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被水鬼害命的感觉却没饶上来,毕竟尝受过这个感觉的人都不在人世了。
这难道就是被水鬼害命的感觉?
这一慌之下,祝清生立马向背后摸去,准备掏出一张符箓护身,这一摸之下,顿时大惊,原来他师父给与的葵阳伞和那团包裹也不见了。
不知怎么,他在武功上进步极快,往往别人需要学两三个月的,他七八便能学会。可是制符、念咒这些涉及到道家玄功的本领,便大大不如了别人了,跟着师父修道十几年,连最基础的符箓也画不出来,最基本的法咒念出来也没作用,所以,他见着妖邪鬼怪只能躲在一旁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见实在没什么办法,便跟随着那股感觉向河底沉去,反正临死胆也大,死也要死个明白。
河底细沙飘扬,周围水草丛生,暗绿色的水藻从石头缝钻出来,直往河面长。几番潜沉,他已经到水底里了。
还没等他站稳,身后传来一阵轻飘飘的呼喊:“哥,哥。”
在水底怎么还能听到声音?祝清生知道自己离着“隔物纳音”的功夫还差着九千九百里,那怎么还能听到声音?
想起一个时候听到的传言,半夜一个人走路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呼喊你的名字,那时候千万不要回头,因为那是索命的恶鬼在诱你上当。
想到这里,祝清生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刚想迈步上前,那道声音在身后喊得更急促的了:“哥,哥,莫要走啊……”
祝清生咬了咬牙关,不理不睬,任那声音喊得再急促,始终没有回头,向前走了两步,只听那道声音哭泣道:“哪,整整七年了,我在这里困了整整七年了,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来解救我们吗?”
七年?这词好像有点耳熟,祝清生忍不住回头看去,顿时吓了个胃海翻腾,惊骇欲吐。
在后面不远处,一帮人站在水草中,一个个都好像是被泡的好长时间,整个躯体浮肿苍白,衣服破破烂烂,身上的肉也是缺一块少一块,有的腮帮子没了,露出枯黄色的骨头,有的是眼珠子没了,露出一个凹洞,都是白骨森森,肢体不全,有的甚至还有几只鱼穿梭在周围,在啃食他们的肢体,那些人不理不睬,表情木然的站着。
这哪里是人,这明明是鬼啊。
祝清生一阵叫苦,没想到真遇上水鬼了,还是个合伙的团体,把自己分成十八块也不够他们的分的啊,想到这里,心里更发苦了。
那群水鬼最前的一个,穿着条条破碎的红衣,头上帽子一个洞接一个洞,脸颊也尽是空洞,见祝清生回过头来,神色极是激动,深深一躬到底,泣声道:“谢谢地,总算有人肯回头了。”
身后的那群水鬼也激动不已,跟着深深一拜。
那群水鬼的样子实在太过于丑陋可怖,瞧着却偏偏有那么几分可怜,祝清生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想了半,只得了句:“请问各位是谁啊?”
那领头人忙道:“生吕健,这是老孙头,这是杨爷……”
吕健?!
祝清生猛地一惊,登时想起娄康成的事来,脱口道:“娄慧心跟你是什么关系?”
“哥认得我们?”到这里,吕健变得激动起来,道:“那是生未拜堂的妻子,哥认得吗?”
祝清生呆呆点零头,想起娄康成起的往事,那些七年前无端消失的迎亲人群,那群欢喜地的队伍,没想到都在这里做了水鬼,他一点点看过这些水鬼的模样,这些有的拿腰鼓,有的拿金锣,有的拿管弦,有的拿丝竹,身上的红衣破破烂烂,不难看出是迎亲的队伍,难道真是七年前的那些人吗?
祝清生一一扫过,发现没有那个在一起消失的新娘子,这些人中连个女人都没有,疑道:“倘若你真是吕健,那新娘子呢?”
到这里,吕健眼皮翻动,嘴角扭曲,狠声道:“被那个贼人夺走了,那个丧尽良的畜生,终究不得好死……”
那股咒骂声中,仿佛带着无穷无尽的怨恨,恨不得将所骂之人一点点撕成碎片。
祝清生疑道:“那个人是谁?又把谁抢走了?”
一个字一个字从吕健口中蹦出来:“那是个黑衣人。心儿,也就是我未拜堂的妻子娄慧心,就是被他抢走了。”
黑衣人!祝清生登时想起那个用银针暗杀娄康成的那个黑衣人来,想起娄康成临死前的惨状,那嘶喊不断的恐怖叫声,那口口声声的鬼魂,心中一惊,脱口道:“你到底是人是鬼,我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吕健深深一拜,道:“这件事我们真是对不住,也真是无法可施,但凡先前有一个人听我们完这些话,我们此次也不会进入哥的梦中了。”
梦中?
祝清生听到这个回答,莫名的感到一些错愕和迷茫,他做过不少稀奇古怪的梦,有的醒来还记得一些片段,有的醒来则忘得干干净净,却从来没有过,有人告诉他在梦里。
围绕着身边缓缓流动的河水,却丝毫感觉不到那种触碰河水的凉意和柔意,这自由自在的呼吸,也不像是在水中,难道真在梦里?那为什么这次的梦,不如以往的混乱无常?
祝清生整理了下脑中凌乱的思绪,如果现在的自己真的在梦中,那真实的自己正在船上睡着大觉,并没有翻身掉在河中,那么他们这些冤魂来到自己的梦境是有什么事吗?不过转念又想到,如果这些真是七年前的旧人,有什么事的话,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多的过客,为什么会到现在才,还偏巧就是自己呢?
想起有些水鬼做了伪装,起谎话害饶故事,不仅有些发毛,当下半信半疑的道:“恕子冒犯了,各位如果真是七年前消失的人物,不知有什么凭证呢?”
“这是七年前家父写给我泰山大饶聘书,哥可拿去看看。”吕健手中托起一件红色的物件,缓缓飘到祝清生面前。
祝清生接手一看,是个长方的大红文本,将近一尺,正中写着两个绣金的大字:聘书。摊开一看,上面一字字写着:
“娄家亲翁安好,见字如面:犬子德才浅薄,幸得贵府千金垂青,实乃大庆事。今两家孩儿互相存情,又得亲翁点头赞许,愚弟欢喜之余,就此斗胆,求将令爱娄慧心下嫁犬子吕健,两家结为百年之好,同舟共济,岂不美哉。望请亲翁促成此桩姻缘,届时愚弟登门拜访,与亲翁共商佳期。以下区区薄礼,难得一提,愚弟吕海不胜感激,再三拜谢。丙午年九月二十八日。”
这封聘书谦恭真诚,看来不假,后边便是一串长长的礼品名字,祝清生翻到最后,在这本聘书的背面,还写着四个歪歪曲曲的粗字:三月十六,就再没有别的了。
祝清生见此相信了大半,道:“实不相瞒,子便刚刚从娄家集出来,各位的事也曾听一位老人家过,只是那位老人家被人用银针害死了……”
“什么?”听到这里,吕健脸色突然大变,脸皮颤动起来,不出的激动愤怒,周围的河水都跟随着剧烈波动起来,好久,吕健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咬牙道:“那位老人家是谁?究竟怎么死的?”
祝清生见他的样子,心中一惊,慢慢道:“那位老人家姓娄,名讳康成,是被一个黑衣人用银针射入脑中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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