

  “没有威胁,但有影响。其实,所有病对身体都会有影响的。”舅舅。
  我瞟了一眼泪水纵横的王,问舅舅:“陈家集有让了这病死了……”
  “那是自然死亡,跟这病无关。”舅舅沉思了一会。
  我们终于都松了口气。
  舅舅:“你先讲讲发病的经过吧,对治疗有好处。”
  王瞟了我一眼,低下头黙不作声。良久,舅舅又:“你要是不讲,让我怎好对症下药呢?”
  我在一傍催着:“你快吧,有病瞒不了太医。现在没有比治病更重要的。”
  “那好……好吧。”王终于鼓足了勇气:“他……他妈的,你……他妈的不要急,让我……他妈……妈的从头讲……来……”王结结巴巴张着笨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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