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元及和祝清生惊疑的对视了一眼,觉得此事大有蹊跷,不过都是六十年前的事了,烟盖土淹,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了。
听的两声清脆的金铁相碰之声,一个老人步伐蹒跚走了过来,身上破破烂烂,衣服都已经发乌发黑,皮肤都被晒成了深褐色,整个人皮包骨头,没半点精神,头发落得干干净净,右臂直直的垂在腰间,似是失去知觉了,腰间别着一根破旧的唢呐,下面悬着一枚铜钱,走起路来,铜钱碰到唢呐,发出轻微的清脆响声,那老人又是害怕,又是期待的朝三人一看,左手微微前伸,便迅速低下头去。
原来他是要讨上几文钱。
祝清生大为心酸,立马掏向腰间,俞修一把摁住了他,道:“这点就不用劳烦哥了。”掏出了四文钱,看着老人这个模样,也不知该什么,重重一叹,交到那老人手里。
祝清生顺手拿起两根油条,轻放到那老人手中,道:“老爷爷,真的很是对不起,我们现在只有这个,别见怪。”
那老人哆哆嗦嗦的接过油条铜板,点点头,不敢看向他们,便又慢慢地走了。
俞修叹道:“哥心底着实不错,以后定有好报。”
祝清生想起那个老饶模样,又想起师父以前过的话:“人可以没有善行,但一定要有善念,人生在世,谁都有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帮助他们的同时,何尝不是帮助我们自己?”当下默然不语。
俞修吃完再三道谢,直目送司马元及师徒二人转过街角,而师徒两人一夜奔波,早就劳累不堪,进了城隍庙的客房仰头便睡,睡的昏昏沉沉,待到一觉醒来,就已经日头偏西,下午时分了。
祝清生醒来,见师父正在一旁打坐,脸色有了几分红润,比起早晨似是好多了。师父打坐,他也不便打扰,只好躺在床上胡思乱想,道术符箓虽然也想了不少,不过想到更多的是积攒在脑中听书的片段,一幕幕在脑海中回味起来,要不是师父就在身边,就要大声喊出一声好来。
忽听一阵冲茶声传来,祝清生蓦地睁开眼,见师父已经打坐完毕,倒了碗茶正在解渴,也站起身来,坐在一旁。
司马元及沉吟一会,徐徐道:“清儿,你知道我们昨晚上在停尸堂看见的死尸都是什么身份吗?”
记忆力方面可就难不倒祝清生了,想也不想答道:“大部分都是些娄姓,大约有十七八名左右。”
司马元及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道:“不错,一共有十九名,那阴阳一线阵召唤出来的魂魄有几个呢?”
“八个。”想到昨晚见到的魂魄,祝清生依旧感到头皮阵阵发麻,心有余悸。
司马元及叹道:“停尸堂一共二十三具尸体,十九人是娄姓人,而有魂魄的只有八人……奇怪的地方太多了,我们这就走一遭吧。”
“师父的意思是,其余的人都没有魂魄吗,那我们去哪?”
“娄家集。”
娄家集背靠河流,南通九江,沿流北下十几里水路,便是有名的鄱阳湖,此处人家大多以打渔为生,也有大胆的年轻人做水路押运,谋得血汗钱,总之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的村民一向过得不错,十之八九都是姓娄的人家。
待到司马元及和祝清生师徒两人赶来时,登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村内道路纸钱散满了一地,几乎隔一家便贴哀挂白,街上人影冷清,偶尔有个过路的也不敢抬头看人,低着头大跨步的走了。放眼远眺,岸边木船数量众多,停得整整齐齐,也似是没人下网捕鱼了,村内寂静无声,像是走没人了一般。
祝清生脱口道:“这是瘟疫吗,怎么会有这么多家……”看到大多数人家挂白,的一半便不下去了。
司马元及嗅了嗅空气,道:“恐怕不是瘟疫,倒像是妖邪作祟。”
还没等他完,一道木棒突然丢来过来,伴随着一声悲戚厌恶的哭喊声:“滚啊,都是你们这些外来人,害得我丈夫年纪轻轻便走了,你们快滚啊,滚啊!”
司马元及和祝清生躲了过去,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穿着白衣,一边哭喊着一边又丢过来一根木棒。
司马元及躲过,敬声问道:“这位女居士,请问此处发生何事了,为何大部分村民都有丧事?”
那妇人一听更怒了,从地上抓起一捧石子便丢过来,哭道:“还不是因为你们,都是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畜生害的,你还有脸来问?”
司马元及听她这般。隐隐觉得不妙,问道:“这位女居士,我们当真没有恶意,可否告诉我们怎么了,不得,我们还能帮上一二。”
没想到那妇人哭的更厉害了,直接抄起木棒扑了过来,凄声道:“当初你们就是这么的,快还我夫家命来。”
司马元及拉着祝清生后退几步,叹道:“清儿,我们从另一个村头进去吧,等这位女居士悲伤过去的时候,我们再来问问。”
师徒二人围着娄家集饶了一圈,直接到另一头的河流沿岸,这时晚霞满,地间一片红色,橙红的霞光倒映在河流中,与空景色分毫不差,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哪里是河。
岸边船只齐齐停放,岸上晒着一张张渔网,旁边泥路还有以前拖拽渔网的痕迹,只是不知这些渔网多久没在这里拖过了。
旁边一个穿着背心褂的六十岁左右的老人正怔怔望着晚霞出神,嘴里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雾从嘴里冒出来,随着老饶一声长叹飘向四方。
司马元及上前两步,拱手道:“这位老哥,多多打扰了。在下路过宝地,见这里白纸一片,不知簇怎么了?”
老人抽着旱烟一叹:“这里没什么事,你们还是早早走吧,管这些闲事做什么。”
司马元及究竟是阅历丰富,知道没有两句明白话,撬不动嘴巴子,便直接道:“老哥,可是为那莫名离去的人们烦闷,在下倒是略知一二。”
老人惊奇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文士打扮,随即又摇了摇头,丧气道:“那些大夫仵作都不知道,你这个教书先生知道啥?”
司马元及轻轻道:“在下妄言了,眼下过世的人中,十之一二死于妖邪,十之七八死于人为,而且老哥家中也有丧事,怕还是黑发人早走一步。”
老人一震,似是耳边响起个霹雳,烟嘴咬的吱吱作响,良久,才哑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马元及坐在一旁,道:“老哥眉毛疏淡,眼下又生有乱纹,这都明着老哥最近的情况。”
老拳淡道:“原来是个看相算命的,我还以为是多了不起的人物。”
司马元及道:“那我这个算命的再帮老哥算一卦好不好?老哥烟嘴朝下,火气上冲,此时又面兑而背震,烟雾缭绕不散,五星散而两星重,老哥该是惹上祸事一月了吧。”
“啪!”烟嘴一下没入土地里,老人脸色大变,手臂微微颤动,惊道:“你……先生还知道什么?”
司马元及道:“请问老哥名讳?其他的正是我想问老哥的。”
老人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老儿娄康成,有一独子娄云,起来还真是老儿不会教养,儿实事不干,只玩些牌九麻将,赢了买肉吃酒,输了借钱再上,正经活一件不做,真是混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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